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草原之戰 （十六）
“你們是漢人？”高陽看著麵前這幾個被發左衽，一副正宗蠻夷裝束的使者，詫異問道。
本來裝束上已經和蠻夷們沒有什麽區別的這幾名漢人剛剛一開口就露了底細。而高陽的詢問也讓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嗬嗬。”高陽身子緩緩向後斜靠著，伸出手指在麵前的案幾上輕輕敲擊著。微微眯起的雙目之中閃動著一抹淩厲的神色打量著那幾名披頭散發，左扣衣襟的二鬼子。表麵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是實際上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已經出賣了他此刻正處於憤怒之中的心情。
“回大帥話。”領頭的這個二鬼子明顯是個有見識的家夥，他在進入中軍大帳之前看到了矗立在大帳外麵的那麵象征著武家最高榮譽的大纛。知道麵前的這位不是將軍，而是統帥！
“吾等之前的確是漢民，不過此刻已經歸順檀石槐大王。此次奉檀石槐大王之命前來......”這名有些眼力見的領頭二鬼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高陽打斷。
“行了。”高陽垂下眼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斷他的話語。神色淡然的說道“都拖出去，絞死。”
“喏！”
大帳之中的親衛頓時齊聲應喏，迅速圍攏上去將幾名二鬼子全部拿下。
“大帥！大帥！！”話都沒有說完的二鬼子們全都傻眼了。漢話他們自然是能夠聽懂的，得知自己要被絞死，誰還能沉得住氣？全都瘋狂的大聲叫喊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啊！”
“停！”
高陽一聲大喝阻止了即將拖走這些二鬼子的親衛們。中軍大帳之中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全都集中在了高陽的身上。
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之中一片冰冷的高陽嘴角帶著隨意的笑意，淡然說道“忘了。”
“呼~”二鬼子們悄然鬆了口氣，剛剛差點被嚇死。
“你們隻是漢奸而已，絞死太便宜你們了。”高陽接下來的話語卻瞬間將他們推入深淵之中“到軍營外麵找一塊地方全都埋了吧。日後遇上這種人全都一樣辦理。”
“喏！！！”
親衛們在幾名二鬼子痛哭流涕的慘叫聲中將他們拖出了中軍大帳。別說這個時代了，哪怕是在千年之後依舊有無數人前仆後繼的去做叛徒。
“真是不知所謂。”高陽搖了搖頭，對於檀石槐的幻想感到有些無奈。我帶著二十多萬大軍出塞難道是來遊山玩水打醬油的不成？這個時代出動這種規模的軍隊需要消耗多麽龐大的資源？耗費多麽龐大的精力？你幾句話就想讓我退兵。誰能願意？而且還派了二鬼子來？
在得知檀石槐四麵八方的派出信使去收攏部眾之後，高陽當即下令全軍降低行軍速度。一邊休整，一邊向著檀石槐的王庭緩慢前行。給他更多的時間去將鮮卑男人們都集中起來。
敵人主動幫你集結目標，高陽自然不能辜負檀石槐的好意幫忙。
弾汗山下。仇水河畔。
檀石槐從四麵八方征召而來的大批牧民們安營紮寨的帳篷幾乎遮蔽了仇河兩岸。密密麻麻的龐大營帳連綿成片，一直延伸到了遙遠的天地交接之處。在藍天白雲之下，無數的牧民策馬縱橫，緊緊環繞在檀石槐的王庭周圍。
在缺少石料木材的草原上，檀石槐硬生生的建立起來一座恢弘的城池。雖然無法和漢地的大城相比。這座城池在草原上完全就是奇跡般的存在。
“父汗！”重新恢複過來的和連大刺刺的站在檀石槐的身旁，看著眼前那波瀾壯闊的龐大軍陣，心中頓時湧起無盡的豪情壯誌。大聲喊道“咱們鮮卑兵強馬壯，麾下控弦之士數不勝數。如此軍陣足以徹底橫掃那些膽敢冒犯父汗威嚴的漢軍！”
“嗯。”微微眯起眼睛的檀石槐嘴角帶出一抹得意之色，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是草原上的英雄，但是他畢竟隻是一個沒有什麽眼光見識的草原人而已。他的目光隻能看到草原，卻無法看透茫茫迷霧之中的大漢帝國！
中原民族的強大是這些蠻夷們難以想象的。為什麽後來無數的民族進入華夏之後就千方百計的想要將自己變成華夏人？華夏的繁榮與富庶，文明與昌盛是這些常年生活在貧困線下的蠻夷們說無法想象的。這種情況將一直持續到滿清入關之前。
檀石槐對於鮮卑人的號召力還是異常強勁的。作為鮮卑人的大單於，這數十年積攢下來的赫赫威名依舊讓他可以召集起數十萬之眾的龐大軍陣。這種規模的軍隊對於草原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傾盡全力了。
檀石槐麾下兵馬召集的差不多之後，遠方的高陽也沒有閑著。二十餘萬大軍開始緩緩前行。他們是這個時代最為精銳的存在。
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支總數高達十餘萬之眾的輔兵軍團。雖然是輔兵，但是他們同樣裝備精良，同樣經曆過嚴格訓練。放在幾年之前絕對是各地郡兵之中的佼佼者。
輔兵們一路上都在不斷的修建水泥堡壘和大道。這些都將是日後大漢帝國統治草原的基礎所在。大量被俘獲的牧民們開始了他們第一場勞役旅程。在銳利戰刀的監視下，拚了命的幹活再幹活，一直到累死拉到。但凡是有受不了想要逃跑的，第二天必然會被高高的掛在工地旁的木杆上，成為警示其他人的一個標杆存在。
輔兵們清掃草原，抓捕牧民的行動一直都沒有停止。他們就好似巨大的蜘蛛網一樣，任何被兜在了網裏的牧民們，包括他們的牲畜誰也逃不掉。
高陽麾下的兵馬都是募兵製。招募來的優良兵源經過嚴格訓練之後分別送入不同的軍團。服役十年之後可以選擇退役，或者繼續服役直到四十歲的時候還沒能升到隊率一級就會自動退役。他們拿著高額的俸祿津貼，職業就是殺人打仗。這與以牧民為主力的鮮卑軍隊完全不同。
兩邊如此龐大的軍陣在真正接戰之前就已經在檀石槐王庭百裏之外開始了戰場遮蔽的接觸作戰。
一隊又一隊的騎兵們縱橫交錯著互相廝殺，在不大的區域之中雙方都投入重兵展開血腥廝殺。試圖奪取戰場先手。鮮卑人占據地利人和。而漢軍則是占據天時，他們在訓練和裝備上的優勢無人能比。
一場場小而殘酷的激烈搏殺隨著高陽大軍的逐步逼近愈發高漲起來。大量的生命被快速吞噬，檀石槐麾下有好幾個小部落在接了遮蔽戰場的命令之後短短幾天的功夫就被打了個幹淨。那些僥幸活下來的部落頭人們跑到檀石槐的王帳外嚎啕大哭，頓時就讓鮮卑人的士氣下降了一大截。
“噹~~~”檀石槐用力的敲了一下麵前這套染滿了鮮血的絢麗鎧甲，緊緊皺著眉頭厲聲喝問道“那些漢軍都是穿戴著這種鎧甲不成？”
“回大單於話。”一名麵容彪悍，身形雄壯。滿臉絡腮胡子的鮮卑人用力的抹了把臉，充滿怒意的大聲應道“我遇上的漢軍全都是穿戴著這種鎧甲，而且他們全都拿著銳利的兵器，還有能夠一次就射出一大片的弩箭！”
“嘶~~~”這名壯漢的話語頓時就讓金帳之內的各個部落頭人們倒吸口涼氣。都是久經戰陣的老人了，自然知道甲胄堅固兵器銳利在戰場上意味著什麽。更何況那名大漢說了他遇上的漢軍全都是如此裝備！
“慌什麽！”麵臨強大壓力重新振作起來的檀石槐還是非常有威懾力的。哪怕是那些對他不服氣的拓跋部落、慕容部落等等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反對他。他這一嗓子頓時就讓喧鬧的金帳安靜了下來。
“哢嚓~哢嚓~”檀石槐很快就將繳獲的連環弩組裝完畢，放入箭盒之後走到金帳之外。
‘噌~噌~噌~’十支犀利弩箭應聲而出，射在遠處的大片木樁之上。等到將木樁拿過來一看，精鋼打造的弩箭入木近半！
這下就連檀石槐都被嚇的不輕。馬背上的民族擅長的就是騎射，對於這種連環弩的威力他們自然是能夠看的明白的。
“赫連勃塔遇上的絕對是漢軍之中最精銳的兵馬，說不定就是漢軍統帥身邊的親兵！”檀石槐大聲安撫著開始躁動的部落貴人們，厲聲喝道“能夠裝備上這些東西的漢軍絕對不多！大家不用擔心。赫連勃塔打敗了這支精銳的漢軍，我決定獎賞他三匹駿馬，二十頭牛！他們都要向赫連勃塔一樣奮勇作戰！”
檀石槐並沒有說赫連勃塔七百多騎兵突襲了一支不過五十人的漢軍騎兵。折損過百才好不容易留下了三名漢軍。這還沒算上被迅速反應過來的漢軍一路追擊丟掉的大批牧民。對於草原上的貴人們來說，牧民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好不容易將激**的軍心暫時安撫下去之後，檀石槐立刻就找來了那些被他從漢地抓回來的工匠們頭頭們。
“回大汗的話，這種東西咱們做不了。”一名領頭的鐵匠將連環弩放回去之後，如是說道。
檀石槐的眉頭跳了跳，眼神瞬間銳利起來。沒等他多說些什麽，其他的鐵匠已經紛紛將那些甲胄、兵器、馬具、個人裝備等等物件放了回去。回答也差不多，大部分的東西都做不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