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顧淮延也抱著顧子寧進到了辦公室,給顧子寧放在了沙發上,就往一邊的辦公桌走去。

顧子寧顯得有些無措,眼睛濕漉漉的看著馮晨晨,馮晨晨對此攤了攤手表示,兒子,這可是你自己抱得大腿……

顧淮延手裏拿了個盒子走了回來,從盒子裏麵拿出一條綠色藥膏擠出一些在手指上,塗在了顧子寧的傷口處。動作一點都不溫柔,來回塗抹的力道讓顧子寧的小腦袋來回晃動,馮晨晨看不下去了。

“我來吧。”再讓他塗兩下,她真怕她寶貝兒子的腦袋飛了出去。

顧淮延可能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有些‘粗糙’,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上殘餘的藥膏,掩飾自己的窘迫,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孩子,心裏是想著輕些力氣,結果……

馮晨晨用指腹給藥膏輕輕抹勻,在這期間顧淮延已經打開了自己母親拿來的文檔,看清內容後,成功讓顧淮延的眉頭抖了抖。

紙上寫著‘兒子,帶著晨晨和子寧去吃好吃的,你這個當父親當丈夫的好好表現!不然……’六個省略號充滿了未知的威脅。

招數不在舊,有用就行,顧母對這種方法顯然用的很順手,也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不會拒絕,要是以前這個招數可能就不會奏效了,但是現在嘛,顧母在紙上寫下了這行字的時候,摸了摸下巴笑得開懷,小兩口關係明顯改善了,她這個當媽媽的必須得當一回‘推手’。

“顧淮延,文件送到了,我和子寧就先走了。”馮晨晨塗好了藥膏,輕輕吹一下兒子的額頭,起身說道。

任務完成,可以走了,隻是有些可惜不能和顧淮延冷戰,顧淮延給柳蝶辭退了,就已經是幫她立了威,她也沒道理因此和顧淮延生氣。

如果顧母知道馮晨晨一心想要和顧淮延冷戰離婚,那認為兒子兒媳已經有些感情的心,肯定會裂成了八瓣。

“你們現在要去做什麽?”顧淮延合上了母親送過來的文件,隨手丟在了桌子上。

“我和子寧去報個興趣班。”馮晨晨給顧子寧整理整理衣服說道。

“等我一下,我簽完幾份文件和你們一起。”顧淮延不等馮晨晨回答,就坐到了辦公椅上拿起一旁的文件細細看了起來。

“那個,不用了,你這麽忙,我帶著兒子去就好了。”馮晨晨趕緊開口拒絕,她隻是來送文件的,絕對沒有要帶走總經理的意思!

“子寧,跟爸爸拜拜。”馮晨晨低頭晃了晃兒子的手,打算讓兒子說了拜拜然後帶著孩子就走。

誰知兒子完全不配合,隻是眼巴巴的看著馮晨晨,還有一絲期待,看樣子是想要和父親一起去報名的,馮晨晨語噎。抬頭發現顧淮延看向自己的目光冷清中還有一絲不滿。

好吧,她這票棄權。當然要說明一點,她是看在兒子的麵子上才答應等顧淮延的,從小到大父子相處也不多,以後她帶著兒子離開的話,或許會更少,所以一起報個興趣班什麽的也沒關係了。

顧淮延忙完了,三人一起坐著總經理專用電梯下了樓,正巧碰到了在同座大樓裏科技公司的老董。

倆人寒暄了幾句,顧淮延還主動的介紹了她和子寧的身份。馮晨晨就覺得很驚悚了。

她怎麽覺得現在的劇情完全不受她的控製了,這顧淮延明顯是想走家庭路線,來個好爸爸人設啊!不不不,這一定是顧淮延的偶爾抽風。馮晨晨心裏否認著想。

倆人在一起,可以說顧淮延是被迫的,酒後亂性什麽的都是原主故意的,顧淮延也知道倆人睡在了一起其中有馮晨晨的手腳,喝醉酒的人怎麽可能迅速的有反應?事後顧淮延也確定了馮晨晨是動了手腳。

他和母親說了此事,但母親仍然逼他負責,後來馮晨晨也懷孕了,他當時的女朋友也離開了,基於責任再加上父母孩子等等因素,最後還是娶了馮晨晨。他的心裏是有一些反叛的,重點就表現在了婚後對馮晨晨的冷淡上麵。

事情過了五年,顧淮延也成熟了許多,內心的反叛也都消移殆盡,現在的馮晨晨最起碼能夠讓顧淮延接受了,之前原主的所作所為,讓顧淮延每當有想要好好生活的想法滋生時就會迅速的被厭惡所取代。

而如今的馮晨晨,最起碼能夠讓他感覺到不煩,所以顧淮延現在願意嚐試和馮晨晨好好經營婚姻。對馮晨晨的態度也有了一絲轉變。

可馮晨晨不知道顧淮延的內心想法,她還期盼著等到白思純回來,就可以帶著兒子離開這裏,以後水深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殊不知,在她穿越過來之後就不一樣了,小說的世界變成了現實,便不再遵守著小說裏麵的條條框框,一切都開始發生了變化。

射擊館內

顧子寧來報射擊興趣班完全是因為看了一個動畫片,叫神槍手斑馬,裏麵的斑馬是個伸張正義的警察,一手槍法使得出神入化。

正巧馮晨晨問兒子現在想學些什麽,顧子寧說想像神槍手斑馬一樣,馮晨晨便決定帶著兒子來兒童射擊館報名。她打算好好培養她的兒子。

所有兒子有興趣的都放手讓他去學,她也不逼兒子去學什麽鋼琴,小提琴之類。兒子才五歲,現在隻要兒子有興趣的,就讓他去學去感受,總是會碰到兒子真正喜歡的。

她這輩子要過的快樂,她的兒子也是,她不會逼迫兒子去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世界這麽大,到哪裏都有狗眼看人低的人,射擊館的一個課程顧問就是如此,馮晨晨一家在射擊館內水吧坐著,看著射擊館的宣傳冊子,給兒子選課程。

旁邊的圓桌鄰座有一對母子,母子倆看好了宣傳冊叫了課程顧問過來,母親讓兒子去櫃台那裏把冊子送回去,小孩子剛剛走開。

母親就充滿哀求的聲音說:“張顧問,請問能不能有優惠,孩子他爸是警察,這孩子就想要跟爸爸一樣學槍,但是我們家現在經濟有些緊張,能不能先讓孩子學著,我找的工作壓了半個月的工資,得下個月能開,我下個月給錢好不好?”

“趙女士,不好意思,會館有規定,這樣不可以的,交易款必須當時結清,不能有拖欠,不然財務沒法做賬。”那個張顧問很公式化的拒絕了。

那個母親麵色淒然,點了點頭說麻煩你了,這時候小孩子也送好了冊子回來了。

“睿睿,媽媽去個洗手間,你在這裏等媽媽,然後咱們先回家,下個月咱們再來報名好不好?”趙女士輕聲和小男孩說。

小男孩乖巧的點了點頭。那個母親就去了洗手間,小男孩就坐在椅子上老實的坐著,等著媽媽回來。

這時那個張顧問白了一眼小男孩,對著身邊的前台同事說:“其實咱們這個射擊都是富人家孩子平時的娛樂,那些窮人家的孩子通常能在這上個一兩節課就不上了,有的還說要退錢,最煩了。”語氣十分刻薄尖酸。

“唉,可不嘛,上不起就別來得了。”前台很認同的點了點頭。

“誰知道了,沒有錢還打腫臉充胖子,也不看看什麽身份,咱們會館可是高級會館,每個來訓練的孩子,那都是十分優秀的,家裏也有錢,以後啊,肯定都是出國留學,業界精英那種,射擊可不是窮人家孩子能培養的興趣!……”

張顧問的話裏充滿了鄙夷。

小男孩看樣子有八,九歲了,顯然是聽懂了兩個大人談話的意有所指,低頭玩著手指,從馮晨晨的角度清楚的看到小男孩的眼眶通紅含著淚。

那個張顧問完全不知道適可而止,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又說了一些在工作時候,遇到的所謂窮人多寒酸,不講理,話裏滿是厭惡。

那個小男孩的頭越來越低,肩膀一抖一抖的,抬手抹了一下眼睛,馮晨晨就看著小男孩這麽無聲的哭著,心裏特別心疼,對那個張顧問充滿了不喜,他拒絕那個母親的要求,她覺得沒問題,會館規定,他一個課程顧問因為這個拒絕了,沒人會覺得有問題。

但是現在一個大人在孩子麵前這麽說真的十分不合適,小孩子的自尊心不比一個大人少!有時候童年的一件事情,極有可能會影響後麵的生長。

馮晨晨抬手揮了揮喊了一聲顧問,那個張顧問立馬不和前台哈拉了,樂嗬嗬的到馮晨晨這一家麵前,十分和藹的問:“幾位選好了?”

課程顧問見過人很多,眼睛狠毒,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什麽身家。

例如剛剛那對母子,身上穿的普通運動品牌的衣服,但是也都是多年前的老款,還洗的發白,而麵前這一家人,女的身上衣服國際名牌,穿西裝的男人衣服一看就是高級手工定製,手上那塊手表他在網上看過,百萬價格上下的!

小男孩那邊的情況隻有馮晨晨注意到了,水吧就坐著他們三人和小男孩,顧淮延和顧子寧一進門就被槍支的宣傳冊吸引了,看得認真。果然槍對男人來說就像是女人對珠寶,自然而然的熱愛。所以倆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對母子和顧問所說的話。

看馮晨晨找了顧問過來,父子倆一致的抬起頭,看了眼馮晨晨又看了眼顧問,然後視線繼續固定在宣傳冊上,動作十分同步。

“這個給你吧,我們不看了,小寧,跟媽媽換一家看好不好?”馮晨晨低頭問著兒子的意見。

顧子寧最聽媽媽的話,沒有任何哭鬧的同意了。

顧淮延眼神閃了閃,這是怎麽了?

“太太,請問,我們這裏有什麽讓您不滿意的嗎?您可以提出來,我們好知道哪裏有問題,然後去改正。”正好這時候店長出來了,聽到了馮晨晨話,趕緊開口。

店長眼睛更毒,自然看出來這一家人是個有錢的,當然要好好說,爭取留下他們。

“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學習,我無法苟同你們課程顧問的觀點,你們的員工讓我很懷疑教我孩子的教練會不會也如此。”馮晨晨毫不猶豫的把教練說了出來,她是真的認為教練太過分了。

店長立馬轉過身厲聲問課程教練:“你什麽觀點?!”

課程顧問心裏打鼓,剛剛那番話他那麽說其實也是有意討好這一家人,所以把說話聲音說的大聲了一點,他自認為很了解那些有錢人,越有錢越有種優越感,他就想側麵捧一捧他們,再透露出在這個會館報名的,家裏都是有錢的,教養好的。

誰知道現在反而弄巧成拙,讓人厭煩了!

“我……我……”課程顧問磕磕巴巴也沒說出話來,他也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店長一定會發火。

“你們店的課程顧問說,你們會館窮人家沒資格來,不要打腫臉充胖子,窮人寒酸上不起課,話裏話外的瞧不起,說實話,我聽了十分不舒服。我不希望我得孩子在這個會館射擊沒學會,到先有了對人的階級分類。”馮晨晨說了這番話,果然看到了店長難看的臉色,還有那個張顧問鐵青的臉色。

馮晨晨不管二人,起身徑直走到了男孩身邊蹲下說,:“小朋友,你父親是警察,是偉大的人民衛士,保護大家的安全,是光榮的,你是他的兒子,你應該抬頭挺胸,不懼怕任何人!

他們都沒有資格來瞧不起你,阿姨最崇拜警察了,你的父親一定十分的棒!作為你父親的兒子,你也一定很棒對不對,這個世界討厭的人很多,不要因為別人的話而讓自己不開心好不好?”

顧淮延看著馮晨晨對店長說的那些,心中有些驚訝,以前的馮晨晨可沒有這覺悟,然後聽到馮晨晨對小男孩講的一番話,嘴角微微上揚,看著馮晨晨的目光中有了一絲讚賞。

“我家不窮酸,沒有打腫臉充胖子,爸爸因為抓毒販犧牲了,所以我想摸槍,我想爸爸。”

小男孩終於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八,九歲的男孩已經明白打腫臉充胖子這句話中所表示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