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她一門心思攀扯,那玉佩八成也是偽造的,用來唬人的罷了。

唐承德聽了這話,瞬間信了七分。

他瞥向唐昭寧,道:“婉婉說得對,唐昭寧,你不僅不知禮義廉恥,還攀咬攝政王,你該當何罪!”

“嗬嗬,你就這麽自信?”唐昭寧不屑一顧。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海宴的聲音:“丞相大人,我家殿下有請昭寧小姐,過府一敘。”

唐婉寧懵了。

邀請誰?唐昭寧?

唐承德懵了。

唐昭寧居然真的和宋宴知有所牽扯?!

唐昭寧樂了。

她笑著對門外的海宴道:“不去!”

“殿下若問了,就說我爹不讓!”

一句話說出口,唐承德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不讓?宋宴知要找的人,他還敢不讓,他是瘋了還是覺得自己的命太長?

唐承德一邊想要捂嘴唐昭寧,一邊又隻好彎著腰去後頭給海宴賠罪:“這位大人不好意思,小女她,她言行無狀,您別在意……”

見唐承德前後的態度有了堪稱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唐昭寧忍不住嘖嘖。

果然呐,權勢的力量就是香啊。

唐昭寧一歪頭,清冷的目光看了眼唐婉寧,幽幽的開口,道:“婉寧妹妹似乎不怎麽服氣呢。唉,要不然我還是不去了吧……”

“啪!”

“啪!”

“啪!”

三個耳刮子甩在了唐婉寧的臉上,她被扇得踉蹌倒地,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親爹。

一向偏寵她的阿爹居然因為唐昭寧的一句話就打了她?!

唐承德咬牙切齒的瞪了唐婉寧一眼。

這來的可是宋宴知府上的親信!若得罪了他,唐家全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更何況,若唐昭寧真的攀上了攝政王,以後他的官路必然亨通,這又怎是唐婉寧一個私生女可以相提並論的?

唐承德笑容諂媚,用眼神瘋狂暗示一旁坐著不起來的唐昭寧:“殿下傳召,你還不快去!”

唐昭寧冷哼一聲。

唐承德急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抓心撓肺的難受,恨不能現在就把唐昭寧一整個塞進轎子裏給宋宴知送過去。見唐承德大汗淋漓,即將喘不過氣,唐昭寧這才不緊不慢的起身,真不去她不敢,但讓唐承德好好著著急,上上火還是可以的。

在唐承德複雜的目光下,唐昭寧上了昨日的那輛馬車,在海宴的引導下朝攝政王府而去。

一旁,唐婉寧將一切看在眼裏,趁著唐承德還沒回過味兒,急忙衝了出去。

……

路上,一路左拐右繞,唐昭寧始終閉著雙眼,一次簾子都沒主動掀開過。

那個男人讓她去的地方,她怎敢窺視?

唐昭寧模樣乖覺,任由海宴一路將她帶去了宋宴知身邊。

宋宴知依舊是那一身白衣,他窩在榻上,慵懶恣意,微笑著看向她。

“在唐家的時候還像個刺蝟,到了本王這兒,怎麽沒刺了?”

“殿下說笑,昭寧豈敢。”

宋宴知不再開口,示意唐昭寧過來把脈。

唐昭寧乖覺上前,一雙素手在洗幹淨後,輕輕搭上宋宴知的脈搏。

男人的脈象很亂。

他不止腿上有毒,體內也有。

並且他體內的毒比腿上的更加霸道,這男人到現在了都沒死,可真是個奇跡。

唐昭寧忍不住唏噓,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宋宴知肯和她玩小白鼠的遊戲了,因為宋宴知現在的身體本來就是一個集中多毒素的產物,哪怕自己在給他解毒的過程中,偷偷在裏麵做手腳想要害他,宋宴知的身體也能輕而易舉將絕大多數的毒藥化解。

所以,她根本沒有機會在解毒的時候做文章。

‘可真是個謹慎狡猾的男人。’

上輩子,唐昭寧雖然是特工出身,卻酷愛研究醫學,好不容易碰上一個這麽特殊的案例,讓唐昭寧一個沒忍住,下意識深入研究了起來。

身側的少女,此刻仿佛收攏起了一切鋒芒,從方才乖張狡猾的狐狸,變成了一潭沉靜的水。

燭火在她的麵頰上跳躍,卷翹的睫毛在燭光下仿佛兩隻翻飛的蝴蝶,很是好看。

宋宴知下意識吸氣,湧入鼻尖的是一抹淡淡的幽香。

那香氣很淡,令人難以察覺,也難以分辨。

他的雙腿具斷,是因為一場偷襲。

那一次,他身中劇毒,連續昏迷了七日,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裏出來,卻失去了從遇襲到昏迷中間那三日的記憶。

這十日,他的記憶雖然一片空白,卻獨獨保留了嗅覺。

所以對當下的味道格外敏感且記憶深刻,即便過了一段時間,卻依舊記得某個氣息。

那十日,他似乎聞見了,和唐昭寧身上同樣的氣息。

是巧合,還是故意?

宋宴知沒有表現出來。

他道:“如何?”

“可以解。”

“一會兒我會寫一張方子,你找人按照方子抓了藥,由我親自來煎,服下後我還需要為你準備針灸藥浴,四個月內,我保證,你能重新站起來。”

“哦?”宋宴知揚眉。

唐昭寧卻十分坦率:“解毒的果然自然要有保留成分,免得你卸磨殺驢。”

某頭驢很有自知之明。

“嗬嗬。”

自從唐昭寧出現,宋宴知的心情似乎一直都不錯。

他招了招手,道:“按她說的做。”

“是。”

海宴默默推了出去,唐昭寧吐出一口濁氣,道:“殿下府上可有銀針?”

“自然。”

宋宴知指了指一旁的櫃子。

唐昭寧上前,默默取出了一套銀針,準備為宋宴知針灸。

……

攝政王府門外,海宴剛剛退出去不久,一路跟蹤而來的唐婉寧已憤恨離開。

她沒想到,這個海宴居然真的是攝政王府的人。

那豈不是證明,唐昭寧真的和攝政王府有關聯?

“該死,那日和唐昭寧一起的不會真的是宋宴知吧?”

一想到唐昭寧在家中耀武揚威的,欺淩自己時的神氣模樣,唐婉寧便氣的牙癢癢。

“不行,若是真的,那我在唐家的地位豈不是不保!”

思慮再三,唐婉寧悄悄離開,朝沐恩侯府而去。

唐昭寧,這可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