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經是強弩之末,今日之舉於殿下來說究竟是好是壞,也全憑殿下自己定奪。”
徐公公並沒有給宋宴知半點好臉色看,說完之後便起身離開了院中,在門口的馬車旁等待宋宴知。
今日,無論宋宴知願不願意,他都是要入宮的。皇帝就快要死了,自然要在死之前安頓好宋宴知才行。
隻是這旨意雖然已經下了,可到底是真的要傳位給宋宴知,還是將他送進宮中等死,應該就隻有皇帝本人才清楚了。
眼瞧著徐公公離開了院子,幾人這才冷著臉站了起來,紛紛一臉嫌棄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你今日是不去也得去了吧?”唐昭寧輕笑著走到門口,當著徐公公的麵將房門關上後才看向宋宴知。
“嗯。”宋宴知點點頭,神色卻看不出半點的高興。畢竟誰也不知前路是否坦**,更不知此番一去,還有沒有命能夠活著回來。
“需要我陪著你一起去嗎?”唐昭寧了然的點點頭,遲疑了許久才開口問道。
其實唐昭寧本意是不願去的,畢竟京中的事情到了現在,也算是終於可以告一段落了,而她也是時候應該離開京城,回到原本屬於她的廣闊天空的。
可若是宋宴知開口了,唐昭寧便不會拒絕。反正不過是再久待一會,她也不是非得要這兩日就走。
“無礙,你既然已經準備要離開,這趟渾水你還是別去淌的好。況且,我們已經知道了引發蠱蟲的辦法,後麵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
宋宴知搖搖頭,他當然知道唐昭寧詢問自己的目的是什麽,他當然可以開口將人留下。
可這種帶有目的性的辦法,又能將唐昭寧留下多久?既然人終究是要離開的,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放手。
“好,那我便就隻有祝你一路順風了。”沒想到宋宴知會拒絕,唐昭寧先是愣了一會,而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宋宴知。良久才收回目光,轉身回了房中。
看著唐昭寧離開的背影,宋宴知隻覺得自己的心好似空了一塊一般,止不住的疼痛席卷而來。
可這種不適感,宋宴知卻迅速的緩解了過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便出門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其實咋家是真的很好奇,你是怎麽活下來的呢?明明陛下的每一次設計,你都是入了局的,卻每次都差那麽一點點。難不成,是殿下命不該絕嗎?”
徐公公和宋宴知坐在同一輛馬車內,看著宋宴知完好無損的就坐在自己的對麵,忍不住的開口問道。
雖然是詢問,可徐公公的語氣卻格外的陰陽怪氣,聽的宋宴知下意識的蹙緊了雙眉,卻難得的沒有因為徐公公的話而生氣。
不過是因為宋宴知很清楚,徐公公敢這般與他說話,全都是皇帝的授意罷了,都是皇帝的意思。
與其在這裏同徐公公白費口舌,還不如留著力氣去與皇帝對峙,問問他為何要這般對待自己呢。
“咋家不過是要死的人了,所以說話也不大好聽,殿下可莫要怪罪。隻是……既是要死的人,又為何要出現呢?人,總該是要奔往自己的歸宿才是。”
見宋宴知並未理會自己,徐公公也不生氣,反而輕笑一聲後,苦口婆心的開口勸著。
雖然徐公公的語氣很是感慨,卻不難聽出他語氣中那指桑罵槐之意,聽的宋宴知再也熱不住的冷笑道。
“徐公公這話好有意思,人的確是要奔往自己的歸宿的。所以人有些時候就是得認命,畢竟按照徐公公這話的意思,再多的掙紮可都是徒勞啊!”
“殿下說的有理。”沒想到宋宴知會直接回懟回來,徐公公先是愣了一會,旋即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顯然沒想到自己用來惡心送宋宴知的說辭,既然被人這般輕鬆的便回懟了過來,還讓他根本就下不來台,這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我並不想與你多言半句,若是可以的話,煩請徐公公能夠安靜一會。今日,或許是我此生最後一次進宮,所以並不想被這些事情壞了心情。”
眼瞧著徐公公還想說些什麽,宋宴知終於忍不住的開口打斷。在那人又青又白的臉色中,看向了窗外。
進宮的路並不遠,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宋宴知便來到了禦書房。看著上位之人麵色慘白毫無血色的樣子,宋宴知不過微微蹙眉,眼中嫌棄之意越發明顯。
“看到朕這個樣子,你應該很得意吧?朕精明了這麽多年,沒想到居然會被你還有那個女娃娃給算計了進去。”
皇帝自然察覺了宋宴知眼中的嫌棄,苦笑著開了口:“三日丸,是你們拋出的誘餌?你們知道朕想活著,所以用這種辦法讓朕乖乖的走進你們的陷阱,對嗎?”
“並不是這樣的。”宋宴知搖搖頭,故作無奈的解釋道:“三日丸是真的,也的確能夠在三日之後,讓你的身體康健。隻是陛下忘記了一件事,這三日丸的主人若並沒有誠心想要救你,就算你毒吞了藥物又能如何?”
“還有,或許陛下並不知道,一個好的蠱術師想要對你下蠱簡直太簡單了。即便你的身子恢複如初,若再次中蠱陛下又當如何?”
宋宴知說著,眼中的得意越發明顯。尤其是看到皇帝臉上的憤怒,驚訝和無可奈何時,笑的更加燦爛。
“是小鳳嗎?”皇帝已經沒有什麽力氣生氣了,雖然他很憤怒,卻也不過驚歎一聲後,輕聲問著。
“是也不是。”宋宴知挑挑眉道:“唐昭寧與太子殿下合謀,在太子殿下日夜佩戴的香囊裏放了一樣東西,而那物質與小鳳常年用的喂食蠱蟲的東西相斥。即便小鳳沒有對你下蠱,陛下也活不了的。”
說著,宋宴知還有些遺憾的撇了撇嘴,繼續道:“而且若是沒有小鳳的蠱蟲,陛下怕是早就被毒藥毒死了,如何都無法等到今日。”
“什麽時候的事?”皇帝麵如死灰,卻是難得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