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璉回頭盯著秦良玉。

“秦將軍,這是啥情況?是建奴的緩兵之計嗎?”

秦良玉也一臉迷茫。

“這不可能吧?自古以來的緩兵之計,哪有讓自家大汗親自出馬的?”

至於三人中的最後那位,自然就是李自成了。

他拍手笑道:“兩位將軍你們別多想了,既然嶽讬說是要投降,那咱們就讓他過來。”

“等他靠近之後,不管他有什麽打算,那都是白扯。”

“若他不肯過來,那就說明他在玩陰謀詭計,咱們直接退回軍中,然後萬炮齊發。”

“那不就得了?”

李若璉和秦良玉對視一眼,都紛紛點頭。

“還是你小子說得對。”

“管他嶽讬有啥打算呢,咱們先讓他過來再說!”

於是李若璉高聲道:“嶽讬!你若是真有誠意,那就親自過來!”

嶽讬自然不會反對。

他對自己身後,那幾十個呆若木雞的包衣說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

“還不趕緊跟俺過去?”

嶽讬為了保密,甚至連這些貼身奴才,都沒有透露半點消息。

這些人自然十分迷茫。

但既然嶽讬都催促他們了,這些也就下意識地跟了過去。

而城頭上的建奴兵馬看到這一幕,也不明就裏。

他們隻當是嶽讬膽大無邊,要走到明軍將領麵前展現勇氣。

就更是高聲叫好。

“大汗好樣的!”

嶽讬越是靠近李若璉一邊,叫好聲就越大。

即便是沒有登上城牆的阿敏等人,也都心潮澎湃。

“這嶽讬是做了什麽?不會是他在明軍中殺了個七進七出吧?”

“估計不太可能,多半是他一番話語,讓明軍無言以對啊。”

他們都暢想起來,恨不得親眼去看看情況。

隻是沒等他們登上城牆,建奴兵馬的叫好聲,就突兀停下。

搞得他們一頭霧水:“這又是怎麽了?”

“不會是明軍不講武德,突然對嶽讬下殺手了吧!”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建奴突然閉嘴,隻是因為嶽讬來到李若璉他們麵前。

居然直接翻身下馬,倒頭就拜。

屁股撅得極高,絲毫沒有大汗的氣度。

簡直就是一個小醜。

建奴看到這一幕,自然是瞬間啞口無言。

就是明軍這一邊,也同樣目瞪口呆。

“這建奴是在搞什麽名堂?”

“難道他們建奴是有什麽奇怪的禮數,一見麵就要給人磕頭?”

他們雖然距離更近,但是站在平地上,反而沒有盛京城頭的建奴看的清楚。

所以也不太知道發生了什麽。

此時秦良玉走了出來,死死盯著嶽讬。

“你剛才說什麽?”

嶽讬深吸一口氣,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願意投降大明!”

“好叫幾位將軍知道,其實我上次進京拜見大明天子時,便被天子氣度折服。”

“隻是當時身負大汗委托,不能辜負使命,這才沒有投靠大明。”

“這次大明天兵來到盛京,而小人又被推舉為後金大汗。”

“那自然是要開城投降,上保滿洲全族性命,下全小人自己的孝順之心。”

這番話完全是嶽讬自己想的,昨晚他一夜沒睡,悶頭想了許久。

總算是說出這麽幾句話。

乍一聽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麽問題。

秦良玉回頭與李若璉對視一眼,然後急忙說道:

“嶽讬,你若是真心投降,那就該直接打開城門,放我軍進城才是!”

嶽讬連忙道:“秦將軍放心,小人早已經做了準備。”

說完之後,他立刻轉頭,對著城牆上抖動自己的袍子。

口中還大喊道:“快開城門,迎接王師入城啊!”

這是他剛才出城前,跟代善說好的暗號。

代善見到這一幕,嘴角不停**,心中更是一片冰冷。

但最後還是說道:“來人,打開城門。”

城上守軍全都傻了。

“旗主,您說什麽?”

“明軍可是在城外虎視眈眈,此時若是開城,那咱們這盛京……”

“你們沒聽到俺的話嗎?”代善大吼道,“給我開城!”

城上的建奴兵馬都出自兩紅旗,幾乎都是代善的老部下。

他們見自家旗主這麽說,又想起不久前嶽讬的表現。

心中突然明白了什麽。

“莫非是嶽讬大汗和代善旗主,其實早就打定主意,要投靠大明?”

“這……”

他們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聽令。

但這個時候,代善一把抽出腰間的寶劍,砍倒了附近幾個包衣。

“怎麽?你們要造反嗎?”

見代善如此行動,那些守軍終於不再猶豫。

“算了,他們愛新覺羅都要投了,咱們還拚啥命?”

“開城算了!”

於是立刻有人行禮道:“旗主稍等,我們這就下去打開城門!”

片刻後,城外的秦良玉看到盛京大門緩緩打開,不由歡呼起來。

“建奴果然投降了!”

她立刻回頭,對李若璉說道:“你帶人看押住嶽讬,我這就帶人進城!”

李若璉依舊如墮夢中,茫然點頭。

“秦將軍放心。”

秦良玉見狀果然有些不放心,但是李自成卻笑著走過來。

“秦將軍您盡管帶兵進城,我去看守嶽讬。”

秦良玉這才笑著點頭。

“好好!”

她猛地揮手:“兒郎們,跟我衝啊!”

秦良玉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白杆兵見狀,也連忙跟著衝了過去。

沒多久,明軍的先鋒就進入了盛京城。

此時阿敏等人,才終於發現不對。

他們連忙召集自己本旗的兵馬,想要奪回城門。

但是因為嶽讬的安排,他們的兵馬早就回營休息去了,等著明日再來接管城防。

倉促之間,根本無法集結兵馬。

明軍順利接管城牆,然後又接連打開了另外幾處城門。

隨著城外的明軍,逐漸湧入盛京城。

就是最死硬的建奴也終於知道,後金算是完了。

阿敏頹然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此時明軍殺了過來,看到阿敏身上的盔甲,驚喜道:“這肯定是個建奴的貝勒,咱們可得活捉了他!”

阿敏聞言,立刻想要抽刀自盡。

“特麽的,代善和嶽讬父子都投降了,老子可不能學他們!”

但是他的那些包衣奴才,卻死死拉住他。

“旗主您不能死啊!”

“您要是死了,那……那誰還能去怒斥代善父子?”

這些包衣其實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若是阿敏就這麽死了,明軍大怒之下,說不定直接把他們都給殺了。

但如果明軍活捉了阿敏,那麽自己等人,就也有活路了。

他們齊聲勸道:“旗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阿敏苦笑一聲。

“都這時候了,還說什麽青山在?”

但他倒也主動放下了手中的寶刀,把刀從脖子旁挪開。

包衣們鬆了口氣,連忙衝上去,把寶刀扔到一旁。

附近的明軍趁機一擁而上,將阿敏死死按住。

“快去通知兩位將軍,額們活捉了建奴的一個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