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月死了。
被她最愛的人用一把水果刀狠狠紮進了腹部。
她淡漠地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並沒有恨意和遺憾,倒是有種解脫的感覺。
這惡心的人生終於不用再堅持下去了。
這一生,上天似乎總是在折騰她,
父母早逝、被親戚遺棄、在學校被霸淩、工作上受盡欺負……就連熱戀中的男友出軌都要找上她唯一的朋友。
這些年的善良、討好、委曲求全,終是成了傷害自己的利刃。
所以她不願意再做個好人。
利用、欺騙、折磨、報複……
看著那些傷害過她的人痛苦,她隻感覺到酣暢淋漓。
可當一切結束,手上沾上鮮血,
心裏卻還是空落落。
本以為死了就能夠擺脫命運的控製,卻沒想到上天依舊不想放過她。
她重生穿越了。
“小月兒,快,來幫娘親把菜端進去。”
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呼喚著蔣月月,哦,不對,現在她已經是薑小月。
她應該是穿越回了古代的某個時期。
這裏的人事物都與她記憶中的朝代都對應不上。
似是另外一個時空。
原主叫薑小月,18歲,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性格也很是軟弱。
蔣月月和薑小月的人生都是悲慘的,這可能就是穿越之間的連接吧。
薑小月從小就被縣裏的皮大王欺負,每每回家總是一身的傷。
導致她在家時,也鮮少會露出笑容。
哪有父母會不心疼自己女兒?
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一家三口選擇搬出城,在縣城外的小山坡上搭了一間小屋子。
逃避並不會改變受事情的本質,
隻會讓壞人覺得你更好欺負。
縣上的皮大王,如今已長成了遠近聞名的地痞頭子。
趁著薑父薑母去縣裏趕集的日子,地痞頭子便帶著三五兄弟摸了過來。
柔弱的薑小月哪裏是這些流氓的對手?
在受辱前的最後一刻跳進了家邊上的池塘裏。
薑小月死了。
蔣月月成為新的薑小月。
所以說,人善被欺!
“小月,你愣著幹嗎呢?”薑母再一次催促,將手中的盤子衝著她抬了一抬。
“沒幹嗎!來了,來了。”
薑小月伸手接過薑母手中的碗碟。
動作間,衣袖晃動,露出了手腕上的一片青紫。
這抹青紫在白皙纖細的手腕上尤為紮眼,是陌生人看見都會心疼的程度。
更何況薑母?
薑母在視線觸及之時就立即轉頭了,她偷偷擦淚的樣子映在了薑小月的眼裏。
薑小月趕緊抖了抖胳膊,用衣袖將手腕擋起。
今晚的菜色很豐富。
顯然薑父薑母是花了大手筆的,說是要給薑小月慶祝大難不死。
飯桌上除了筷子偶爾碰觸到碗碟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音外,再無其他聲音。
絲毫感覺不出慶祝的意味,
也確實沒什麽值得慶祝的。
這段沉默直到母難掩的抽泣聲響起。
“哭什麽,咱們不是說好了不在小月兒麵前難受?”
“我還是恨啊,咱小月兒憑什麽被這幫……”
薑母終究沒有說下去,她小心地看向薑小月的表情,生怕因自己沒控製好的情緒再次傷害到這個可憐的女兒。
好在,薑小月的表情並無什麽變化。
就好像說的不是她的事一般,神情平淡地繼續吃著飯。
薑父薑母不是第一次察覺出薑小月的異樣了,但也隻當是她受到的刺激太大。
她越是如此,薑父薑母的心越是揪著的疼。
“啪!”薑父用力地將筷子拍在桌上。
他一臉憤恨!
“我這就去縣衙擊鼓鳴冤去,這天下難道沒有王法了嗎?就可著我女兒一個人委屈。”
說著便起身往外走,薑母趕緊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孩兒她爹,萬萬不可呀。先不說許康是那縣太爺的親侄子,咱這一鬧,小月兒的名聲可是徹底毀了呀。”
許康便是那險些辱了薑小月的流氓頭子。
其實三人心裏都很清楚,這一切悲劇的源頭是源於薑家無權、無勢、無能,遇事又隻會委曲求全。
薑父薑母不是不心疼女兒。
隻在這個時代,像薑小月這樣被一群男人撕壞了衣服,又被另外一個男人救起來的女子,必被套上“不幹淨”的名號。
薑小月身體裏的靈魂是現代人。
相比受害人的名聲,自然更看不起加害人的下作。
但薑父薑母不是這樣想的。
他們能做的,也隻剩下盡可能維持薑小月“正常”的生活。
這種憋屈,薑小月自是覺得很難受。
上一世為了自己痛快,她可謂是壞事做盡。
誰也別想能欺負到她的頭上。
對於這種古代人,她分分鍾就能想出七八個主意整死他。
但她終究不是薑小月本人。
若有一天他們回到原位,薑小月還是原來的薑小月,她會喜歡這種染上惡意的人生麽?
薑父薑母早就擁在一起泣不成聲。
他們待薑小月極好。
如此看來,薑小月還是更幸福一些的,畢竟她還有父母疼愛。
這種家的感覺真是久違了,畢竟她親生父母早在她七歲時便離世了。
哪怕她成為薑小月才1天多,在份疼愛也足以讓她沉浸其中。
她忍不住自私地想,
如果可以,
就這樣作為薑小月活下去似乎也不錯。
“薑叔!薑叔!不好啦。”一青年男子破門而入,顯然已經顧不上敲門這些禮節。
他的發絲上滴著水,不知是外麵的雨還是他的汗,身上滿是泥汙,幾乎看不清衣物原來的顏色。
這男子便是當日救了薑小月的人,董平勵。
董平勵大口喘著氣,“我……我聽到……聽到……”
他的話斷斷續續,著急得臉色通紅。
“董兒啊,你先坐下來緩緩,喝杯茶。”薑父一手扶著董平勵,一手拉過邊上的板凳。
“來……來不及了,薑叔。”董平勵連忙擺手,氣終於順過來一些。“剛我爹,我爹從縣衙裏回來,他,他說,聽到許康要來搶小月走。”
董平勵的父親是縣衙的師爺。
薑父一腳將剛拿過來的板凳踢翻,“這世道竟真有人可以如此橫行霸道?”
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薑叔,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趁雨停了,您趕緊帶著小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