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濡恒說著,掀開了車窗往外看去。漆黑的夜色中,攝政王府門口高掛的兩個燈籠顯得格外耀眼。不,應該說可怖才對。

以前的宋宴知可不是這樣的,他不是個會因為誰而被牽動的人。可這一次,他徹底變了。

不僅心甘情願的被唐昭寧算計,還在知曉那人出逃之後,一個人暗自神傷便罷,還不打算追究她的所作所為,甚至都未曾想過要將人抓回來。

想到這裏,蔣濡恒隻覺得心中煩躁的緊,對上蔣寧越那雙布滿質問的眸子時,忍不住的黑了臉色:“太子可還有什麽事嗎?”

“本太子能有什麽事?”蔣寧越冷著臉,顯然是被蔣濡恒方才的那番話給刺激到了。

可雖然蔣濡恒的話說的不大好聽,說的卻是事實,這也是為何蔣寧越不怎麽生氣的原因。

隻是他本就有事要找蔣濡恒商榷,經過方才的小插曲後,蔣寧越怕是問不出口的。

“若沒什麽事的話,本王便就先走一步。天色已晚,本王就不陪太子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蔣濡恒扯出一個極其敷衍的笑容,說完之後便迅速的下了馬車後,回了自己的府內。

一夜未眠,蔣濡恒一直都在思考宋宴知話裏的意思,以至於翌日早場頂著個黑眼圈上朝。

隻是今日的朝堂格外嚴肅,容不得蔣濡恒困倦。皇帝剛一入殿,宋宴知便識趣的走上前去,跪了下來:“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看來你的腿已經好了?這可是件應當慶祝的事情,你何罪之有啊?”

話雖是這麽說的,可皇帝卻微眯著雙眼死死的看著宋宴知,顯然是在不滿他的隱瞞。

“臣本該將神醫帶到陛下麵前,讓她為陛下排憂解難。隻是那人前幾日被人所殺,就連屍骨都找不到。此事是臣之錯,還請陛下責罰。”

宋宴知依舊低著頭,在朝堂沉浮多年,他又怎麽可能聽不出皇帝話語中的意思?

他不蠢,早就想到了所有的應對方法。直接在朝堂,將唐昭寧被人謀殺的事情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唐承德、沐恩候、蔣悅之和蔣濡恒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皆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宋宴知。

他們顯然沒想到宋宴知會主動提出此事,此刻更是紛紛看向了皇帝,等著他的反應。

“哦?有此能人,為何從一開始攝政王沒有想過要向引薦,人死了才同朕說起此事呢?”

冷笑著看著宋宴知,他不提倒好,一提起此事皇帝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不滿的質問著。

“回陛下的話,那個為臣治病的能人,乃是丞相的嫡長女唐昭寧。因失潔被趕到莊子上居住,偶然間碰上了臣……”

宋宴知無奈的歎了口氣,一臉憂傷的抬起頭對上皇帝布滿不悅的眸子,將一切娓娓道來。

說到唐昭寧遇害時,更是紅了雙眸。看得人好不動容,紛紛心疼宋宴知和唐昭寧這對苦命鴛鴦。

皇帝一下子便理會到了宋宴知的意思,黑著臉看向了蔣濡恒:“翊王,天樞院聖女是你堂妹,你說說是否確有其事!”

“回父皇的話,兒臣對此事了解甚少。要不……直接宣聖女進殿?若是她來說的話,應是會比兒臣說的要準確些。”

蔣濡恒無奈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雖然了解此事的來龍去脈,卻不敢在此刻隨意妄言。

“去將聖女召過來吧。”雖知曉蔣濡恒不是在推諉,可皇帝已然沒了耐心。

等白蘇一入殿,皇帝便冷聲詢問著最近發生的一切。聽到皇帝屢次提起唐昭寧,白蘇瞬間反應了過來,迅速的低下了頭。

“陛下,臣與唐小姐並無確切的交集,隻是因為嫉妒她能待在攝政王的身邊,所以臣才動了歪心思,還請陛下責罰!”

白蘇不傻,她很清楚此事一旦鬧到朝堂上,她便如何都脫不了幹係,所以並未打算用那些托詞逃罪。

不過白蘇也不會蠢到將一切的罪責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直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告知。

見喬尚書和唐承德,甚至沐恩候和齊王的臉色都變得格外難看後,白蘇直接磕頭道。

“臣女不過是一時鬼迷了心竅,卻並未想過要唐小姐去死,還請陛下明鑒!”

“做了這種事,你竟還想給自己脫罪,甚至不惜攀扯上郡主?父皇,此女之心險惡,還請父皇定要嚴懲不貸,還郡主一個清白才是!”

蔣寧越冷著臉走上前去,他以為宋宴知即便想給唐昭寧討回一個公道,卻也不至於將沈沐恩給牽扯進去。

不過蔣寧越可不是什麽好人,他於沈沐恩的關係更沒有好到能為她脫罪的地步。此舉無疑是在看宋宴知的笑話罷了。

蔣寧越倒是很好奇,宋宴知是否真的會為了唐昭寧,將沈沐恩也一同拉下水。

“陛下,郡主年紀尚淺容易一時昏頭做錯事。若真的確有此事,陛下定不要放過她!”

沐恩候並未感激蔣寧越的求情,反而冷著臉跪了下來,主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自己的女兒是個什麽性格,沐恩候當然清楚。這種事,她的確做的出來,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為她保證,以免陰溝裏翻船。

“郡主應當是被人所蠱惑,畢竟臣與其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她怕是擔憂唐昭寧會壞了臣的名聲,所以才會做錯了事。”

宋宴知一臉無奈的歎了口氣,順著沐恩候的話繼續說下去:“怕是此事的始作俑者,應當就是死去的喬璃,喬大小姐了。”

“什麽?臣大女兒早就在數月前吊死在了家中,這又怎麽可能會是臣的大女兒所為?”

喬尚書顯然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立馬麵色難看的看著宋宴知,隻覺得他是在無理取鬧,毀壞他們府上的名聲。

一個早就已經死去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在眾人眼前?

“喬尚書還不知道吧?你的大女兒其實並沒有死,數月前死在閨房的並非是喬璃,而是你的小女兒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