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順著河水一路往下,輕柔的歌聲伴隨著陣陣琵琶飄**在河麵上,風吹河柳,街上叫賣,細雨撒在青磚灰瓦白牆上,涼亭拱橋處油紙傘來來往往,江南水鄉的特色便是,一半煙火,一半意境。
可惜這美好的畫麵被一支冷箭打破,那支箭落下後,箭雨紛紛從另外一艘遊船上射來,有的紮在門框上,有的紮在了船板上,卻有一支箭帶著淩厲的風朝蘇衍射去。
魏雨繆心裏猛地一驚,處於本能地將蘇衍推開,卻沒有想到李雙居然傻到用身體去給蘇衍擋箭,而蘇珩擔心魏雨繆的安危一把將她拉入了懷裏。
魏雨繆一臉詫異地看著蘇珩,他這是在做什麽?為什麽要阻止她救蘇衍?難道他就是希望蘇衍出事?還是說那些刺客便是他安排的?
而那支冷箭卻刺穿了李雙的肩膀,鮮紅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傷口出溢出,由於李雙穿得單薄,血液很快便染濕了她的半個肩膀。
“李雙姑娘?你沒事吧?你怎麽這麽傻,那些箭根本傷不了我的,你又何苦用身體去擋箭呢?”蘇衍的話將魏雨繆的視線拉回,她忙上前抓住李雙的手,滿眼擔憂地問,“雙兒姐
姐,你沒事吧?”
李雙瞧了蘇衍一眼,那眼神怕是誰都能看明白其中的意思,哪怕蘇衍以前不明白,但現在應該也是明白了。
李雙艱難地扯出一抹笑,“我…我沒關係的,隻要清河君沒事就好。”
“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想著別人,我到底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善良呢?”魏雨繆一邊抱怨,一邊又衝外艙的青荇大喊,“青荇,吩咐舵手在中渡口靠岸。”
青荇跟李雙帶來的丫頭一直待在外艙,發生了這種事她們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敢進去瞧,隻能在門邊侯著,聽到魏雨繆的聲音青荇立馬應聲:“好的,小姐。”
船調轉了方向,但對方的目的沒有達到,箭雨還在不斷落下,蘇衍將李雙交給魏雨繆,自己貼到船窗邊,輕輕推開窗戶一角,那箭便從那道縫子裏射入,擦著蘇衍的臉而過,最後紮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蘇珩皺了皺眉,道:“看來對方是早知道咱們出來了,這是想將咱們一鍋端了吧?!”
蘇珩這樣說其實是為了打消魏雨繆的疑慮,他就像能看穿魏雨繆的心思似得,便主動撇清關係。
魏雨繆卻不這樣認為
,從認識這兄弟倆開始他們就一直針鋒相對,能有機會除掉對方,怕是會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看來她想要拐走蘇珩歸隱田園得加快進度了,也還好她的桃花塢開業在即,大婚後他們倒是可以先去桃花塢住一段時間,然後再慢慢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平平淡淡的一輩子才叫好。
那樣他們兄弟倆就不用爭得你死我活了。
船很快靠岸,所幸那艘船上的人並未緊追不舍,而是順河直下。
丫鬟們上前扶著李雙上岸,魏雨繆跟在後麵,而蘇衍和蘇珩走在最後,蘇衍本來一心擔憂李雙的傷勢,隻想著快一點找到醫館,然後幫李雙將箭拔出來。
卻沒有想到蘇珩突然拉住了他,“你發現什麽端倪了嗎?”
蘇衍將衣袖從蘇珩手中抽出,語氣冷冷地道:“我隻知道他們的箭不是指向你的。”
蘇珩無奈,“你能不能不要意氣用事?”
“我義氣用事?蘇珩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就沒點數嗎?”
魏雨繆見兩人爭吵便停下腳步,回頭問道:“怎麽了?”
蘇珩冷嗤一聲,道:“有些人先入為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也有可能是想裝瞎,然後博取某些人的
同情,然後實現嫁禍的目的。”
“你……你胡說八道!”蘇衍被氣得不輕,甩袖就要離開。
蘇珩卻又道:“難道我說錯了嗎?那船上那麽明顯的標記清河君會沒有注意到?還有那落在船上的箭矢,那可是西山玄鐵所製,清河君好好想一想,那鐵礦是誰在開采?”
蘇衍頓住腳步,瞥了蘇珩一眼,“誰知道是不是你的障眼法,把矛頭指向別人,自己好撇清關係,這個事兒我不會輕易相信你,但那玄鐵之事我也會自己去查清楚。”
蘇衍快步跟上了李雙,直接將她打橫抱起,當著所有人的麵朝城中最大的醫館走去。
蘇珩無奈地攤手,“繆繆,你看看他,真的是糞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事兒要真的是我設計的,我能單槍匹馬的過來?而且那箭又不長眼,會落在誰身上誰能提前預知嗎?”
魏雨繆見蘇珩著急解釋,倒也沒之前那麽懷疑他了,隻是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蘇珩,咱們還是先去看看雙兒姐姐吧!”
魏雨繆轉身便走,蘇衍立馬追了上去,“繆繆,等等我,我沒帶傘。”
魏雨繆停下腳步,將傘塞蘇珩手裏,自己則光著頭朝
前麵跑去,蘇珩看著手裏魏雨繆的油紙傘,嘴角無奈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蘇衍抱著李雙走進醫館的時候,所有人都朝他們看了過來,“醫官,來人,幫幫忙!”
坐診的醫官見來人穿著打扮便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便急忙迎過來將人帶入了內室。
李雙受的傷比較重,此刻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了昏迷,醫館見狀立馬吩咐藥侍取了止血藥過來。
“公子,這姑娘的箭傷比較深,需要及時將箭拔出來,不然這血怕是止不住。”
蘇衍忙道:“那便拔出來吧!”
醫官有些為難地蹙了蹙眉,道:“公子,這箭頭上有倒刺,拔箭可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倘若有絲毫的偏差,碰到了大血管,這血若是止不住…這…老夫可是……”
“醫官這麽怕做甚?難不成是第一次給人拔箭嗎?”蘇衍真的是有些厭煩這種前怕狼後怕虎的老朽夫,還不如自己動手來。
醫官倒不是第一次給人拔箭,隻是以前醫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咬咬牙便挺過去了,而現在躺著的卻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而且看對方的氣質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人,他能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