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

群臣對視一眼,立刻都搖起頭來。

“莫非又是高麗的消息?”

“是高麗那邊,把幾天前的詳細情況,給報過來了吧!”

他們立刻想到了這件事情上。

“這次他們報了多少斬獲?要是報個幾百、上千的,那就算了。”

“要是報個幾千,那可就有些過分了。”

王承恩笑著搖頭。

“高麗那邊的事情,還不至於讓陛下如此開心。”

“是遼東的捷報。”

這下群臣都有些意外。

“遼東又能有啥捷報?”

“還能是把廣寧給攻破不成?”有人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王承恩看了那人一眼。

“沒想到這位大人,居然還真猜對了。”

“確實是廣寧的捷報。”

“隻不過嘛,不是咱們朝廷的官兵攻破了廣寧,而是城裏的莽古爾泰,他自己開城投降了。”

此話一出,幾乎是滿堂皆驚。

就是那些覺得朝廷此戰必勝的大臣,也驚得張大嘴巴,不敢置信地看了過去。

“什麽?建奴開城投降?”

“這……這怎麽可能!”

王承恩臉色略微陰沉下來:“怎麽?諸位大臣覺得雜家敢假傳軍情嗎?”

群臣聽後,倒也都搖頭。

王承恩又不是魏忠賢,他可沒有這個膽子。

“但是……這憑什麽啊?”

“那莽古爾泰為啥開城投降啊!”

聽著群臣們驚訝的議論聲,王承恩麵露微笑。

“諸位大人,反正這個事情,我也告訴你們了。”

“皇爺還讓雜家告訴你們,這次朝廷在遼東大捷,這實在是一件大喜事。”

“諸位大人都要寫一首祝賀的詩詞。”

“隻要你們寫了出來,那就能出宮去了。”

群臣聽後,也顧不得心中的驚訝了,都連忙開口:“那就請王公公您趕緊準備筆墨吧。”

他們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

王承恩點頭,衝著身後揮手。

早已準備的小太監們,立刻走了進來,把筆墨拿了過來。

大臣們立刻低頭寫了起來。

他們基本都是科舉出身。

這能把八股文寫好的文人,讓他們寫幾首詩,也不是啥難事。

很快就有人寫好詩詞,雙手舉著來到王承恩麵前。

“王公公,我可是寫好了,您看我能不能出去了?”

他們雖然看不起太監,但此時形勢比人強,也隻好低頭。

王承恩根本不看那詩詞,隻是盯著這位大臣看去。

他認出這人之後,眼中立刻露出一絲冷笑,心中更是想道:

“這人可是出自南直隸,當初皇爺要對江南士紳開刀的時候,他還上折子反對呢。”

“這次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教訓他一下!”

王承恩這才裝模作樣地低頭,看了一眼那人送來的賀詞,然後搖頭歎氣道:“大人啊,您看來是做官做久了,這吟詩作賦的本事都忘了。”

“這賀詞實在是粗鄙不堪,還請您回去重寫吧。”

那大臣聽到這話後,第一時間居然還真以為是自己寫的不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改改。”

他匆忙拿回那賀詞,又回到殿中。

看到這人的下場,其他本已經寫好賀詩的大臣,一時也不敢上來,又低頭修修改改。

過了好一陣,才有兩人走上前來。

這兩人,一人姓錢,一人姓張,都是萬曆年間的狀元。

他們對自己的文采,那自然是極為自信了。

然而王承恩更是知道,這兩人也是南直隸的人。

於是他對兩人的賀詩,那是看也不看。

“兩位大人,你們這賀詩有問題,還是回去改一改吧。”

這下所有大臣,都看不出對勁了。

最開始那個大臣寫的東西不行,那也還說得過去。

但這兩位狀元的賀詩,要是也有問題,那誰的賀詩能合格?

立刻有人拍案而起:“王承恩,你這是什麽意思?”

“這不是針對我們嗎?!”

“我告訴你,你別以為陛下信任你,你就能胡作非為了!”

“你別忘了魏忠賢的下場!”

王承恩笑著搖頭。

“諸位大人可別給雜家我扣帽子啊,我哪裏敢學那魏忠賢?”

“實在是兩位大臣的賀詩寫的不好。”

這個時候,周延儒已經看出端倪。

他隨手在紙上寫了首打油詩,就走過去遞給王承恩。

王承恩隻是看了一眼,就大加讚賞:“還是周大人這詩寫得好,簡直是文采斐然啊。”

“周大人,您可以出去了。”

周延儒頓時明白過來。

他在王承恩身邊低聲道:“王公公,你這麽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我也知道,你敢這麽做,那肯定是陛下同意了的。”

“但是你一下子跟那麽多大臣結仇,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依我看,你差不多也就得了,沒必要非把他們得罪狠了。”

周延儒有心賣王承恩一個好,也好在宮裏找個盟友。

王承恩對他笑了笑,算是回應他的好意。

但隨後,他卻搖頭道:“周大人,您說的這話,雜家卻不太認可。”

“我頭上隻有一個太陽,也隻能有一個太陽。”

“我跟這些大臣的關係越差,那我頭上這太陽,對越是對我滿意,那我也就越安全。”

周延儒愣了一下,隨後感慨道:“原來王公公你是這麽想的。”

“看來是我多嘴了。”

他搖頭晃腦地走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大殿裏,又有幾個大臣拿著賀詩走了過來。

他們都依附於周延儒,眼見自家大佬安然無恙的離開,自然就想過來碰碰運氣。

王承恩依舊是看也不看,直接讓他們出去。

剩下的大臣見狀,神態都各不相同。

那些跟江南士紳沒關係的大臣,都鬆了口氣,知道王承恩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但其他那些不幹淨的大臣,可就都憤怒了。

“王承恩,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怎麽他們就能輕易過關,我們就不行?”

那兩個狀元,更是原地跺腳。

“你這到底是什麽標準?”

王承恩冷笑道:“諸位,咱們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別裝傻了。”

“你們心裏都清楚,雜家這是對人不對事。”

他剛要對這些大臣說幾句狠話,讓他們以後別再背地裏說皇帝的壞話。

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錦衣衛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大喘氣道:“陛下何在?前方緊急軍情!”

看到這一幕,那些本來還在發怒大臣,似乎抓到了好機會。

“哈哈,這一定是前線又出了變故!”

“我就知道,那莽古爾泰怎可能輕易投降?這一定是詐降!”

更有人不管不顧,一把抓住那錦衣衛。

“你趕緊告訴本官,是不是遼東戰敗了?”

那錦衣衛都懵了,他可沒想到這些。

他茫然道:“這不是遼東的軍情,而是高麗的……”

那大臣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高麗的也行!”

“你趕緊說說,是不是高麗的局勢又敗壞了?”

“是不是豪格又重整旗鼓,南下攻破了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