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牛刀小試
公主住處竟然傳出那種動靜。蘇淺蘭不由暗暗皺眉。還好,秦虹隻是微微一詫,沒有表示出特別感興趣的模樣,客氣告別蘇淺蘭,朝林青和梅妍略略點頭,便離開了院落。
蘇淺蘭鬆了口氣,返身回房。
剛剛穿過濕漉漉的小徑,走到院子當中的一顆參天老樹旁,就聽得“嘩啦”一聲巨響。從公主那邊房間中摔出一個小丫頭來,重重跌落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住手!你住手!”從砰然打開的房‘門’中傳出泰鬆公主憤怒的尖叫聲來。
蘇淺蘭腳下一頓,還在驚詫著泰鬆公主屋中到底發生了何事,‘弄’出這樣大的動靜來,便聽得“蓬”的一聲,那房‘門’又給人大力關了回去。
搖搖頭,抱著莫偷窺他人隱‘私’的念頭,蘇淺蘭淡漠的舉步前行,這步子還沒跨出去,身後的阿娜日便發出了一聲低呼:“是托雅!”
托雅,是泰鬆公主身邊比較有點地位的大丫頭之一,蘇淺蘭剛住進這院子裏來的時候。就是由她奉命來安排一應食宿用具,跟阿娜日很談得來。
“阿娜日,你過去瞧瞧吧!”蘇淺蘭隻好駐足站在樹下,示意阿娜日過去攙扶。
托雅看來是摔得不輕,不但兩隻手掌全被刮‘花’,連左腳也不利索,半躺在地上,用手肘想要撐著爬起來,卻又痛呼一聲倒了回去。
阿娜日得到蘇淺蘭允可,急忙小跑過去,半拖半抱的,把托雅從地上扶起來,連聲發問:“你怎麽摔出來了?傷著哪了?要不要緊?”
托雅臉上腫起一片,似乎被誰狠狠摑了一掌,眼淚都飆了出來,發絲淩‘亂’,看著十分狼狽!她呆望了阿娜日一眼,轉頭看到樹下的蘇淺蘭,突然不顧一切的拖著腳撲了過來。
蘇淺蘭方自微微一蹙眉頭,便覺眼前一‘花’,原本站在身後的林青不知何時閃到了身前,略側著身子站在那裏,既讓蘇淺蘭能看清托雅和阿娜日,又攔住了托雅撲過來的路線。看樣子,隻要托雅有異動,她隨時都能在蘇淺蘭的安全範圍之外解決問題。
有個身手了得的暗衛在一旁守護,感覺果然不同!這安全感立馬上升了好幾個檔次!蘇淺蘭不由心情大好。隻是這好心情,很快就被托雅的哭喊聲驅走了大半。
“格格!哈日珠拉格格!求求您,伸個手,幫幫忙吧!”托雅發現自己被阻隔在一段距離之外,無法撲到蘇淺蘭腳下,隻得頓住身形,卻是“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匍匐著朝蘇淺蘭磕起了響頭。
“托雅!”蘇淺蘭淡淡的道:“我隻是借住在你家主子的院裏,跟你家主子‘交’情並不深厚,不好管她的事,你們做下人的犯錯被驅趕出來,還是別指望我去說情的好!”
“不!不是!”托雅一愣,忙搖頭道:“我沒有犯錯!是公主!是公主在遭苦受難!咱們都是下人,幫不了公主,您不一樣!您手握金刀,是大汗禦封的金刀郡主!這裏隻有您也許可以阻止他向公主施暴!求求您!幫幫我家主子吧!”
“他?他是誰?”蘇淺蘭一詫。
“是……是……”托雅咬牙說了出來:“是貴英恰大人的長子吉達貝勒!”
蘇淺蘭微微眯了眯眼,當機立斷:“梅妍,把我金刀拿來!阿娜日,你帶托雅去上‘藥’,林嬤嬤,跟我過去瞧瞧!”
“謝謝格格!謝謝格格!……”托雅大喜過望。連連磕頭道謝。
蘇淺蘭繞開跪著的托雅,心中也有幾分觸動,二十一世紀沒有什麽員工會主動替老板出頭求助,可在這時代,就有忠心的下人,能把主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
這段路不長,也就三十米左右,在托雅剛才摔倒的那一點上站定,蘇淺蘭望望緊閉的房‘門’,朝林青打了個眼‘色’。
林青會意,走上前去,直接就“砰”地一下蹬開房‘門’,閃身闖了進去。
“是誰?”裏邊傳出憤怒的男聲,和幾聲驚訝的呼叫。緊跟著,那男聲就變成了淒慘的痛叫:“痛死我了!放開!快放開!你是什麽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小心得罪了大爺,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蘇淺蘭在‘門’外站了一會,估計林青已經控製室內的局麵,這才邁步跨進了‘門’檻。
“放開……”屋中一個十幾歲的矮壯少年,正被林青反剪雙手倒提著,大半張臉朝向房‘門’。蘇淺蘭一進‘門’,他便張大了口愣在當場,非但叫聲嘎然而止,連掙紮也忘掉,呆呆的隻管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蘇淺蘭麵上。
蘇淺蘭自知這個新的身體美貌驚人,對別人驚‘豔’的目光也已漸漸習慣,可這時看到那少年赤果果的猥瑣目光,仍不禁暗地皺眉,起了剜掉他雙目的念頭。
除了一地物品的碎片。屋裏還有兩個人,泰鬆公主和她的另一個貼身‘侍’‘女’烏柚,烏柚的情形似乎比托雅還嚴重,倒臥在地,額前帶血。
泰鬆公主則臉‘色’刷白,滿麵驚惶,縮在牆角,完全沒有公主的氣勢,反倒像個受虐待的小媳‘婦’般,除了瑟瑟發抖,就沒多餘的動作,看到蘇淺蘭進來,才轉動讓人生憐的眼珠子,巴巴的向她望來。
見到泰鬆公主這副模樣,蘇淺蘭無語之中也不禁有些生氣她的懦弱,幹脆自己繞開地上的陶瓷碎片,走到屋中一張矮桌旁,坐了下來,目光冰冷的跟那少年針鋒相對。
“吉達貝勒是吧?這裏是公主的居所,你竟敢在此下手傷人,不怕大汗問罪嗎?”蘇淺蘭語氣淩厲的斥了一句。
“美人,你說話真好聽!”吉達笑嘻嘻的一‘抽’鼻子:“放心!我舍不得‘弄’疼你的!”
“啪”地一聲,林青順手就摑了他一巴掌。
“你算個什麽東西。敢打本貝勒?主子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奴才‘插’手!”吉達殺豬般嚎叫了起來,惡狠狠的扭頭朝著林青噴唾沫星子。
蘇淺蘭暗翻白眼,被人製住,還敢囂張,這麽極品的流氓,她還真是平生首見!
林青冷哼一聲,輕輕一腳揣在吉達膝蓋彎處,‘逼’得他“撲通”一下跌跪在蘇淺蘭麵前。
“好!好!你、你有種,要你就殺了我,否則我回去告訴我阿布。一定回來取你的狗命。你們一個個都逃不掉!小美人你就乖乖等著,進本貝勒的‘洞’房吧!”吉達被林青反扭的胳膊疼得,眼淚鼻涕都流下來了,他卻依然死扛著嘴硬。
“放肆!”蘇淺蘭冷笑:“林嬤嬤!給我打他的大耳刮子,打到他叫不出聲來!”
“住手!哎喲……”吉達一句話還沒說出來,被被林青掌摑了好幾下。林青下手極有技巧,看著不重,可狠辣異常,兩下就讓吉達的臉高高腫了起來,叫聲含糊。
“這次,就先給你一個教訓!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金頂白廟!否則我會將你的雙‘腿’打爛,叫你一輩子都不能再站起來!”
蘇淺蘭如今外表也就十三四歲,個子不高,人又苗條,容顏更是柔美如江南漢‘女’,可她畢竟擁有二十多歲的靈魂,眼神帶著早慧般的‘洞’悉力,說話行事也沉穩鎮定,這使她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從容不迫、無畏的氣勢,吉達被她冷眼一望,心中竟是禁不住的發‘毛’。
可一想到整個金頂白廟都在自己父親貴英恰的掌控之中,根本不怕林丹汗突然出現撞破自己在幹壞事,吉達的膽子又壯了起來,惡狠狠的獰笑道:“小賤人!有本事你現在就試試看!隻要本貝勒回到山下……哼哼!咱們走著瞧!”
“吉達!”泰鬆公主這時終於蹭到蘇淺蘭身後,鼓足了勇氣,探首瞪向吉達,微微喘著粗氣,‘唇’角一‘抽’道:“你麵前這位,可是大汗敕封的金刀郡主!未來的汗宮大福晉!你竟敢對她口出垢言,你真該死了!”
“金、金刀郡主!”吉達雙目一突,猛然駭了一跳。正好梅妍捧著金刀進來,走到蘇淺蘭身旁,喊一聲“格格”,將金刀遞給了蘇淺蘭。吉達雖然紈絝不成器,見識卻不少,大汗貼身佩戴多年的金刀他自然是認得的,立時嚇得腳都軟了。
蘇淺蘭心中好笑。眼前兩個大活人,原來都是沒骨頭的貨‘色’!泰鬆公主遇事怯懦,有人撐在她麵前,她才敢跟著在後麵落井下石。吉達則外強中幹,隻會仗勢欺人,一遇到比他強的角‘色’,就‘露’出了比泰鬆公主還要怕死的本‘性’!
蘇淺蘭接刀在手,也沒了強要替泰鬆公主出頭的念頭,站起身來,故意金刀出鞘,在吉達的腦袋邊比劃了幾下,淡淡的道:“我可是記得大汗說過,任何人膽敢侮辱金刀主人,定斬不饒!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是、是!……”看著耳邊、鼻子尖上閃過的寒芒,吉達亡魂直冒,舌頭打結。
“本來呢,我也沒想要你的‘性’命,可你既然出口辱我,那我也不妨考慮考慮,是不是現在就取你‘性’命!”蘇淺蘭拖長了聲調悠然道:“免得你笑話我,說我怕了你?”
“不要!格格饒命!格格饒命!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格格!求格格饒命!”吉達有生以來幾曾受過這等死亡威脅,哪裏還敢囂張無禮,繼續嘴硬,好漢不吃眼前虧,哪怕裝孫子,也得先把眼前危機渡過再說!當下卻是連連求饒,磕頭如搗蒜。
“林嬤嬤,把這人給我丟下山去!以後,我也不想再看到這個人!”蘇淺蘭嫌惡的懶得再多看吉達一眼,還刀入鞘,發出了處置命令。
“是!”林青恭敬答應,抓著吉達頸背,拎小‘雞’般將他拖出了房‘門’。
“公主殿下,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一會兒,托雅會自己回來。”蘇淺蘭朝泰鬆公主略一點頭,便要告辭離去。
“格格!”泰鬆公主忙喊了她一句,迎著蘇淺蘭疑問的目光,遲疑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般,咬牙跪了下來:“求格格,助泰鬆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