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滅國之戰 （五）
野女真們興高采烈的去做出戰的準備去了。他們全都是一副歡欣鼓舞的模樣。卻不知道看著他們的完顏宗幹是多麽的無奈。
騎乘在高大戰馬上的完顏宗幹微微搖頭，目光之中滿是無奈之意。這次不是嘲笑那些野女真們，而是一種兔死狐悲般的感同身受。
這些野女真們此刻也是他們這邊的陣營。戰死了也同樣損耗了他們金軍的實力！等他們打光了就該輪到女真本族之兵上了！可是女真一族還能有多少男人能夠拉出來作戰！
此時此刻的女真人真的已經輸不起了。打仗這種事情第一需求就是人，強壯的男人！而此時的女真人還有多少男人？幾乎所有能拿起武器的男人都在這裏了！
這個時候輸掉了，那女真一族至少數百年之內別想再次翻身！
在深山老林子裏麵生活什麽最重要？第一是強壯的體魄，第二就是無畏的勇氣！
深山老林裏麵野獸密布，生存環境艱難。想要活下去，強壯的身體，敢於和野獸搏鬥的勇氣必不可少。沒有這些東西，那幾乎就不可能活上多久。
翰拓魯就是一個典型的常年在深山老林裏麵生活的野女真。
雖然說他是族長，但是除了勇氣可嘉，身強體壯之外，並沒有什麽聰明的頭腦。要是說設置陷阱捕捉野獸什麽的他倒是挺在行的，但是大軍交戰什麽的，那就是太過勉強人了。他們這些野女真們在深山老林裏麵不同部落之間同樣也會打仗，但是規模上千的就已經很是少見了。更何況是此刻這種規模的會戰？
往日裏這些野女真們打仗都是憑借著各自的悍勇衝上去互相搏殺，誰能堅持到最後就能勝利。至於陣型，裝備。軍心士氣什麽的他們全都不懂。
沒有讀書的環境就不可能了解到真正有用的學問。字都不認識的家夥你能指望他們明白什麽叫做差距嗎？不可能的。對於這些野女真們來說，不吃上一次大大的苦頭，是不可能讓他們銘記於心的！而這次的慘痛記憶足以讓他們永世難忘！
翰拓魯是勇敢的。他能夠成為族長也是因為他足夠勇敢。足夠強壯！翰拓魯從來不會畏懼任何敵人，無論是別的部落的勇士。山林裏麵的凶獸，還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甚至就連聽都沒有聽過的常勝軍！他都不放在眼裏！
翰拓魯拿著狼牙棒在手裏的時候，等閑數十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旁。哪怕是山中的野熊，他翰拓魯也曾經一個人獵殺過！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比他更加勇猛無敵！
接近五千人的第一波野女真們在翰拓魯的帶領下，狂呼亂叫著揮舞著自己手中的兵器，雙目泛紅向著常勝軍的鋼鐵方陣衝了過去。就像是他們往日裏和別的部落打群架的時候一樣。氣勢無窮！
“搞什麽鬼？”正對那些野女真的萬人方陣之中，負責指揮這個方陣的常勝軍軍將皺起眉頭。滿心疑惑的看著那些衣衫襤褸。不是獸皮就是破衣爛衫的，宛如乞丐一般、披頭散發胡亂嚎叫著向著他的軍陣衝過來的野女真們，驚訝出聲。
他是有些迷糊了。自己的軍陣有多麽強大，他本人當然清楚。別說那些沒有披甲的野人們了，就連全軍之中公認最為強大的重甲騎士軍團們也絕對不願意直直的跑過來衝陣！
戰甲堅固，兵器銳利，訓練有素，士氣高漲！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陣居然還真的有人敢於直撲過來，而且還是一支沒有披甲，沒有陣型的野人般的隊伍！
“全體準備！”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這裏是戰場。那名軍將很快就回過神來，拿起身側的對講機開始下達命令。
很快，這座萬人軍陣停了下來。前排弓弩手們很快就列好陣型。張弓搭箭，做好了射擊準備。弓弩手們身後的步兵們隻是將手中的巨盾和兵器矗在地上，並沒有做太多的事情。現在還沒有輪到他們。
翰拓魯和他的族人們跑的很快，這也許是在大山裏麵煉出來的技能。沒過多久，他們就進入了神臂弩的射程之內！
淒厲的口哨聲響起，‘噌~蹭~~噌~~~’連綿不絕的弓弦繃動，數不清的箭矢湧向天空之中，恐怖的破空之聲直刺的人耳朵發脹！
翰拓魯感覺天色突然變暗了，有些疑惑的抬起了頭。然後就看見了讓他目瞪口呆一幕。一大片烏雲突然從不遠處的常勝軍軍陣之中拔地而起，帶著犀利而又恐怖的破空之聲飛速向著他們飛了過來！
“箭？！”目光呆滯的翰拓魯完全傻掉了。他哪裏見過這種數千人同時射箭的龐大規模箭雨？而且還是一弓多矢的神臂弩！鋪天蓋地般的恐怖氣勢當場就讓他傻眼了。
他是傻眼了。可是箭雨卻不會停下來。帶著犀利的破空之聲劃破天際的密集箭雨瞬間覆蓋了大片區域，地麵上就好像是突然之間就冒出了一大叢的金屬野草群！而在這片羽箭鑄就的野草叢裏。是殷紅的鮮血，還有滿地的屍首！
翰拓魯死了。作為族長，作為部落裏麵最為勇敢的人。他在作戰的時候一向都是衝在最前麵！這次也不例外。跑的快，死的快。全身上下被五六支銳利無比的利箭射穿，其中還有胸口和脖子上的致命傷。哪怕翰拓魯再強壯，再悍勇，也無法阻擋攜帶著巨大動能的金屬武器的強大威力！毫無意外的，翰拓魯，死了。
和他一起死的還有數百名族人。他們都是部落裏麵最為勇敢的勇士。衝在了最前麵，也接受了最犀利的箭雨的洗禮。跟在後麵狂嘶亂叫著的野女真們全都瞬間止步，原本瘋狂吼叫著的聲音也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雞一般瞬間收聲。
跟在後麵的野女真們傻傻的看著眼前慘烈的場景，一時之間全都不知所措！
一大片密集的箭雨叢林之中，數百名他們的族人躺倒在那裏。身上插滿了羽箭，不停的流淌著泊泊鮮血。還有那僥幸沒有死透的，躺在地上，伸手捂住傷口，淒厲的嚎叫著，那聲音猶如深淵鬼泣！還有一些向著後麵的那些族人伸出手祈求救助。
那些野女真們都被嚇住了。如此恐怖規模的箭雨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往日裏打架的時候能有百十張弓箭就算是大規模了，哪裏見過這種成千上萬的恐怖場麵！
“啊！！！”不知道是誰先發了聲喊，之後就猛然間調轉身子，沒頭沒腦的向著來時的方向狂奔而去。
野女真們的確是勇敢，悍不畏死。但是，前提是他們覺得能夠打贏！這些野女真們雖然沒有什麽聰明的頭腦，但是卻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遇到危險就會本能的去躲避。這完全就是常年在山林之中養出來的本能。
沒有接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人，是不可能毫不在乎的麵對著眼前的這一切！受到驚嚇之後，先是掉頭逃跑，保住性命才是他們首先要做的事情。
連鎖反應。一群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的烏合之眾，在麵臨困境的時候，一旦有人帶頭，那必然會誘發連串反應。很快，還活著的數千名野女真們全都掉頭逃竄！
他們依然是按照往日裏在大山裏麵的規則行事。事不可為的時候先保住性命，這原本並沒有錯。但是，他們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這裏，是戰場！
戰場上麵的潰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往嚴重裏說，足以使得整支軍隊潰散！因為人都是有著從眾心理的！
身經百戰的完顏宗幹自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還沒等那些驚慌失措的野女真們跑回去，隨著完顏宗幹一聲令下，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女真本族精銳們瞬間就放出了手中的利箭。規模龐大的箭雨瞬間就席卷了逃的最快的那些野女真們！
潰逃之中的野女真們又傻了。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自己人也要射殺他們？！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也不知道什麽叫做軍紀的野女真們全都傻眼了。現在的情況讓他們完全無所適從！對他們來說，打不贏就跑是再為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怎麽可能會知道打不贏逃跑還要被自己人殺！
“回去！”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繼續作戰，膽敢後退者，格殺勿論！”
那些潰逃的野女真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全都傻愣愣的楮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完顏宗幹很快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該做什麽！
天空再次一暗，又是一波恐怖的箭雨襲來，又是數百名野女真們倒地不起。僥幸未死的傷員們慘叫哀嚎，滿地打滾。鮮血，又是無盡的鮮血泊泊流出，很快就將身下的草地染成一片殷紅！
這下那些野女真們終於清醒過來，全都再次調轉方向，再次向著常勝軍的軍陣衝去！
野獸是可怕的。負傷的野獸，還有被逼上了絕路的野獸最可怕！
此刻這些野女真們就是這樣一種處境。被逼上了絕路的野女真們開始展露出來他們野蠻狂暴的另外一麵！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眼之中滿是殷紅的血絲。胸膛急劇起伏不定。數千名後退無路的野女真們暴發出了自己心中的戾氣！一個兩個全都猶如發狂的野獸一般向著前方的常勝軍軍陣衝了過去！
這次，是爆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