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還主動跟毛文龍拉開了距離。
然後才厲聲道：“毛文龍，你是要造反嗎？”
毛文龍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搖頭。
“袁尚書您這是想到哪裏去了？我哪裏敢造反。”
袁崇煥冷冷道：“既然你不想造反，那又說什麽聯手的事情？”
“哼，本官告訴你，我可不是鍾會。”
毛文龍腦子一轉，總算是知道袁崇煥在誤會什麽了。
他心中無奈道：“這袁崇煥想什麽呢？我又不是薑維，他自然也不是鍾會。”
毛文龍上前幾步，對袁崇煥認真說道：
“袁尚書，你還是沒聽明白。”
“下官的意思是說，咱們以後應該在朝廷裏聯手，互幫互助。”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袁崇煥總算聽懂了。
“原來是結黨營私啊？”袁崇煥冷笑搖頭，“這就不必了！”
他袁崇煥是堂堂兵部尚書，等他回京麵見朱由檢，把高麗廢藩置縣的事情辦成。
到時候肯定有個爵位。
他完全可以自成一派，何必去跟毛文龍攪和在一起？
似乎是看出了袁崇煥的心思，毛文龍微微搖頭。
“袁尚書，您是不是以為，將高麗王國廢掉的事情，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下官可是要告訴您，這事情還有變數呢。”
果然，袁崇煥聽到這話，終於有些動搖了。
他第一次主動開口發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毛文龍心中一定，主動開口解釋起來。
“袁尚書您莫非忘了，朝廷這次要在遼東設省，朝中就已經有人反對。”
“還是皇帝親自開口駁斥他們，這才最終能夠通過。”
“您莫非以為在高麗設省之事，就能一帆風順？”
袁崇煥連忙說道：“這有什麽不可能的！”
“皇帝繼位不過一年，就接連對遼東用兵，可見天子也是想開疆拓土的。”
“而且……”
他本想把高麗王之死，也拿出來做證據。
朱由檢若是沒有手下高麗的心思，絕對不會默許錦衣衛出手。
但這個事情，也不好對外人說。
所以袁崇煥咳嗽一聲，轉而說道：“總之皇帝心中，必然是讚同這個事情的。”
“就算朝中有人反對，最後也必然成功。”
而毛文龍卻笑嗬嗬地說道：
“袁大人言之有理，但是您是不是忘了，這事情雖然最後必然成功。”
“但到時候辦這個事情的，也未必是您了？”
袁崇煥心中一緊，他已經聽懂了毛文龍的意思。
這高麗的事情，畢竟沒有平定建奴那麽緊急。
朝廷上吵個三五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到了幾年之後，自己還能不能撈到這麽大的功勞，那可就不好說了。
袁崇煥皺眉問道：“毛文龍，你到底想說什麽？”
毛文龍這才說出他的本意。
“袁尚書，我的意思很簡單。”
“下官打算上奏朝廷，對倭國開戰。”
“到時候袁尚書您全力支持我。”
“一旦戰端開啟，這高麗就是前線，那自然是直接拿出朝廷的統治，才最為合適。”
“到時候下官去倭國建功立業，您也有功勞可得，豈不是兩全其美？”
袁崇煥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毛文龍，似乎不敢相信他說的話。
但他仔細一想，卻又沒有那麽驚訝了。
毛文龍還在皮島的時候，就經常自行其是，不太聽朝廷的話。
所以袁崇煥才會動了殺心。
曆史上更是寧可把他殺了，讓皮島不戰自潰。
現在毛文龍又想主動對外開戰，似乎也算正常。
袁崇煥心道：“難怪自古以來的文官，都跟武將不對付。”
“原來這還真有道理。”
“這幫武將要是得了勢，你還不終日對外開戰？”
“哼，這毛文龍果然是個奸臣！”
但是等到袁崇煥開口時，卻完全換了個說法：“倭國與我大明無冤無仇，如何才好對他們開戰？”
毛文龍心中大喜，嘴上說道：“這開戰的借口，不還是現成的嗎？”
“往遠了說，可以用當年的倭寇做借口，往近了說，也能用壬辰倭亂來說事。”
袁崇煥點了點頭。
“此言有理。”
“倭國向來與我大明為敵，確實該教訓一番。”
“若是毛大人你上書朝廷，那我定然讚同你。”
毛文龍連忙握住袁崇煥的手：“既然如此，那袁尚書，咱們就一言為定了！”
兩人又低聲說了些細節，然後分道揚鑣。
等他們離開之後，張獻忠和李自成從角落裏走出來。
張獻忠滿臉得意道：“小李啊，我沒說錯吧？”
“隻要是我稍微勸一勸毛文龍，他肯定就動心了。”
李自成無奈道：“你還得意上了！”
“這不就是高先生教過咱們的知識嗎？”
“隻要讓那些武將吃到對外作戰的甜頭，那麽就算想讓他們鑄劍為犁，他們也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張獻忠不在意地說道：“這確實是高先生教育的知識不假，但我老張活學活用，這不也是我的本事？”
接著他又大笑起來。
“嘿嘿，這下可就是北洋軍大戰倭國了，有意思，有意思。”
看著張獻忠的表情，李自成滿臉無語。
“你這家夥，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倭國再怎麽說，也是人口一兩千萬的大國，麵積也抵得上我大明的一個省了。”
“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能打下來的？”
張獻忠搖頭道：
“就算打不下來，那又能咋樣？倭國還能反過來打咱們大明嗎？”
李自成眉頭一挑，剛要說些什麽，就聽到張獻忠繼續說道：
“反正這次攻打倭國的主力，就是投降過來的建奴，還有袁崇煥在高麗新征募的北洋兵。”
“這幫人就算都死光了，那對咱們大明也沒有損失，甚至還是好事呢。”
“但要是他們打贏了，真把倭國給征服了，那就更是大功一件。”
李自成思考片刻後，長歎一口道：“你這家夥膽子還真大！”
張獻忠嬉皮笑臉。
“我膽子大這事情，你是第一天知道嗎？”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了，咱們要不了多久就要回京。”
“你還是先想一想，咱們見了高先生，到時候該怎麽跟他解釋吧。”
“咱們曠了這麽長時間的課，高先生肯定是要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