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鳳九傾去皇宮給皇上看診。
皇上說什麽都不願意伸出他的手腕。
“朕隻是老了，身體好著呢，用不著你看，你回去吧。”
他越是這樣，就越是激發了鳳九傾逆反之心，她就見不得諱疾忌醫的人，說什麽也一定要給皇上看看。
但皇上為了不給她看，皺著臉，連奏折都不看了，把手揣起來了。
“你回去吧，實在不行我就讓翎兒來把你帶走。”
鳳九傾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本來我隻是過來看看，但是皇上你不要我看的話，我就好奇了。”
她趁著皇上不注意的時候，把他的手猛地抽出來。
皇上的脈象十分的虛弱，如果不是看著皇上精神還很好地批奏折，她都要以為這是將死之人的脈象了。
“你……”
皇上小心地將自己的手腕遮起來。
“你看吧，我沒什麽病，我很好，你就不要總是想著給我看病了，沒事多管管南宮翎，成日裏沒大沒小的。”
鳳九傾沒有被他這些話帶偏，“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麽？”
按照皇上這個脈象，不應該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隻能說明皇上一定服用了一些刺激身體的藥物，才會是這樣的結果。
既能夠讓人每天都精神煥發的同時，還能加速人老去的節奏。
因此皇上是為了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所以才這樣的。
以前鳳九傾覺得他不是個好人，但是現在卻有些改觀了。
他雖然是皇上，但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他隻是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皇上對上她充滿了驚訝的眼神，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行了，你也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朕了，朕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來得及做呢，反正我的身體也就那樣了，這件事你別告訴南宮翎……”
皇上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說：“算了，他現在恨極了朕，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鳳九傾皺著眉頭，不知道在皇上的眼中，南宮翎竟然是這樣恨他的一個人。
“不是的，南宮翎並沒有你想得那麽恨你。在他的心裏，你還是他的父皇，不然出了這麽多事，他也不會繼續來聽你的話，當這個攝政王了。”
她不希望他們父子之間有任何的誤會。
“是嗎？”
皇上有些將信將疑，畢竟他做的這些事情，他自己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太過分了，即使他是被蒙騙的，但是那些聖旨都是他親自下的。
“當然是真的，我知道你跟南宮翎相處的時間也不是特別長。”
以前皇上更是對他這個兒子厭惡至極，覺得他是他的恥辱，根本就不會去了解他，父子兩人真正的相處，也是從最近才開始的。
“但是南宮翎的確是一個沒那麽好脾氣的人，如果不是他自願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鳳九傾很認真地看著皇上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忽然這樣，但是隻要你停止服用那種藥，還可以活很長一段時間。”
皇上笑著搖了搖頭，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馬背上的皇帝，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病懨懨地再來考慮身後事。
他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比如說現在就把所有的生命都擠在一起來燃燒，以後就離開的時候也不會太痛苦。
看來皇上是鐵了心了，要把這個藥吃到底。
鳳九傾張了張嘴，還是沒有繼續勸說他。
“好了，你也別在這礙眼了，我還有好多折子沒有看完呢。”
鳳九傾收拾好藥箱，在出去之前，忍不住提了一句。
“既然覺得累，就把事情多分給南宮翎一點，免得他老是來太醫院打擾我，我都沒有辦法安靜一會兒。”
皇上知道她是好心，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少不了他的，你就放心吧。”
晚上鳳九傾回到晟王府之後，表情看上去有點凝重，南宮翎也沒有往皇上身體不好那方麵想。
“怎麽了？剛才出去的時候不是還興致勃勃的嗎？是不是太醫院那群家夥又開始說東說西了？”
南宮翎總覺得那些人皮太癢，需要好好地給他們一點教訓。
鳳九傾捂住他的嘴巴，“你還是少說兩句吧，皇上身體不是很好，你以後別氣他了。”
能讓鳳九傾說出這樣的話，可見不是一般的小病。
南宮翎也不笑了，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真的這麽嚴重嗎？”
雖然皇上說不能告訴南宮翎，但是她並沒有答應，她也不希望到了這個時候，南宮翎還什麽都不知道。
她了解他，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說，以後南宮翎肯定會很傷心。
所以她把在宮裏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南宮翎。
南宮翎坐在椅子上，表情看上去格外的凝重。
“這都是真的？”
他還是不相信皇上那樣的人，會有老去的一天。
但是他也不相信鳳九傾會拿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
“我明天，不，我現在就進宮去看看他。”
南宮翎應該是恨皇上的，但是他也不想皇上用這樣的方式來犧牲自己。
顯得他好像多不是人似的。
他往門外走了兩步，又回來了。
“算了，他都讓你不要告訴我了，現在我過去是不是挺不好的。”
做事情向來果決的南宮翎，現在竟然開始猶豫了。
鳳九傾知道南宮翎也需要有人在這個時候替他做決定。
“去吧，皇上不會怪我的，而且他肯定也知道我不會聽他的。”
於是南宮翎還是進宮了，鳳九傾看著他孤獨的背影，還是跟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吧。”
她牽著南宮翎的手，兩人一起去皇宮。
皇上沒有想到剛才把鳳九傾送走，她馬上就帶著南宮翎殺回來了。
“你這是？”
剛才皇上還挺理直氣壯的，現在看到南宮翎那雙眼睛就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皇上沒有從南宮翎的嘴裏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隻能先一步開口打破沉靜。
“好了，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別用你那雙死魚眼睛看著我。”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是想讓我愧疚嗎？”
南宮翎不理解，他這一次就是想讓皇上停止使用那種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