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婉晴還是去看了廢帝,他被軟禁在行宮裏,具體怎麽處置李北辰還沒決定,他來之前就聽說廢帝每天就是喝酒,隻要不給他酒他就發脾氣,也不許人靠近他,喝多了就開始哭,又開始笑,有時候說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話,很多人都說廢帝瘋了,可是左婉晴知道他隻是在逃避。
看到她來,他並不意外,隻是滿是酒氣一身狼狽的他並不願意見她,他躲在門後,隻一口又一口的喝酒,並不說話,也不看她。
“我知道你為什麽這樣,這些日子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做的真的還不夠好,如果我對你再用心一些,讓你感受到我是發自內心想同你在一起的,你會不會就不那麽極端了呢?”
他埋著頭,臉上表情明顯有變動隻是他極力掩飾了,她第一次不顧身份不顧形象的盤腿坐在地上,她這個人從小循規蹈矩,一輩子都是按著框架活著,很難自在,因為她在這個位置上,就必須要肩負這些責任,她不能肆意而活,也希望他也能做個稱職的皇上。
她給他壓力太大了,導致他覺得他自己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行?無數次他都在暗中和言笙較勁,她應該瞧出來的,可是她卻覺得有些上進,有些攀比是好的,他成了今天這樣她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她伸手輕輕撫著他的頭發,“我永遠都忘不了你為了我選擇留在這裏,明明你回去還有你的璀璨人生的,你可以不被困在這兒的,可是你是因為我留下的,我都記得,也都知道,你選擇我那一刻是真的堅定的。”
他終於抱著膝蓋發出嗚咽的哭聲,他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他以為她再也不想見到他了,他隻是想做一個她心中喜歡的男人,他隻是想
要她愛他。
她伸出手緩緩將他抱住道:“都過去了,我會去求皇上,讓他把你發配到苦寒之地,到時候我陪著你一起,我們把你犯得罪責贖完了,就去過最平凡的生活好不好?我們再也不要困在這兒了。”
他始終是哭著,沒有再說一句話,左婉晴也確實如她所說的去求了謝言笙,因為李北辰身體不好,她並不想拿這些事兒去煩他,反正跟謝言笙說也是一樣的。
“你要陪他一起去?”
“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我應該同他一起去的。”
“那你們的孩子呢?也打算帶著他們一起?還是打算把他們隨便扔下?”
左婉晴顯然也早就考量過了道:“言笙,這幾個孩子,除了灝兒其他的都是資質平平的,我想著與其把他們留在宮裏,難保以後不出事端,還不如讓我們一起帶走,雖然會吃些苦頭,可是等他們長大也就不會有那麽大的野心,也能安心的去過平常日子。”
“你不用說了,我不會同意的,你這麽做無疑是讓灝兒走我的那條路,你說你的其他孩子資質平平,你分明就是在防備,你到底在怕什麽,是怕我容不下孩子,還是怕灝兒容不下手足。”
左婉晴臉色一窒,果然什麽都逃不過謝言笙的眼,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那麽輕易的就能洞察人心,“言笙,你知道的,我隻是不想曾添不必要的麻煩,更不想因為這個位置再發生不可挽回的事兒,我不想再經曆了。”
她真的累了,人都說高處不勝寒,她現在深有體會。
“可是我相信你婉晴,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幾個孩子都教育成才的,灝兒需要親人在身邊,那些孩子也需要自己選擇想要的人生,婉晴,你不該替他們
做決定的。”
“可是……”
“不要再說了,我會發配他去苦寒之地,這是他應得的,我要讓他親眼看看他的錯誤造成了多少百姓受盡苦楚,他隻有自己親身體會過了,才能明白,所以婉晴,他必須去,可你不能去,你要留下來陪著孩子們,就當是我自私一回也好,你不能走。”
然而左婉晴並沒有聽他的,隻決然道:“我去意已決,言笙我也自私一回,我想陪在他身邊。”
“婉晴……”
她沒有再聽他說什麽,隻轉身離開宮殿,好在身邊的幾個孩子還小,現在帶他們出去應該能很快適應的,至於灝兒,隻能是對不住他了。
她從謝言笙哪兒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嬤嬤一邊抹淚一邊勸道:“娘娘,你要三思呀!宮裏離不開你的,你要是走了太子怎麽辦?後宮怎麽辦?”
她無疑是最好的皇後,以後也會是最好的太後,實在是不該這樣草率決定離開的。
“沒事兒的,灝兒身邊有祖父祖母,我不會不放心的,而他就隻有我,這個世界上也隻有我能陪在他身邊,讓他不至於孤單。”
他是為了她才留下來的,她沒道理不陪他,犯了錯她陪他一起承擔。
“娘娘。”
“好了嬤嬤,不要再勸本宮了,本宮已經決定了。”
什麽都不能阻止她的決定。
誰知道廢帝拒絕和她一起發配,他不肯,甚至求謝言笙提前送他離開,她收到他的信已經是三天後,他都走遠了。
他不想孩子陪他吃苦,也不想欠她,心裏說的決絕,可是她知道,他就是不想連累她一起而已,可是這怎麽可能阻止她呢?
她要追上廢帝,可是帶著孩子一路艱辛怕是跟不上,加上孩子小的那個還
太小,她不做準備,怕路上會有閃失,於是就求到葉青羅這裏,“娘,我隻能求你了,孩子們隻能托付給你照顧,我相信你對他們一定會像對灝兒一樣的,灝兒都被你們教育的那麽好,我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她幹脆的把她要說的都堵了,她就是要把孩子交給葉青羅,她沒有辦法,本以為沒有那麽快,她還能有時候把孩子安排好了再出發,可是現在不行了。
“婉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皇宮離不開你,孩子們也離不開你,你放心言笙隻是想給他一些教訓,等過幾年他改過了,自會調遣他回來與你一家團聚的。”
她搖搖頭,“不,他不回來了,他說過皇宮的牆太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