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仲謀原本是想舍命,打開秘匣。

可是最後一刻,卻被李未央阻止了,“你有打開秘匣之法,可以阻止裏麵的東西自毀,對嗎?”

孫仲謀肅然點頭。

“對!”

“秘匣之中被灌注了王水,熔金化玉,可以將一切東西化為烏有。”

“王水被在秘匣中,被儲運於特殊瓷容當中。”

“一旦秘匣被打開,瓷容破碎,王水外泄,頃刻之間,就能熔爛裏麵的所有東西。”

“老漢有辦法,可以在不打開秘匣的情況下,放掉裏麵的王水。”

“至於其中的機關,我就無能為力了。”

李未央緩緩點頭,擰眉思索著。

裏麵的解藥他要。

孫仲謀這種奇才,也絕對不能枉死。

思量至此,他吩咐道:“你先準備破解王水之法,至於其中的機關,朕想辦法解決。”

孫仲謀奉命退去。

房間之中。

隻剩李未央一人。

烈陽高照,熱浪席卷。

滾燙的熱風卷進屋內,炙烤著李未央全身。

他凝視著那隻秘匣,陷入深深的沉思,對襲來的熱浪幾乎無感。

此刻,除了他對熱浪無感之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盧迪。

京城。

盧府。

範陽盧家,財壓天下,絕非虛言。

巨大的盧氏莊園占地超過三百畝。

府邸,花園,馬場一應俱全。

甚至還有一座巨大的教武場。

盧家門閥勢大,甚至豢養著私兵。

這座教武場,正是為跑馬練兵之用。

此刻。

烈日無情地灼烤著大地。

兩根木樁之間,綁定著一個人。

四根兒臂粗細的鐵索死死綁定著他的手腳上,將那個人扯成一個“大”字。

此人正是盧迪。

他就如同一頭困獸,盡管已經深陷牢籠,可是依舊奮力地掙紮著。

每掙一下,鐵索就會嘩啦聲響,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同時伴隨而來的,還有一條驢尾粗細的長鞭。

啪!

長鞭如蟒龍翻身,狠狠抽在盧迪的背上。

一道血痕就瞬間浮現出來。

盧迪疼的心髒幾乎炸裂。

即便如此,他依舊咬牙硬挺著,沒有半點屈服的樣子。

“二十五!”盧迪幾乎咬碎了牙床,從口中發出一聲細不可聞的嘶叫。

在他的身後,一個長衫老者正襟危坐在一張藤椅上,神色肅然,眉宇間聚集著一抹猙獰。

他就是當今範陽盧家的掌舵人。

盧淩海!

此人極修邊幅。

即便是烈日炙烤,他依舊身著一襲長衫,一絲不苟。

“逆子!”盧淩海擰眉怒喝著,“你知錯了嗎?”

盧迪顫抖著聲音,不甘地回答道:“我不知道父親在說什麽。”

他雖沒有正麵回答。

可是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盧迪非但不服,還要當麵叫板。

盧淩海砰聲拍案。

“大逆不道,死不悔改,給我繼續打!”

斷喝聲後,盧府教頭高高揚起了長鞭。

仿佛一條黑龍擺尾,發出一聲尖嘯。

啪!

鞭梢正中盧迪的後背。

頓時皮開肉綻,鮮血長流。

然而盧迪依舊咬牙,一聲不哼。

半月之前,采薇莊園被毀。

天師普渡率領著一眾教徒銷聲匿跡。

可是此事卻並未就此終結。

就在三天之前,十大門閥之一的李家找上門來,揚言采薇莊園是李家的產業。

采薇莊園被毀。

李家怒叱盧迪是元凶,要求盧家交出人來。

身為十大門閥的李家,竟然和邪門無生教門有著如許深的牽連。

這一點,就連盧迪也萬沒料到。

所以,才有了剛才這一幕。

但是此事牽扯重大,他斷然不能承認。

此刻,鞭聲響徹在教武場上。

一旁陪侍的嫡子盧臣一臉不屑地掃向盧迪,眼神鄙夷嫌棄,就像在看一隻蟑螂。

“父親!像盧迪這樣的禍害,您還偏袒他做什麽。”

“不如交給李家,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盧淩海妻妾成群。

盧迪的母親是連妾也不如的如夫人,與陪床丫頭無異。

然後盧迪卻聰明絕頂,野心勃勃。

所以自小,他就被身為兄長的盧臣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時時刻刻都想要置他於死地。

盧淩海黑臉如墨,怒哼一聲。

“嗯?”

“無知小兒,幼稚!”

“無論如何,盧迪都是我盧家的人。他是死是活,還輪不到李家做主!”

其實,在他的心目當中,盧迪的那條命根本就不值錢。

但是盧家的麵子絕對不能折損。

要是把盧迪交出去,那就是承認盧家低李家一頭。

這樣的聲譽折損,是盧家斷然承受不起的。

盧臣被斥,惶恐躬身。

“父親教訓的是。”

“可是李家顯然已經動了真怒。”

“如果此事不能善了,日後,恐怕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不如父親把他交給兒子,讓我親手處置這件事。”

其實,他真正想要處置的是盧迪。

盧淩海睥睨著雙眼,眸光忽明忽暗,顯然正在猶疑。

良久之後,他終於下定了決心,拍案而起。

“也好!”

“這件事就全權交與你來處置。”

“記住,盧迪畢竟是我盧家的子嗣,不要做的太絕。”

“不然,有傷為父的德行。”

“而且,一點盧迪身死,世人必定會以我盧家怕了李家。”

“那種有損我盧家威名的事,絕對不能發生。”

最後一句才是關鍵所在。

盧迪不過是庶子。

在盧淩海的心目當中,此子的份量也就比一般奴才強一些而已。

是死是活,他並不真的在意。

盧淩海唯一關心的就是世家威名。

他說完,看都沒看盧迪一樣,揚長而去。

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盧臣綻出一絲陰冷的笑意。

直到盧淩海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盧臣才轉而看向盧迪,那狼一樣的雙眸著爆射出森然的光。

“盧迪!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落到我的手裏。”

“上一次,你娘施展苦肉計,用自己的兩條腿換回了你的一條命。”

“這一回,我倒要看看,誰還能救你!”

他獰笑著,將一瓢鹽水狠狠潑向盧迪的後背。

鹽水潑入,仿佛無數把刀子狠狠刮進骨髓。

整個後背瞬間抽筋剝骨一樣的疼痛。

“啊!”

盧迪發出一聲慘叫。

那一瞬,一種近乎靈魂出竅的痛感傳來。

他渾身激顫著。

整個人都在瘋狂扭曲。

鐵鏈被帶動,發出錚錚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