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朝之牧狼 第四集 意外重逢 天天書吧
酒樓出來,朱佑樘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慕軒也不打擾他,在一旁跟著慢慢走,其他人也都不說話,這一走,居然就到了康叔老店,慕軒反正是早有準備,說天色已晚,自己這一行還沒有落腳之處,就在這康叔老店住下吧。請記住我們的 - 書 海 閣 - - 書 海 閣
慕軒辦好了住店手續,才到房間,還沒跟凝佩說兩句話,張紀前來說是公子有請,慕軒想不到太子這個時辰還沒有睡,既然他有請,慕軒覺得正合心意,就跟著張紀來到二樓東朱佑樘的房間,卻見桌上點了兩支蠟燭,太子一個人雙臂撐著桌子,正對著桌上鋪著的地圖沉思,那地圖,正是他方慕軒送的簡易版世界地圖。
朱佑樘見他,指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慕軒卻沒坐,走到桌邊,陪他站著看那地圖,朱佑樘也不客套,自顧自看著,他倆這一主一客都不坐,張紀也就侍立一旁。
片刻之後,朱佑樘忽然指著地圖上一處說:“臥榻之側,難道不得不容他人酣睡嗎?”
慕軒一看他所指的,正是韃靼、瓦剌占據的西北之地,他心中大喜,東勝衛複衛的原因之一就是想把這兩個蒙古勁敵帶來的麻煩徹底解決掉,眼看太子對此有了想法,他怎能不喜!但表麵上,他卻微微皺眉,沉吟片刻才說:“西北蠻夷對中原之地的覬覦之心,自古而然,曆朝曆代都沒辦法徹底打消掉,不過,以史為鑒,似乎與他們和平相處所得的安寧日子要久一些。”
朱佑樘抬頭看看他,說:“和平相處?他們會願意嗎?”既有覬覦之心,他們又怎可能放棄東侵的機會?
慕軒微微搖頭,說:“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機會的,但咱們可以逼得他們心甘情願接受和平。”
朱佑樘沒說話,隻是看著他,那表情非常明顯:逼他們心甘情願接受?怎麽逼?
慕軒神情鄭重,說:“一是用武力,二是用人心,三是給他們一個安居樂業的機會。”
朱佑樘臉上的驚異之色更濃了,慕軒沒有再賣關子,解釋說:“武力上,咱們得讓他們每來必敗,損兵折將卻絕無好處可得;天長日久,他們的百姓必然會有怨言,戰士也就會軍心不穩,這個時候,咱們再提出和平相處的策略供他們選擇,就算那些蒙古貴族們不甘心,但百姓肯定願意;這個時候,咱們再讓他們挪挪地方,讓他們到這裏去過安定日子,那就由不得他們不答應了。”他一指地圖,他所說的讓蒙古人去過安定日子的地方,正是標著“莫斯科公國”的地方。
這次不光是朱佑樘很是吃驚,一旁的張紀也一臉驚詫之色,他看著一副胸有成竹之色的慕軒,忽然身形一動擋到了太子身前,雙手成爪,瞪著慕軒沉聲問道:“你是什麽人?”這人居然會想到這麽令人匪夷所思的辦法,這可絕對不是尋常江湖草莽會考慮得到的,聯係太子殿下所說的東勝衛的一係列舉措,與這辦法顯然有不謀而合之處,可關鍵問題是,真的是不謀而合?
張紀片刻之間起了懷疑之心,太子當然也不會繼續懵懂下去,在張紀身後淡淡說道:“你先退下,方先生若有圖謀,就不必大費周章了!”
張紀雖然不放心,但還是非常恭順的應聲“是”,再次回到原先的位置,但不改戒備之色。
慕軒雖然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作為必然會引起對方疑慮,但沒想到會被人家主仆當麵叫破,心念電轉,當即下了決定,抱拳向朱佑樘躬身一揖,口稱:“故大同高山衛代千戶方無銘見過太子殿下!”把這一層紙捅破了也好,李東陽跟王守仁都知道自己的身份,萬一哪天太子也知道了,豈不要覺得他倆有欺君之罪?那索性現在自己說破,以後就不會給他倆惹麻煩了。
故大同高山衛代千戶方無銘?朱佑樘跟張紀主仆倆頓時目瞪口呆,這個人是血狼軍的創立者無命將軍?可是他不是戰死沙場了嗎?
他倆驚異歸驚異,卻沒有貿然相問,其實以他倆的智力,也多少猜到了無命將軍假死的可能原因,此時此刻,問了也沒多大意義了,還是聽這個死而複生之人自己說些什麽吧。
慕軒接著說:“請殿下恕無銘欺瞞之罪,無銘大事未成,實在不甘心就此赴死!”
大事未成?好大的口氣!張紀腹誹不已,朱佑樘卻毫無異色,靜靜的看著慕軒,後者一指地圖,說:“東勝衛目前所圖,就是讓韃靼、瓦剌和莫斯科公國等國之間紛爭不斷,讓他們無暇染指河套,等把河套重新納入我大明版圖,再實施慕軒方才所說策略,務必讓我大明西北邊塞安定才好!”
朱佑樘沉吟一下,問:“如果一切如你所說的順利實施,蒙古人占據現今莫斯科公國所居之地,那他們豈不會越來越強大?屆時,他們再要東侵我邊塞,我們豈不是養虎遺患?”
慕軒點點頭,說:“殿下所慮極是,正因為此,慕軒才不揣冒昧,請太子了解開放海禁的必要性,隻有我們大明越發強盛,才能不怕任何敵人的侵犯,否則,以我大明的地大物博,周邊不乏心懷叵測的虎豹豺狼,國不強盛,敵必入侵,民不聊生,天下必然動**難安,貽害無窮!”
其實他故意隱瞞了一個事實,如果蒙古人真的取莫斯科公國而代之,以當年蒙古人在歐洲橫行肆虐時動不動就屠城的曆史,周圍那些歐洲國家能不能讓蒙古人過安生日子還是個未知數,到那時,大明要是向蒙古人伸出橄欖枝,他們會不會選擇不接而選擇多一個強大的敵人呢?
隱瞞這個事實的目的,自然還是為了讓太子好好考慮一下開放海禁之策,畢竟,長遠來說,光解決蒙古人這個勁敵還不夠,大明如果繼續這般固步自封、死水一潭,那早晚還是會出大事的。
“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慕軒不失時機的加碼,一指地圖之上,“就像這片未開發之地,有待有誌之士前往探尋,如果成行,所開創的功業必然是震古爍今的!”他指的,自然是幾年後將被哥倫布發現的美洲大陸。
張紀聽到這話,看一眼地圖上那片寫著“有待開發區”字樣的地方,忽然之間怦然心動起來。
想他張紀,自幼入宮服役,至今已過了三十年,這些年,他也見識了不少同道中人的發跡過程,那個英宗朝就非常得皇帝賞識重用的蕭敬,聰明過人,受恩穿過蟒衣,今上對他也非常恩寵,讓他做司禮監僉事,甚至出使外省,勘察斷案,但瞧他平日裏謹小慎微,過得似乎也並不愜意。
輩分高、威信也高的懷恩是宮中老臣了,識義理,通典故,廉潔不貪,做事恭謹,多次冒險營救忠直的朝臣;成化十二年,京城鬧怪物,今上上朝時怪物把奉天門的侍衛都驚得四下亂竄,懷恩卻能鎮定自若的護持今上,毫不驚怪。可就是這樣忠心耿耿的老臣,去年因為極力反對萬貴妃、梁芳等人廢太子、立興王之謀而惹怒今上,被斥逐到孝陵司香去了。
張紀覺得自己是絕沒有勇氣做第二個懷恩的。
而太子殿下最敬重的覃吉,自太子九歲被冊立就照顧殿下,太子所習的“四書”都是他口授的,覃吉經常向太子講述民間百姓的生活慘狀,也絲毫不避諱曆朝曆代宦官專權禍國之事,太子對這位正派又忠於職守的內侍非常尊重,一向稱他為“老伴”。
張紀覺得,自己是絕沒有能力做這樣的“老伴”的。
張紀出身於一個造船世家,原名劉宏嚴,隻因家族所造之船誤為匪人利用,劉家被朝廷抄沒,時年八歲的劉宏嚴被收入宮中為奴,改名張紀。他平日聽宮中那些老人時常念叨當年鄭爺爺遠涉重洋的奇聞異事,有的還非常自豪的說曾經見過鄭爺爺。所以,自從侍奉太子以來,張紀隻想一件事:這輩子自己終究是個殘疾之人,別的就不想了,如果有機會像鄭爺爺當年一樣揚帆遠行,到那些異域他鄉見識一番,那就不枉此生了。
如今,聽說遠涉重洋可以開創震古爍今的功業,怎不令他熱血沸騰?
慕軒微微瞥一眼張紀,看他臉上那抹動容之色,他心中暗喜,沐雲平傳出的消息說這個張紀除了練就一身高明的武功之外,平日沒有什麽野心,但喜歡看一些海圖方誌之類的書籍,此前對慕軒獻給太子的簡易版世界地圖似乎也很有興趣,慕軒才決定拋出“探索遠洋”這個誘餌,看樣子,他動心了。
隻要他真的對此動心,那從此或許就少了一個處處看自己不順眼的敵人,而多了一個能幫著自己說話的“盟友”。
慕軒繼續指著地圖上歐洲那片地方說:“這些遠方之國,野心無窮,我大明如果不能強國富民,那長遠來說,必然會遭到這些遠方之國的侵擾,與其等他們強大之後前來侵擾我們,不如我們先抓住機會變得強大先進。”
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這個道理,朱佑樘自然懂,隻是,要違背曆朝曆代的既定規則和洪武皇帝的遺訓,這實在是讓人非常糾結的事,一著不慎,留下千載罵名事小,讓大明陷入萬劫不複境地可就萬死莫贖了!
慕軒自然知道這是怎樣艱難的一件事,也不再多說別的,隻說:“公子無需勞神,如此大事,絕非一朝一夕可以決定,而一旦決定,也未必是三年兩載可以成就,為此,公子可慢慢思量,多方斟酌,假以時日,想必自然會有更為穩妥的辦法。”
目前還不是下決定的時候,以後的路究竟怎麽走,還得看接下來的發展情形,有句老話怎麽說的,叫“形勢比人強”。
慕軒告辭出房,留下那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的一主一仆繼續糾結著。
回到房裏,凝佩自然要問起怎麽回事,慕軒簡要說了一下,凝佩問:“你說,你們這麽勞神費力,最後這國事會照著你們籌劃的發展嗎?”
慕軒搖搖頭說:“不是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嗎?我們既然身逢此世,那就得做些什麽吧?尤其是你夫君我,既然早就知道後事,那怎麽也不能任由它往之前那條路上走,成不成另說,盡人事,聽天命,僅此而已。”
凝佩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片刻之後,說了一句讓慕軒心裏暖暖的話:“我凝佩挑的男人,就是與眾不同,說我夫君‘千古無二’應該不算是驕傲自誇吧?”
慕軒輕擁著她嬌柔的身體,下巴抵在她額頭上,香澤微聞之中,他忽然輕聲說:“老婆大人,我看那個‘千古無二’咱就算了吧,我怎麽覺得跟那個千年王八好像是一個待遇呢?”
“噗嗤——”,凝佩失笑的同時,不忘在自家這個極品老公腰間狠狠擰一把。
第二天起來,慕軒他們一行去樓下吃過早飯,才回房,張紀又來請慕軒了,慕軒來到太子房中,除了李東陽、王守仁之外,還意外看到了四位不速之客,其中一位,他還認識——做過遼東巡撫的馬文升。
馬文升,字負圖,景泰二年進士,曆按山西、湖廣,做過福建按察使,後在京師做左副都禦史、兵部右侍郎,前年巡撫遼東,上任伊始,他巡視遼東,曾經暗中約督帥餘子俊見了一麵,那次,慕軒陪著督帥一起去的,對這位年近花甲卻烈性不改的老人印象非常深刻,而馬文升對他這個血狼軍的創立者也是非常關注,跟他談了相當久,知慕軒立誌要恢複東勝衛,還暗示他一定要能在東勝衛進行茶馬交易才行。
馬文升眼見進來的居然是方無銘,而且太子居然起身相迎,他暗吃一驚,但表麵上卻不動聲色,跟著其他人一起起身,太子給雙方引見,慕軒才知道馬文升身旁那個六旬上下的白麵儒衫老者是天順元年的狀元黎淳,他當年中狀元之後授翰林院修撰,參與撰修了《大明一統誌》,成化元年今上即位,黎淳給今上講解經史,後升任太中的左諭德,負責對皇太子的諷諫規勸,成化十三年又升任掌管太子東宮內外事務的少詹事,今早就是他在樓梯口碰見了張紀,連番追問,知道太子居然在此,就帶著馬文升他們過來參見了。
另外那個同樣六旬上下的黑麵老者是馬文升景泰二年的同榜進士程宗,這個人慕軒也從督帥那裏有所耳聞,程宗做過右副都禦史,恰逢雲南木邦宣慰使罕揲法去世,他的孫子罕路法襲職,而罕揲法之女曩罕弄嫁給了孟密部長思外法,不肯接受侄兒的節製,攻占公署,自稱天娘子,她的兒子思柄自稱宣慰使,竊據孟密,想跟木邦一分為二,朝中對此爭議不一,今上就讓程宗巡撫雲南,調停此事,而與他同去的譯者序班蘇詮接受了思柄的賄賂,在程宗麵前替思柄說好話,程宗聽信其言,上奏朝廷,而思柄之母曩罕弄又派人進京進獻珍寶,請求另立安撫司,直隸於雲南布政使,朝廷於前年六月另設了孟密安撫司,讓思柄做了宣慰使。而當地產金,木邦又勢單力薄,思柄經常肆意侵奪木邦之地。孟密安撫司設立之後,諸部擾攘侵奪之事不斷,朝廷不得不派兵介入,但至今沒有消弭戰禍。
這一次,程宗由刑部左侍郎升為南京工部尚書,升官是升官,但被調離了京師,他始終認為,還是那愈演愈烈的孟密、木邦之爭帶來的惡果。
馬文升去年升為右都禦史,總督漕運。淮徐等地發生饑荒,他調撥了江南糧十萬石、鹽價銀五萬兩賑災有功,去年年底升為兵部尚書,可這次不知怎麽回事,調他到南京去做兵部尚書了,這看似平調,實際就是降職嘛!有消息說,是那個李孜省在今上麵前說了他的壞話。
而黎淳也莫名奇妙的從吏部右侍郎變成了南京吏部右侍郎,他們三人調職的旨意差不多時間下達,三個同病相憐的人於是結伴南來,不成想在這裏居然遇見了太子,真是驚疑莫名。
跟他們同行的,還有一人,是道士鳴末子,據說他已經八十四高齡了,但鶴發童顏,看著比馬文升三人的精神都好,他是龍虎山四十七代天師張原慶的忘年之交,這一次就是趕去龍虎山參加香火道場的。
馬文升他們仨也沒有瞞他,直接告訴他眼前這位就是當今太子,鳴末子並沒有驚異之色,隻是衝朱佑樘行稽首之禮,朱佑樘這次在南京去見過掌管南京中軍都督府事的成國公朱儀,朱儀正是張原慶的老丈人,而前年今上曾經下旨徹查不法之徒偽造私出符籙、偷盜放生魚之事,而且派內監讓張原慶這個正一嗣教保和守道大真人在太上清宮建保民大醮,地方官和兩司掌印官陪同祭祀,據說當時祥雲升騰,群鶴舞空,場麵非常壯觀,朱佑樘問起此事,鳴末子說當時他也在場,此事千真萬確,還說這是“聖朝祥瑞之兆”。
此刻,鳴末子眼睛微微眯起,上下仔細打量著這個被太子特別召來的名叫方慕軒的年輕人,雙手縮在寬大的道袍中不露痕跡的掐動著,越看眼睛眯得越厲害,目光之中的驚異之色也越來越濃重;越掐越是驚心,他的嘴角都開始微微抽抽了。
但其他人沒有注意他的舉動,大家都在聽太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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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齋多謝各位的推薦!
大大們,有你們在,無齋才有了繼續的勇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