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所以才出此下策，朕任命你為攝政王，日後好好輔佐小十八，朕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
當一個人開口承認自己老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他真的很累了。
皇上雖然還日日操勞，好像沒事人一樣，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了，每每坐在禦書房裏批奏折的時候，都快要坐不住了。
所以他才會想要盡快立太子，讓南宮翎以攝政王的身份幫他分擔一點事情。
剛好十八皇子才出生，還什麽都不會，南宮翎來做這些就名正言順了。
他將自己的心思暴露得如此明顯，本以為按照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才能讓他改變主意。
他有些詫異，不敢表達。
“也好。”
這是他能夠為他守護了這麽多年的大燕朝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皇上鬆了一口氣。
“既然你沒有什麽意見，那朕現在就去擬定聖旨。”
他灰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在進宮幫助皇上之前，南宮翎帶著鳳九傾和小諾去了郊外的別莊。
現在正是梅花盛開的季節，他們的馬車剛剛停在別莊的門口，就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梅花香氣。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小諾就變得寡言少語，今日倒是露出了些許的笑容。
跟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秦花舞。
看著小諾現在這個樣子，他也不好就這樣把她帶回藥王穀去。
院子裏麵的積雪已經有人提前處理過了，但還顯得濕漉漉的。
鳳九傾抓緊了小諾的手，小諾稍微顫抖了一下，卻沒有甩開。
鳳九傾發現了這一點異樣，卻並沒有當一回事似的，繼續拉著她往前走。
“今天晚上小諾跟我一起睡，你去別的屋子吧。”
南宮翎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將拒絕的話說出來，轉身讓暗七去安排其他的屋子了。
小諾眨了眨眼睛看著鳳九傾，抿緊了嘴唇。
晚上，南宮翎用完晚膳之後，依依不舍地目送著鳳九傾帶著小諾回房。
小諾坐在床邊，模樣看上去有些拘謹。
“怎麽了？最近一直都不開心，還因為那天的事情感到自責嗎？我們現在都沒事了，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而且我不是承諾過你，要把你當成我的孩子來看待嗎？作為一個母親去拯救自己的孩子，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小諾這兩天已經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話了，但她還是會忍不住難受，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睛裏麵滑落下來。
“可是我這樣任性的孩子，你真的需要嗎？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你也不會差一點就……”
“公子就是被我害死的。”
她嗚嗚地哭著，鳳九傾第一次將話說得十分嚴厲。
“住嘴！”
鳳九傾摸了摸小諾的頭，表情有些嚴肅。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是我的孩子，我不管為你做什麽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更何況，我的本事你還不相信嗎，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我隻是因為心裏隻有你的安危，來不及考慮其他的事情了，所以才輕敵了，這事也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別再自責了，好嗎？”
小諾好像沒聽懂一樣，又好像是在仔細思考鳳九傾所說的這些話。
她緩慢地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明白過來了似的說：“我知道了。”
她伸手把鳳九傾緊緊地抱在懷裏，好像抱住什麽救命的浮木似的。
“我以後也會特別特別擔心你，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都會用盡我的全力去救你，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嗎？我隻有你了。”
以前她將自己所有的真心都傾注在宋息雪一個人身上，隻願意跟著他一個人。
但是宋息雪離開了，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上一次鳳九傾別讓她感受到了同樣的心痛，她不想再嚐試第三遍。
“我知道了，以後也不會騙你了，之前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你別再跟我鬧脾氣了。”
她小聲地安撫小諾，“你看你心情不好的這些天裏，秦花舞都沒有怎麽吃東西，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他也是認真愛護你的師父，難道你就不心疼他嗎？”
小諾這幾天隻想著愧疚去了，都沒有注意到秦花舞。
現在聽鳳九傾這麽一說，他微微皺了皺眉，好像在回想秦花舞現在和以前的區別。
那認真的樣子，讓鳳九傾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師父要是知道你這麽沒良心，該哭了。”
小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飛快地爬到床的裏麵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自從你回到京都之後，都再也沒有哄過我睡覺了，你這叫……叫見色忘女。”
鳳九傾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怎麽反駁。
“是是是，你說得對。”
母女兩人在**小聲地說著話，也不知道是誰先睡著，不知不覺就到了第二天了。
用早膳的時候，秦花舞一直盯著小諾看。
把小諾看得莫名其妙的。
“師父，我的臉上是有花嗎？你怎麽一直盯著我？”
“看你是不是真的開心了，我把你開開心心地帶出來，結果帶回去個不愛說話的傻子，我爹非要宰了我不可。”
小諾本來還以為他真的很關心她呢，沒想到隻是因為害怕被罵。
她哼唧了兩聲，“就算我現在變得開心了，這一次我回去藥王穀還是要給穀主爺爺告狀，說你把我弄丟了，到時候你就等著吧。”
鳳九傾看著他們兩個這沒大沒小的樣子，有些好奇。
“你們平日裏就是這樣相處的，師父沒個師父的樣子，徒弟也沒個徒弟的規矩。”
被批評的小諾吐了吐舌頭，“是他啊，一點都沒有師父的譜，還經常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穀主爺爺都說他不務正業。”
秦花舞自己在藥王穀丟人就算了，可不想丟人，丟到外麵來，他恨不得馬上捂住小諾的嘴巴。
“好好吃你的飯吧！”
他夾起一塊包子，塞進小諾的嘴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