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凱是個身材瘦弱,長相白淨的年輕書生,站在那裏感覺風稍微大一點就能被刮跑,跟後世那些技術宅一樣,若隻是談話,他八棍子也打不出個屁來,可是若談到他的專業,那就聽他滔滔不絕的跟你講上一天都不帶停的。
黃鳴崗外表看上去就像一位樸實憨厚的老農,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皺紋。然而,一旦與之交談,崇禎便驚覺這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智者。他言辭簡潔,卻句句切中要害,雖對崇禎帝表現出應有的畢恭畢敬,但在他那深邃的眼眸中,更多的是一種源於內心深處的淡定與從容。
作為墨子的傳人,他技藝精湛絕倫,對各類工藝技巧皆了如指掌。更為難得的是,他對事物的領悟能力極高,能迅速洞察事物的本質。崇禎在對他改造的炮車進行點評時,隻是隨意提及一些後世的觀點與理念,他便能即刻心領神會,並且迅速給出切實可行地運用到實踐中的方法,其思維之敏捷、見解之獨到,讓崇禎對他讚不絕口。
謝權峰領著崇禎看過黃鳴崗設計的炮車之後,又來到存放飛礞炮的地方。
飛礞炮以熟鐵精心鍛造而成,炮身修長,約有一尺長短,口徑達三寸之寬。其炮彈呈圓柱形,長約四寸,直徑約為二點五寸。這種飛礞炮采用裝有延時引信的生鐵外殼爆炸彈,炮彈內部不僅裝填有火藥,還巧妙地混入了毒藥,此即俗稱的“開花彈”。發射之際,先於火炮內裝填十兩火藥作為發射藥,而後同時點燃炮身與炮彈的引信,發射藥瞬間爆發出強大推力,將炮彈如離弦之箭般從炮膛中迅猛“推”出。炮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飛行至特定距離時,延時引信適時點燃炮彈內的火藥,刹那間,火光衝天,炮彈轟然爆炸,其威力足以殺傷周圍大片敵人,射程可達二百步之遙。
在崇禎眼中,這飛礞炮恰似後世的迫擊炮,皆是憑借火藥爆炸產生的強勁推力,將具備爆炸殺傷力的炮彈以拋物線軌跡投射而出,炮彈則在接近目標落點時轟然爆炸,從而對敵人造成巨大傷害。
飛礞炮在明朝時期曾被廣泛應用於戰場,尤其在嘉靖年間,明軍對其進行了一係列卓有成效的改進,使其在保持強大威力的同時,更加輕便易於攜帶。此炮不僅可在遠距離實施精準打擊,在近戰時亦能發揮重要作用,作為一種近戰武器,其多功能性使其在戰場上猶如多麵手,擁有極高的實用性。除此之外,飛礞炮在近戰時還可當作戰錘使用,這一點與傳說中遠可射擊近可揮擊的三眼銃極為相似,皆能在不同戰鬥場景中發揮獨特效能。
隻是令人費解的是,如此實用的火炮後來竟被棄之不用,幸得陳文凱獨具慧眼,將其重新發掘出來加以試製。再配以經過精心改進的火藥,又經陳文凱一番巧妙改造,這飛礞炮的威力相較於往昔更有了質的飛躍,仿若浴火重生的鳳凰,再度煥發出令人矚目的光彩。
“這飛礞炮如今造出來多少?”崇禎一見到這種難得的好東西,雙眸頓時閃爍出興奮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問道。
“目前一共做了十多門。”謝權峰如實答道。
“繼續造,不能停!”崇禎激動不已地高聲說道,語氣中滿是對這種火炮的珍視與期待。
“諾!”謝權峰領命。
參觀完謝權峰的實驗室後,崇禎心中對於未來更是增添了三分堅定的信心。
陳文凱和黃鳴崗二人的卓越才能與出色表現讓他深信,在他們的努力下,火器的發展必將為大明帶來新的轉機。而對於他精心籌備的新軍,崇禎亦是滿懷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這支新軍在未來戰場上縱橫馳騁、所向披靡的雄姿。
“謝大人,新軍的訓練怎麽樣了?”崇禎關切地問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刻苦訓練與嚴格淘汰,如今大多數的新軍已能夠嚴格依照操訓手冊完成各項戰鬥準備。”謝權峰略作思索後說道:“隻是這些士兵尚未接受過戰爭的殘酷磨煉,真到了戰場上,其實際表現如何,臣實在難以斷言。”
“是啊,沒上過戰場,沒有開過槍、見過血的士兵都稱不上真正的士兵......”崇禎微微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過兩天史大人就要率軍北上山東,你這裏能不能出一部分合格的新軍?”
“這......”謝權峰眉頭緊鎖,麵露難色,猶豫良久後說道:“我最多能出一千人,其他的還需要進一步的操訓才是。”
“好!”崇禎聞言大喜過望,原本在他心中以為能有五百人出征已是極限,沒想到謝權峰竟能派出一千人,這遠超他的預期,讓他怎能不欣喜萬分。
看到崇禎高興的模樣,謝權峰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說多了,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懊惱的笑容,心中暗自懊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哈哈,你這訓練出來的兵不上戰場咋能行呢?”崇禎笑著用力拍了拍謝權峰的肩膀,說道:“而且這些人也可以借此機會到戰場上印證一下新的戰法如何。如今人民軍的作戰可是從零開始,隻有不斷地作戰,不斷地完善,才能慢慢打造出一支新式的軍隊。”
“陛下所言極是。”謝權峰連忙點頭稱是,心中對崇禎的見解深表認同。
“你覺得陳文凱怎樣?這邊由他負責起來如何?”崇禎沉吟片刻後,目光堅定地問道。
“足以擔當此任。”謝權峰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本來就是想跟陛下說及此事的......”
“好,那這邊就讓他暫時負責起來,讓黃鳴崗作為他的副手,給他保駕護航。”崇禎果斷地點頭說道:“你也能從這裏抽出身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謝權峰這段時間的表現令崇禎極為滿意,無論是火器的研發創新,還是新軍的訓練管理,皆成績斐然,遠超他最初的預期。
崇禎暗自慶幸自己當初慧眼識珠,選中了謝權峰這般難得的人才。既然謝權峰有如此出眾的才能,那自然要委以更重的擔子,讓他充分施展才華,為大明的複興貢獻更多力量。
“臣聽從陛下的安排。”謝權峰聞言心中一陣狂喜,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對於研究火器,他雖不排斥,且在其中亦有所建樹,但他心中最為渴望的還是能夠統帥千軍萬馬,在戰場上縱橫馳騁,建功立業,留名青史,而非長久地被困於實驗室中,埋頭於火器的研究與改良。如今崇禎給予他新的機遇與使命,讓他怎能不心潮澎湃,滿懷期待。
“有一件事情,你也要籌備起來。”崇禎再次沉吟片刻後,緩緩說道:“這件事情關係到我大明軍隊的長遠發展,更是強國強軍的根基所在......”
聽到崇禎如此鄭重的言說,謝權峰心中更是激動不已,連忙問道:“陛下,不知讓為臣做何事?”
“我準備開設皇家軍校,為軍隊培養軍事人才,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崇禎微笑著說道,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與期望。
“皇家軍校?”謝權峰聞言不禁一愣,滿臉疑惑地說道:“這是做什麽的?”
“簡單地來說,就是武學,”崇禎笑著解釋道。
“武學?”謝權峰本來以為這次可能會將人民軍讓自己來帶,看沒想到崇禎竟然是讓自己辦武學,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武學在明朝由來已久,明惠帝建文元年,明朝已經設置了武學。武學分為京衛武學和衛武學。京衛武學教授京城衛所的年輕官員、應襲(繼承爵位)的舍人以及武學學生,按照人數不同分別設置學齋,京衛武學設從九品教授一名,學齋的訓導則是未入流。
武學的學生除了要要習讀《曆代臣鑒》等書,更要講明《武經》《孫》《吳》等法。最終是要培養出弓馬慣熟,兵法精通,智謀宏遠,文武雙全者,為大明培養合格的武將和指揮人才。
而當崇禎執政時期,明王朝內憂外患,深陷水深火熱之中。因為急需大量軍事武學人才,崇禎帝遂頒發詔書指令全國各府、州、縣均開設武學,同時,更是大興武學之舉,有力地推動了當時的習武之風盛行,眾多學子通過武學學習進入軍隊擔任軍官,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統治者軍事需求,提升了軍隊作戰能力。
“權峰,我說的皇家軍校和你以為的武學可是有區別的,”崇禎笑著看了看謝權峰,拿出一摞厚厚的手稿說道,“開設軍校的目的,以及軍校的培養模式、開設課程等我已經加以總結整理,你拿回去看看,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苦心的。”
崇禎開設的皇家軍校自然不是明朝武學這麽簡單,皇家軍校將采用後世的培養模式,從軍事思想、軍事理論等多方麵培養全麵軍事人才,旨在為大明打造一支具有先進軍事素養與卓越作戰能力的新型軍隊,以應對內憂外患之局勢,重振大明之雄風。
“臣回去必定細細拜讀,”謝權峰小心地接過崇禎手中的手稿,恭敬地說道。
“哦,對了,軍校暫時歸兵部所屬,軍校的校長也會調整到跟兵部尚書持平,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崇禎轉身往外走,更走出兩步卻是折返回來道。
“這......”謝權峰先是一愣,繼而大喜道:“臣必會努力將軍校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