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哭了。”馮儀芳見兩個孩子對自己不討喜的臉色,擦了一把眼淚,低聲說道。
她的一兒一女,性子全隨他爹去了,事情做成功了,就高興,回家對自己還有點好臉色,要是在外麵受到了嘲諷,或計劃失敗了,回來就給她甩臉。
李大梅出去,進了自己的房間,躺了一會,聽到自家爹出門了以後,爬上窗戶就出門了。
她不能,不能就這樣放棄她的仇恨,那天晚上突然被黃蜂蟄的事情,她總覺得和林葉芯脫不了關係。
她要去想辦法。
下午一點左右。
袁沐涵就把房間裏的圖畫精修完了,然後再在另外的三堵鉛筆上畫了幾副藝術畫,加一些相似逼真的掛件圖。
一切弄好,吃過午飯以後,她才去了陳東來的家。
“芯兒來了,來,吃個烤土豆。”米方看到袁沐涵走進院子,開口打招呼說道。
袁沐涵是來看三哥要完工了沒有的,進了院子,見米方跟自己打招呼,禮貌帶著微笑地回應道:“嬸嬸好。”
她伸手接過烤土豆。
烤土豆,是一種非常土的吃法,把土豆放進火堆裏,直接烤熟,然後剝了皮吃。
“來,這裏坐。”米方又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袁沐涵淺淺一笑,笑的很親和:“不用了,嬸嬸,你們忙,我就過來看看三哥畫完了沒有。”
她說完就走朝三哥的位置走了。
“好,真是麻煩你們了。”米方開口說道。
袁沐涵:“麻煩啥啊,反正我們在家也是閑著,隻要能幫上點忙,都是應該的啊。”
就是陌生人,有需要的時候,不也得出把手嗎,更何況還是他們這樣的關係,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誰還嫌朋友多啊。
米方看著朝陳季男走去的姑娘,她走路的身姿與氣場,都遠遠超出了從前的那個她,而且頭發還是披著的,別的姑娘家都是紮起了辮子,而她卻一頭散發披肩,這樣的自身形象整理,要是放在別的姑娘家身上指不定會被以為腦子有問題才會把自己搞的跟個神經病一樣。
而在她身上不但沒有這種感覺,反而覺得很有個性,很好看,看著也無比的舒心順眼。
米方凝了凝眉,對王秀花說道:“秀花啊,這芯兒可真特別。”
王秀花對於米方這點說法還是很讚同的,她驕傲地開口道:“可不是嘛,芯兒啊,不管那方麵,都是獨一無二的,她啊,會的東西可多著呢。”
“你家真有福氣,彩禮花了多少?”米方繼續問道。
米方繼續開口道:“聽說,她被陳豪建收做了女兒?”
王秀花:“嗯,年輕的事了,這芯兒如今就那麽一個人,多認個家也是好的,陳豪建和蘇燕鳳夫婦,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家庭,我倒是覺得這個親,認的值當。”
“可不是嘛,這認親,可不能亂認。”米方說道。“那她縣城裏那個爹沒有聯係了嗎?”
王秀花遲疑了一下,開口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一般孩子們的私事,我都是很少過問的,畢竟我們做長輩的,隻管做好我們自己本分的事情就好了,對於孩子們的事,他們也都大了,怎麽做,有沒有來往,我倒是覺得不要幹涉的好。”
她說的可都是事實,從她家老三成年之後,她就再也沒有管過她家老三的私下生活了,更何況還是她兒媳婦,這種事情做婆母的要是去刨根問底,豈不是會讓兒媳婦多想嗎。
“哦,那倒也是。”米方輕言說道。
米方又問:“那你們給了多少彩禮?陳家那邊又給你們多少回禮?”
說到這裏,王秀花笑了:“我們這彩禮倒是還沒有說呢,陳家那邊也沒對我們說要啥彩禮,他們認芯兒做自己的閨女,可不是為了彩禮去的,我們給不給他們也不會說啥。”
至於他們要不要給芯兒做嫁妝的回禮,這對於她來說,是完全不重要的,他們家的東西,如今很充足,隻不過是明麵上的問題而已。
米方還是想知道,她給了多少:“那你們這打算不給彩禮了?”
免費得來一個兒媳婦,而且嫁妝還那麽的豐厚,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她家娶李小五,花去了四塊五毛錢的彩禮,李家一毛錢也沒退不說,隻給了兩床被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這個兒媳婦她本來是不想要的,但礙於兒子喜歡,一心執著,於是她便算了。
李小五娘家很窮,是他們這幾個村子裏最窮的一家人,人口居多,隻住在一個房間裏,七八個人睡在一張**,可想而知,家裏的孩子生活在那樣的情況下,手腳肯定都很不幹淨。
要不是看李小五跟她家兒子處了大半年了,家裏也沒丟東西的前提下,她才不願意起接受一個生活在那樣家庭的女娃做兒媳婦,還花了一大筆錢。
王秀花說道:“這娶兒媳婦的,那有不給彩禮的道理,人家姑娘還不是辛辛苦苦養大的,就算親人都不在了,可人家姑娘的心還在呢。”
換句話說,她家不也又閨女嗎?
米方有些尷尬道:“可……不是嘛。”
反正她沒有女兒,她倒是覺得無所謂。
王秀花繼續開口說道:“芯兒家之前沒有了親人,我們就把那些三五習俗九回轉的禮節都省了,所以我和娃他爹商量著,等到結婚那天,給芯兒一個紅包,再把彩禮送到陳豪建家。”
畢竟看陳豪建家待芯兒十分的不錯,真把她當自己親生閨女一樣的待,還給做了兩床幾床被子,還有兩個大枕頭。
這一個紅包和一份彩禮,不論對於是陳豪建家,和芯兒都能說明了他們家的誠意。
陳豪建家也有點臉,芯兒的心也捂的熱。
她可不想因為這些瑣碎的事情,擾亂了他們一家人的和睦氣氛,一個家,都是要靠大夥一起去努力維護,共同支撐的。
米方有些不可思議地道:“那得多少錢啊?”
這又是紅包又是彩禮的。
王秀花沒有放在心上,淡淡地開口道:“今年潤了一個四月,一共十三個月,所以我跟娃的爹商量好了,就各一方給十三塊錢。”
“那兩個不是就要二十六塊了?”米方大驚失色地開口道。
這娶一個兒媳婦,二十六塊錢,買寶貝啊。
她家的花去四塊五,她都覺得心疼的不得了。
“相比芯兒帶給我們家的,這二十六塊錢算啥?”王秀花察覺到了米方有些小心眼的心思,開口反問道。
王秀花繼續說道:“再說,人家姑娘嫁進你家,是要跟你兒子過一輩子的,還要生娃娃,給點彩禮也不為過吧,反正我家歡歡,以後誰要,我也會要求他給那麽多的彩禮,出不起就別來招惹。”
辛辛苦苦養大的閨女,怎麽可能說送人就送人。
姑娘家,太倒貼的太廉價,就好比自己,就是一個大大的例子。
米方聞言,臉色變了變:“也是,你們家芯兒的嫁妝,可不得了,都破咱們所知道的嫁妝最高記錄了。”
“可不是嘛,這麽好的姑娘,我還有啥理由,出不起這一點彩禮。”王秀花開口說道。
米方:“你們家出的彩禮,也是我們這附近幾個村裏,所知道最高的金額。”
“隻要孩子們情投意合,我們做父母的盡可能去給足就行了,這本身就是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責任。”王秀花說道。
米方:“可不是。”
王秀花說完,撈起地上的兩個土豆,走了。
而另一邊。
袁沐涵靜悄悄豎起耳朵將這邊兩人的對話都聽進了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