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平天下 （五）
兩邊談妥，李自成咬著牙、咽下血的掏出了一百萬兩銀子的過路費。以前被官軍圍剿逼到絕路上的時候也出過買路費，可是從來就沒有給過這麽恐怖的數額！
這一次，算是結下死仇了。為了銀子。
左良玉痛痛快快的派出了麾下水師的戰船一波一波的將李自成所部數萬的人馬給送過了漢水。他可沒有下黑手的意思。有了這些賊寇在，銀子來的實在是太容易了。至於往日裏的仇怨，在銀子麵前又能算的了什麽呢？
等到將李自成所部都給送過了漢水之後。左良玉就美滋滋的拿著那些堆成了小山一般，沾染著無數人冤魂與鮮血的銀子笑的眼都睜不開的回到了襄陽城內。
在這個人命不如狗的亂世之中，有了銀子就能招兵買馬，打造軍械。手中有了兵馬就能無法無天！別說朝廷了，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他！他左良玉才不會在乎什麽賊寇，什麽朝廷呢！在他心中隻有他自己。
直到這個時候，驕橫跋扈慣了的左良玉依舊認為哪怕自己明目張膽的做了這件事情，朝廷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他手中握有重兵！現在的朝廷壓根就不敢得罪他！
數千名神情肅穆的龍騎兵們一直在遠處冷冷的看著左良玉手下的水師們用戰船運送賊寇過河這荒唐的一幕。一股無形的怒意迅速升騰起來。
等到李自成所部南下之後，那些比賊寇們還要無惡不作的左良玉麾下官軍們就押解著數千名神色惶恐的百姓們來到漢水河畔。在百姓們哭天喊地的求饒聲中將他們全部斬首，冒充是賊寇的腦袋。清澈見底的漢水都為之染紅。
頭頂上的怒火幾乎都能形成實質的龍騎兵們很快就調轉馬頭，一路向著北方疾馳而去。這些龍騎兵們暫時沒有辦法，因為他們過不了漢水。不過這件事情左良玉能夠選擇如何開始，但是該怎麽結束就要高陽去做決定了。
做了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左良玉和他麾下的那支無惡不作的軍隊，同樣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做了一筆無本買賣，大賺了一筆的左良玉心情大好。回到襄陽城之後就大刺刺的寫了份報捷的奏章給朝廷送了過去。一點都不擔心朝廷會把他怎麽樣。因為之前這些年的經曆早就已經讓他明白朝廷拿他壓根就沒有任何辦法。
左良玉並沒有想錯。大明朝廷以前對他這種人的確是沒有任何辦法。因為他們這種人手裏有兵。朝廷害怕把他們逼反，隻能是不斷的安撫。可惜，越是安撫就越是變本加厲！
可是，現在高陽可以啊！
百裏之外，怒火中燒的高陽正親自率領著麾下大軍向著襄陽城的方向一路疾馳而來！
“狗娘養的東西！真tmd是活膩歪了！！”高陽抬手就將自己麵前的案幾掀翻在地，麵上一片冰寒。眼神之中充滿了無窮的殺意！
左良玉的所作所為已經打破了高陽心中的道德底線。這完全就是沒有一絲人性的畜生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戰場上爾虞我詐、血雨腥風的就不多說了。這是戰爭，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無辜屠殺平民們，還是自己同民族的同胞。這種人不死，天理難容！
“傳我的命令。明天早上提前一個時辰吃飯，全軍跑步前進。以最快的速度去襄陽城！”高陽聲音冷漠的下達了快速進軍的命令。他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一見那位和賊寇做交易，喜歡殺良冒功的平賊將軍！
“最近難得見你發一次怒火。”原點輕聲問道“你也是見過許多人間悲劇了，比這更慘的也不是沒有見過。為什麽這次要這麽激動？”
高陽脫下身上的軍服，攏了攏被汗水濕透的頭發。從小型冰箱裏麵拿出瓶冰水打開，抿了一口之後。神色默然的低聲說道“因為他是漢人。”
“漢人？”原點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隨即‘啊’的一聲，恍然說道“你憤怒的是像他這種自己人對自己人下手狠毒的家夥是吧。這麽一想，的確是讓人難以接受。”
高陽放下手中冰水。找了把椅子坐下。掏出香煙，點燃。半眯著眼睛低聲說道“不同民族之間的屠殺再殘酷，再血腥都能夠理解。因為這本來就是不同民族之間為了爭奪生存空間而展開的生死搏殺，原本就應該是你死我活的場麵。哪怕被滅族也是自己沒有本事打了敗仗。可是像左良玉這樣的。”
高陽握了握拳頭。深吸口氣，沉聲說道“像是這種為了個人私欲完全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藐視自己的出身，對自己人下手比外人還要狠，壞事做絕的狗雜碎。必須死！
六月中旬的午後。天空中烈日高懸，雲彩仿佛都被高溫燒化，在天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碧波**漾的漢水反照著刺眼的光芒。讓人幾乎無法抬頭。
“呼~~~”騎乘在戰馬上的高陽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隨手甩了出去。天空中熱浪滾滾，有一種讓人吐出舌頭來散熱的衝動。漢水上不時吹過來帶著絲絲涼爽氣息的風，卻很快就會被著酷熱的天氣消散。
伸出手輕輕拍著安撫著**因為天氣炎熱而有些躁動的戰馬。取下墨鏡，高陽再次將目光投向被漢水環繞著的宏偉的襄陽城。
高陽帶著大軍來到襄陽城下的時候，派出使者以朝廷的名義讓左良玉出來見個麵。意圖擒賊先擒王，一舉將他拿下。
能夠活到現在，他左良玉可是經年的人精了。他在城牆上看到外麵那支從京師過來的京營官軍們無邊無沿，鋪天蓋地的一眼看不到頭。單單是那股強悍的氣勢和整肅的軍容就讓他的心中‘咚咚’打鼓，想起自己這些年來做過的事情，哪裏還有膽量敢出來見高陽？
左良玉恭敬的表示可以迎接高陽進入襄陽城內去好生款待一番，而且還提出願意奉上二十萬兩銀子勞軍。
如果高陽不願意進城的話，他可以派水師戰船送京營官兵們過漢水去追擊那些李逆的殘部。想要什麽輜重補給都好商量。總之就一句話，他不出來。
高陽此刻早就已經沒有心情和時間與左良玉去磨嘴皮子。
三番五次的叫左良玉出城未果之後，高陽當即就命令軍士們用大喇叭對著襄陽城高喊朝廷已經將左良玉定罪為叛逆。讓那些軍士們將左良玉拿下。抓住左良玉的，以往的罪責既往不咎，封錦衣衛千戶，賞銀萬兩。
左良玉這些年來禦下有方，而且惡名昭著。他手下的軍士們**一番之後很快就平靜下來，並沒有被朝廷的名頭給嚇住。
這些比賊寇還要賊寇的官軍們，被當地的百姓們稱作獸軍。就是說這些人無惡不作，其殘忍暴虐的程度比野獸還要可怕。沒有實質性的威脅之前，這些人可不會輕易的去投降。因為他們此時都是沒有榮譽感的惡人。
雙方徹底撕破臉之後，就是真刀真槍的對戰了。
這個時代的襄陽是一座水城。春夏之際正是雨水豐沛的季節。漢水河麵極為寬闊，水流湍急。以這個時代的工業力量，想要截斷水源放幹護城河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這也是左良玉心中最大的依仗。
對於高陽來說，唯一的辦法就是強攻。
漢水河麵很寬，左良玉在襄陽高大堅固的城牆上麵安放了大量火炮，其射程足以覆蓋寬闊的漢水，誰要是想渡河強攻，那必然是要浮屍盈江。
要是換做這個時代別的軍隊來進攻這裏，那必然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的。隻不過這些堅城寬河、火炮大軍什麽的，在高陽的麵前就有些不夠看了。因為他擁有著大量能夠遠距離壓製的火炮！
超過二百門射程超遠，準確度極高的拿破侖炮被拉到了漢水河畔構建炮擊陣地。身強力壯，人高馬大的炮兵軍士們脫掉軍服，在這酷熱的天氣下揮汗如雨的揮舞著軍用工具開挖炮位，搬運堆積大量的發射藥和炮彈。做著戰前準備工作。
用過午飯之後，在一天之中最為炎熱的時刻，凶猛的炮擊開始了。
超過二百門火炮的猛烈炮擊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在新軍開始開挖炮兵陣地的時候就眼皮直跳，心髒狂震的左良玉之前沒見過，現在算是見到了。
帶著刺耳尖嘯聲的炙熱炮彈劃破灼熱的空氣，以無可阻擋的氣勢重重的砸在了襄陽城堅固的城牆上麵。木石飛濺，牆倒屋塌。四下裏濺射的碎屑打在人身上瞬間就能要了命。
襄陽城的城牆上麵頓時就成了人間煉獄，慘叫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京營的大炮真的能打這麽遠？！左良玉麾下的獸軍們被嚇傻了。這麽遠的距離，足足比他們手中的火炮射程遠了一倍不止！這下隻能挨打，不能還手了。獸軍們的士氣頓時就跌落低穀。
襄陽北城高大的城門樓很快就在凶猛的炮擊之中被炸垮，帶著巨大的轟鳴聲扭曲著倒塌，激起了衝天的塵土。至於那些躲在城門樓裏的獸軍們，壓根就沒有能夠活著逃出來的。全都被掩埋在了這片廢墟之中。
京營強大的火力瞬間就讓這些平日裏欺辱百姓們如狼似虎的獸軍們崩潰了。還活著的全都哭喊著逃下城樓，哪怕軍將們喝罵著揮動佩刀砍殺也無法阻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