穆法硰眼睛被紅色的領帶蒙住,陸遠勒得有點緊,穆法硰什麽都看不見。
陸遠好像很喜歡這樣對待穆法硰,既殘忍又溫柔,是陸遠的喜好。
陸遠隻是把穆法硰的眼睛蒙住,然後洗了一碗草莓,坐在穆法硰身邊,輕聲笑。
因為眼睛看不見,穆法硰的聽覺比平時要敏感,陸遠的笑,像某種意義上的**。
穆法硰能感覺到,陸遠的手指像一條蛇遊走在自己的身上。
陸遠在自己撫摸自己的耳朵,穆法硰忍耐似的輕輕張開嘴,迷茫卻又身處黑暗,因此靈魂在肉體之外,格外敏感,格外瘙癢。
陸遠的撩撥,總像聚光燈打在最顯眼的地方,除了他,你什麽都看不到,他也不許你看到,越纏越緊,像蛇慢慢盤在你身上,勒出汁於水。
咬爆了草莓。
陸遠正在咬爆著草莓。
而穆法硰卻不知道,他聽著陸遠咀嚼的聲音,隻以為是自己的心髒在陸遠手上,如同蘋果般的一口一口被吃完。
陸遠什麽都沒做,卻讓穆法硰感覺到窒息,陸遠的嘴唇吻上穆法硰的鎖骨。
好燙……
滾燙的像火一樣,燒得皮膚隻剩下灰燼,但穆法硰覺得自己的內髒還在燃燒。
燃燒成,陸遠喜歡的程度。
“請問幾分熟?”
穆法硰仿佛聽到陸遠優雅而又淡漠的回答,他或許正用手指撫摸著銀色,閃閃發亮而又反光的銀叉。
又或許,他微紅的嘴唇,有點濕潤,是因誰濕潤呢?
總而言之,他開口說話了,不經心的調笑:“一分熟。”
他看著穆法硰的髒器,然後享用。
刀子切成薄片,用叉子送到嘴邊。
血肉模糊,表麵焦黃。
香味和血腥。
是你最擅長下的蠱,不是嗎?
隻要你想,我可以是你餐桌上的一盤菜。
陸遠拿了一顆草莓,喂到穆法硰嘴邊:“吃掉。”
穆法硰把草莓含到嘴裏,甜味,澀味,迸發的汁水溢到唇角,緩緩向下流著……
陸遠癡迷般的靠上去,伸出舌尖舔掉,他輕笑,笑聲古怪,若讓別人聽去,會以為是哪裏來的妖怪,要吃小孩。
陸遠解開穆法硰眼睛上的“黑暗”,紅色的領帶掉到沙發底下,它飄著,毫無重量的落下……
穆法硰不適應光線,所以迷茫的輕輕眨了眼睛。
陸遠吻他,狂熱而又難舍難分,不分白天黑夜,隻是顛倒,覆蓋,顛倒,把一切都榨成草莓汁。
今晚,在月色下沐浴,浴缸裏盛滿鮮榨的草莓汁。
喜歡你到想要殺了你,再吃掉你。
“我要你……要你……寶貝。”陸遠緊緊摟著穆法硰,他精神錯亂,忽然覺得他和穆法硰就該像現在這樣,這樣長在一起,連在一起。
穆法硰沉默的向他獻供。
陸遠昏過去似的,發出笑聲,長久以來,太長的時間不見陽光,會把正常人都變成瘋子。
在這不正常的時間和世界裏。
你應該是打破頭頂燈泡的錘子,所以,打破吧,讓碎片把一切割成無數碎片,讓我和你在這碎片裏共生。
要死一次,試試看嗎。
沒有死亡的人生,不夠完整,陸遠混沌的轉動眼珠,在月色和藹裏睡去。
他醒來,是在女人的哭聲裏。
陸遠眨眼,他幾乎忘了痛的味道,因此喉嚨裏的甜腥味就像錯覺般的被陸遠忽略了。
“阿…姊?”陸遠蹙眉,他花了點時間,才想起麵前的女人是誰。
陸瑤哭紅了眼睛:“我知道……知道穆法硰和寧卿卿在一起,你難過,可是你也不能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
陸遠露出微笑:“今天,幾月幾號。”
惡作劇之神又開始擲硬幣了。
正麵,還是反麵?
陸遠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又回到了從前,讓陸遠感覺到胃部冰涼,好像把身體裏的什麽東西切除了。
回到過去,對於陸遠而言就像一輛循環列車,無限的繞著圓圈,重逢,重複,再重逢……路途已經看膩了,覺得反胃而惡心。
畢竟,陸遠已經是活了千歲的人,或者說是怪物或者神。
不知道什麽原因,陸遠現在用不了靈力,他好似和穆法硰斷了連接,怎麽都找不到穆法硰的靈力。
“阿姊。”陸遠看向陸瑤,陸瑤穿著白色的裙子,正彎腰給花瓶裏的花換水。
“怎麽了?阿遠?”陸瑤問。
陸遠忍不住的笑出來,似乎是覺得有趣,輸液紮著針的手拍著大腿,他止不住的笑起來。
“阿……阿遠?”陸瑤似乎對這樣的陸遠感覺到恐懼。
“沒什麽。”陸遠輕笑,他用手把頭發背過去:“如果你活了很長時間,活得都像個老妖精了。”
“人情世故,倫理人常,就都變成狗屁了。”陸遠笑著,拔出手裏刺入的針。
冰涼的藥液從針管裏飛出來,和鮮紅的血一並濺到陸瑤的眼睛下方。
陸瑤被嚇住了。
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陸遠走出病房,陸遠的身影愈走愈遠,好像融入黑暗,再也讓陸瑤找不到他一般。
任馨剛下班,買了晚飯走胡同準備回家。
“你是任馨?”一根棒球棒揮過任馨的眼前,任馨嚇了一跳,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一群小混混。
“你想幹什麽?”任馨顫抖的問。
“就是她!”
“打!”
陸遠靠在牆上,等著一根煙抽完,狹小的胡同,逐漸顯得更逼仄的空間,打人時發出的聲響。
求救者痛哭流涕的哀求。
胡同上的天空,晴朗無波,雲還是那樣白,鳥一聲不吭的飛過胡同。
煙落下最後一點煙灰,陸遠把煙扔到地上,用腳踩滅,大步走過去,手插著兜。
看著任馨一副慘樣。
陸遠看了一會,才忽然驚呼:“你們在幹什麽?怎麽打人?我已經報警了。”
混混門好像被嚇到了,一哄而散。
陸遠好心的走過去,體貼的扶住任馨,把她送進車裏,擔心而又溫柔:“我送你去醫院。”
任馨感激的對陸遠微笑:“真是謝謝你了。”
陸遠對任馨笑,輕輕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他開著車,聽著任馨忍痛的聲音,和時不時感謝自己的聲音。
“等等……這是哪?”任馨猛然發覺不對,她看著麵前的斷崖……
陸遠笑,他對任馨溫柔的說:“不要解了,你那邊的安全帶是特製的,打不開的。”
“錯就錯在,給了我個機會,重新再來。我再沒有一點懦弱,長期拿走他人的靈魂,讓我變得殘忍。”
“走好,被信任的人推入深淵,會是怎麽樣的感覺,你也好好品嚐。”陸遠體貼的微笑,把車門關上,欣賞任馨的睚眥欲裂,和車子緩緩向前開,墜入大海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