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戰場
掛在天邊的太陽開始漸漸西沉，落日的餘輝讓整片大地都沐浴在一片耀眼的金黃之中。
搭乘著飛機來到前線的高陽，坐在裝甲車上一路跟隨著部隊來到了雙城子前線。
高陽可不是坐在後方玩運籌帷幄於千裏之外的人物。他更喜歡親曆第一線戰場，身體裏沸騰的熱血驅使著他來到第一線。
雖然不能親自上戰場，但是隻要是在第一線，就能讓高陽擁有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至於安全問題，先不說他周圍密集的警戒隊伍。就是從原點那裏得到的全新的守護戒指就足以抵禦大口徑火炮的轟擊！
雙城子前線，硝煙還未散盡的戰場上到處散落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殘破物資，四處零落的武器碎片在夕陽的照耀下閃動著金屬特有的冷酷光澤。
還未及清理的戰場上還有大批死去的士兵們擺著各種各樣怪異的姿勢，靜悄悄的待在自己人生的最後一段旅途上。
寒冷的天氣很快就將這些失去熱量的身體變成一塊塊堅硬冰冷的人體雕塑。被泊泊鮮血染成暗紅色的大地上隨意的散落著殘肢斷臂，還有令人反胃的，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內髒器官。
一股混合著血腥味道、戰火硝煙、布料，木材，火藥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燃燒之後的混合味道與莫名臭味的氣味在戰場上四處飄**，這，就是戰場的氣息。
整片戰場上都是一副殘酷，冷漠，蕭索，讓人絕望的絕地景色。
身上披厚重的毛皮大衣，脖子上圍著一條天藍色的圍巾，頭上頂著一副熊皮帽子，手上戴著一副藍色毛線手套的高陽，神色肅穆的走在被寒冷天氣凍的猶如石頭一般堅硬的土地上。
他的身後跟著一大群掛著各種軍銜和勳章的指揮官們，所有人都安靜的默不作聲。緊緊跟著高陽身後。
走進幾個小時之前最為激烈的戰場，神色嚴肅的高陽頓住了腳步，目光複雜的看著不遠處一輛還在冒著黑煙，履帶脫落。前裝甲上布滿斑斑血跡的三號戰車。
微微側身，低聲對著身後的軍官們問道“這是怎麽被摧毀的？敵軍有能夠對付坦克的武器？”
“總司令。”人群中的楊湛清上校快步上前，來到高陽身旁，輕聲說道“不是被反坦克武器摧毀的。這是敵軍士兵抱著炸藥包和坦克同歸於盡的結果。”
“哦。”高陽微微點頭，嘴角掛起一抹笑意，輕聲說道“真是夠勇敢的。”
“總司令，敵軍的作戰意誌的確非常頑強。隻不過在我軍的絕對優勢打擊下隻是抵抗了幾個小時就全部崩潰了。”楊湛清上校微微躬身，充滿自信的說道。
高陽挑了挑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
楊湛清上校雙腳一並。敬禮之後大聲喊道“卑職是中央陸軍第六裝甲師預備裝甲團團長，楊湛清！”說完頓了頓，降低聲音說道“南京陸軍軍官學院第一期畢業。”
“嗯。”高陽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轉頭看著遠處那排成長長隊列，穿著破衣爛衫。神情呆滯慢慢步行著的俘虜們。
輕輕揚了揚下巴，神情有些不滿的問道“戰果怎麽樣？統計出來了嗎？那些俘虜就這麽走著去戰俘營？凍死了怎麽辦？那些礦場伐木場的體力活你們去幹？”
站在他身後的第十四機械化步兵師師長洪俊傑中將上前一步，沉聲說道“總司令，我海參崴攻擊集群所部於午後一點對雙城子發起攻擊行動，兩個小時之內結束戰鬥。殲滅敵第三十五步兵師與雙城子守備部隊。”
停了下，看了看高陽的神色，輕輕咳嗽一聲之後。接著說道“總計擊斃敵軍約六千人，俘獲四千餘人。”轉頭看了眼那邊長長的俘虜隊列，說道“戰俘們都是先押回後方等候處理，具體怎麽做，我們沒有接到命令。”
高陽拍了拍繡著可愛卡通圖案的手套，這個動作讓一旁所有人看的都感覺有些別扭。
感受到部下們怪異的目光。收起雙手，咳嗽一聲，沉聲說道“以後所有的俘虜都交給高風去負責。這些都是優質的苦力，那些危險的礦井和伐木場都需要大量的這種不要工錢和賠償金的勞動力。這也是軍功啊，能多抓點就多抓點。幹活幹到死沒關係。可別死在路上就行！”
“是，長官！”眾多軍官們齊聲應道。
高陽舉步繼續向前走去。越過殘破不堪的戰壕，被燒成灰燼的稀疏樹林，來到一處巨大的土坑旁邊。
裝載著推土鏟的三號坦克正在緩緩的將大批屍體推進土坑裏。周邊還堆積著數量更多的屍體。看軍服都是遠東特別集團軍的士兵。
抬手挺了挺鼻子，低聲呢喃道“明年這裏的收成一定很好。”
就在高陽視察戰場的時候，遠在伯力的布留赫爾將軍也在繼續他的糾結。
窗外的天色漸漸發暗，夕陽西下，夜幕即將籠罩大地。
布留赫爾將軍站在窗戶旁邊，神色複雜的看著漸漸發暗的天空。“活了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這麽希望天能快點黑下來！”布留赫爾將軍微微低頭，滿是無奈的自嘲道。
“天終於黑了，沒有了敵人飛機的騷擾，我們的部隊調動終於能夠繼續行進了。”烏博列維奇緩步來到他的身邊，低聲說道。
兩位將軍在今天感受了一把全新的作戰模式！整個白天，遠東特別集團軍的後方預備部隊幾乎沒有一支能夠及時抵達前線增援的！
幾乎時時刻刻都布滿整個天空的敵軍戰機，猶如巨大的黑色地獄之鳥一般將任何一支被他們發現部隊炸毀在路上！
他們攻擊任何目標。行軍隊列，火車，汽車，卡車，就連牛車和馬車都不放過！
哪怕是不懂空軍，布留赫爾將軍也明白，一枚炸彈的造價也絕對要比一輛馬車高的多！
敵軍不僅僅是摧毀道路，阻斷增援而已。那種毫不在乎貴重作戰物資的行為讓布留赫爾將軍原本就鬱悶的心情越發沉重！
敵軍敢於這麽毫無顧忌的浪費彈藥就是擺明了他們的補給充足！現在不單單是在戰略戰術上處於被動，也不僅僅是武器裝備上被甩了幾條街，就連作戰最為重要的各類物資都比敵人差的多的多！
現在遠東也別集團軍的情況就是全方位的處於劣勢！除了人數比敵人多，其它任何方麵都比不過人家。
在這種糟糕的情況下，莫斯科居然還命令他們要堅守每一寸陣地！他們是想讓遠東特別集團軍在幾天之內就被全部打光嗎？！布留赫爾將軍的心情無比煩躁。
烏博列維奇掏出絲綢布擦拭著眼鏡，緩緩開口說道“我也認為現在把部隊集中到各個要塞城市裏麵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
布留赫爾將軍微微搖頭，雙眼無神，有些蕭索的說道“可惜莫斯科不明白前線的實際情況。”
“說實話，在今天之前我和莫斯科一樣認為對麵的敵人還是幾十年前的那支一觸即潰的破爛軍隊。真是沒有想到，他們現在居然已經變得這麽強大了！我感覺，就算是讓英國人和德國人來也是一樣的結果！”烏博列維奇輕歎口氣，神色寂寥的說道。
兩位指揮官內心都被高陽麾下軍隊的驚人表現給震住了。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原本一窮二白，每天靠著乞討度日的鄰居突然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富可敵國的大富翁一樣讓人難以置信和深深的妒忌！
“沒辦法了，現在管不了莫斯科的命令了。下命令吧。”過了一會，烏博列維奇目光凝神，說道。
布留赫爾將軍轉頭看著他，神色複雜的說道“莫斯科還寄希望於外交手段解決問題，我們這樣剛一開戰就直接放棄大片國土會讓莫斯科在談判桌上失去所有的籌碼。”
“哼！”烏博列維奇冷笑一聲，寒聲說道“都已經互相宣戰了，還指望什麽外交手段？高陽那個瘋子根本不懼怕任何形式的威脅！想要讓他低頭，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戰場上取得勝利！如果我們現在不撤退進入堅固要塞，還留在野外等著挨炸，那就是真正的連最後一塊錢的籌碼都要輸掉了！”
布留赫爾將軍轉身看向窗戶外麵，街道上那些在空襲中失去家園的伯力市民們，正托著被寒風吹的瑟瑟發抖的身子，在被炸毀的家園廢墟裏麵翻找著一切能夠用的上的東西。
看著外麵這淒慘的場景，布留赫爾將軍布滿血絲的雙眼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
過了良久，當遠方的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之後，布留赫爾將軍轉身看著自己的參謀長，沉聲命令道“命令所有部隊立刻全麵撤向最近的要塞城市。所有預備隊夜間出動，帶上一切能帶上的補給物資，進城！”
雙城子，海參崴攻擊集群臨時指揮部。
蹲在火爐上的水壺冒著濃濃白氣，發出尖銳的叫聲。
年輕的侍從官拎起水壺給桌子上的咖啡杯倒上熱水，一股濃鬱的咖啡香味瞬間布滿整間作戰室。
侍從官輕輕托起這個畫著奇怪小貓圖案的咖啡杯，輕步來到地圖前麵，遞給正在認真觀看戰場形勢的高陽。
高陽伸手接過冒著濃鬱香氣的咖啡杯，輕抿一口，微微皺眉，說道“糖。不要奶。”隨手將咖啡杯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