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菲裏.泰勒執政官的噩夢
而在戰線的另一端,肩負著抵禦蠻族入侵這一重任的菲裏泰勒元帥,同樣也在祥瑞號浮空戰列艦的會議室裏,正在對著一張剛剛被塗改得‘亂’七八糟的耐‘色’瑞爾帝國地圖發呆。
窗外飄灑著鵝‘毛’大雪,讓原野變成一片白‘色’。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人的腦子好象也被凍結了起來。
而從東方前線傳來的一個個噩夢般的敗報,更是讓人從後腳跟一直寒到了心底裏。
“…散蒂爾堡丟了,‘陰’影穀完了,科米爾王國卻還在虎視眈眈,………,真見鬼,這一仗實在是沒法打了!”
望著地圖上支離破碎的帝國版圖,以及手下這些討論不出半點兒好主意的廢柴屬下,他這位新任的首席執政官一時間真是頭大如鬥“…一切友軍都已經沒法指望了,我們現在究竟該怎麽辦啊?”
一角鬥士軍團雖然在散蒂爾堡打得屍山血海,但終於還是戰敗了,並且在撤退途中近乎全滅。銀杏樹軍團留在‘陰’影穀的營壘,恐怕也被‘精’靈叛軍奪走了!天曉得那裏的幾千民兵在幹什麽!
而後麵的穀地和桑比亞共和國,剛剛被圖坎騎兵別動隊屠了一遍,一點用場都派不上。再往後就是腳下這座提凡頓城整條東方戰線,到處都是一片糜爛,想收拾都不知道該從哪裏收拾起來……
“……,我q就說過,您根本沒有力量承擔起整個帝國的邊境防務!
唉,當初南下提凡頓城的時候,就已經犯了天大的錯誤。而接任這個沒有人承認的首席執政官職位,更是把自己放到了火坑裏燒烤現在可好1角鬥士軍團完了,銀杏樹軍團走了,連派往‘陰’影穀的八千先遣隊都覆滅了!
就隻剩下我們巨熊軍團還在這裏獨力支撐!可眼下我們手裏隻有兩萬兩千名士兵,其中三分之一還是根本不頂用的菜鳥,缺少獅鷲騎士和龍騎士,也缺少隨軍戰鬥法師。更要命的是,後方補給線完全中斷,
一切糧秣、彈‘藥’和軍餉的供給全都沒有著落……”
巨熊軍團的首席智囊和步兵指揮官,萌版的沙漠民偽娘,原本的紅袍法師費頓閣下,此刻也是仿佛猴子一樣苦惱地抓撓著頭發,在房間裏踱步轉著圈圈,愁得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提凡頓城的近郊全是平坦曠野,適宜騎兵馳騁,根本無險可守。想要用兩萬多人的小部隊,阻擋住圖坎人的數十萬大軍,就得要趕赴‘陰’影穀,搶在圖坎人抵達之前,把銀杏樹軍團遺留的營壘和棱堡工事從‘精’靈叛軍手裏奪回來…可問題是時間根本來不及啊!”
一在這個時代,以棱堡為核心主體而構成的防禦體係,是很難被攻克的。除非攻擊一方擁有壓倒‘性’的火力優勢,或者預先收買了內‘奸’,否則像這種要塞攻防戰,通常都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痛苦考驗。
菲裏泰勒元帥原本的計劃,是讓八千先遣隊進駐‘陰’影穀的堡壘工事,和當地民團一起據險死守,盡可能長時間地抵禦圖坎大軍。而巨熊軍團本部在戰場外圍遊走待命,尋找敵人的薄弱之處。然後利用浮空戰列艦的超強機動力,把整個軍團投放過去,務必做到一擊致命。
在昔日的作戰過程之中,菲裏就經常使用這樣的戰術先讓盟友拖住敵人的大部隊,消耗他們的實力,然後把祥瑞號和巨熊軍團作為殺手鐧丟出來,一招就把對手幹趴下。這樣一來,自己不僅付出的損失很小,而且贏得的聲望、榮譽和戰利品最豐厚,應該說是在本錢較少之時能夠做出的最優化安排。
然而,隨著‘精’靈叛軍的突然崛起,以及‘陰’影穀營壘的陷落,這一攻守之勢就頓時易位了一巨熊軍團必須在‘陰’影穀打一場沒完沒了的攻防戰,才能把這處天險要道納入掌控。而在北方不遠處,還有強大的圖坎軍主力正虎視眈眈,隨時會在巨熊軍團打到疲憊不堪的時候突然殺出,從而坐收漁人之利。
當然,根據菲裏掌握的情況,在泰斯河的南岸平原地帶,圖坎蠻族占據的散蒂爾堡和‘精’靈叛軍活躍的科曼索森林之間,確實是還散落著一些帝國城鎮,並且應該已經被自發地動員了起來,準備抵禦蠻族南下。
但是,就連訓練有素、裝備‘精’良,戰鬥經驗豐富,還擁有欣布‘女’王這位傳奇選民坐鎮的角鬥士軍團,也隻是抵擋了圖坎大軍半個月的進攻而已一雖然散蒂爾堡這樣快就陷落的最主要原因,是由於突如其來的浮空城爆炸,不僅嚴重損壞了城堡外圍的防禦工事,打散和殺傷了不少‘精’銳戰士,還讓欣布‘女’王這位“人型戰略‘性’威懾武器”受了重創,無法發揮其先鋒帶頭作用……但畢竟輸了就是輸了!
而泰斯河南岸的這些城市民兵,無論素質還是裝備都遠不如角鬥士軍團,也來不及搶修堅固的工事。
若是遭遇圖坎軍隊渡河南下的話,隻怕是連五天時間都撐不住……,更別提很可能還有‘精’靈叛軍從背後夾擊!
事實上,早在前往‘陰’影穀的八千先遣隊覆滅之前,就已經有情報傳來,說是在泰斯河南岸、科曼索森林深處的月海公路上,已經有圖坎蠻族的小股斥候騎兵出現了!
“……,
費頓中將,您還是想得太樂觀了。事實上,不用等帖木兒可汁殺過來,
我們這邊就已經很難維持了一科米爾王國的最後一萬多南軍,依然在我們的南方數十裏外緋徊:而散落在桑比亞和穀地的三萬圖坎騎兵別動隊,也正在通往提凡頓城的道路附近集結。光是他們的兵力加起來,就是我們的兩倍了!”
菲裏在地圖上用紅‘色’稽筆畫了幾個圈圈,將身邊的所有敵人都標注出來,然後又把北方帝都附近的大毀滅帶給塗上黑‘色’,如此一來,唯一被他們控製的提凡頓城,頓時就成了一座被敵對勢力包圍的孤島。
就連距離這座城市最近的一支友軍,也位於西方四百裏之外的黑暗堡,正常行軍需要十天才能趕到。
更要命的是,黑暗堡的這支軍隊不僅在數量上微不足道,大約隻有兩百人左右,而且現在也無法判斷他們的立場,很難說他們究竟還是不是自己的友軍了他們是渥金教會的人!
“…科米爾的南軍殘部和桑比亞的圖坎蠻族遊騎兵,肯定都對我們這支東方戰線上最後的帝**團虎視眈眈。隻不過是顧忌著我們威力強大的浮空戰列艦,暫時沒有殺過來罷了!
如果我們真的揮師東進‘陰’影穀,那麽勢必要把祥瑞號帶走,後方的提凡頓城可就危險了!唉,雖然對這座陌生的城市沒什麽感情,但它畢竟是我們如今唯一的立足點!”
名義上統治著整個帝國,實際上卻隻有一座小城市的代理首席執政官閣下,抱著腦袋長長地悲歎起來。
但他的吸血鬼‘女’朋友,兼新任的內閣特別顧問蕾妮‘女’士(經常在‘床’上“顧問”),似乎卻有不同的看法。
“…親愛的,您似乎有些憂慮過度了。散蒂爾堡那邊圖坎汗國主力的情況暫且不論,南方的這些科米爾人和圖坎人,如今真正在防備的對象,說不定其實是他們彼此呢!
不錯,他們確實是曾經勾結在一起。但這些瘋狗般的圖坎騎兵們利令智昏,在桑比亞和穀地胡作非為,一再把屠刀砍向盟友,早就已經親手摧毀了他們與南軍叛徒們之間極為脆弱的信任與合作……桑比亞和穀地的那麽多血淋淋的骷髏塔,想必已經給科米爾王國的貴族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又怎麽會不擔心,隻要自己的軍隊一個不留神,那些製造出如此慘案的凶手就會竄過來,到科米爾的疆土上再折騰一回?”
蕾妮用力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如此宣稱道“……所以,這兩夥心懷鬼胎的家夥,對於我們而言也僅僅隻是威脅罷了。一旦擊退了正麵的帖木兒可汗大軍,這些小魚小蝦根本不足畏懼!…,
一菲裏承認,蕾妮的這些樂觀看法,並非沒有道理。
先前在幽影海南岸的沙漠裏,科米爾軍和圖坎軍之間就已是貌合神離。之後,當圖坎騎兵對巨熊軍團發動總攻的時候,科米爾王國的軍隊卻坐在沙丘後麵看戲。那位身為南軍總司令的迪格裏奧國王,雖然下達了出兵助戰的命令,但卻被他的領主們集體抵製,甚至以兵變來威脅,最後隻得不發一槍一彈就倉皇撤退,使得這場本來有可能扭轉局勢的戰役戛然而止。
事實上,隨著南軍這個陣營的徹底崩潰,再加上招惹來了圖坎騎兵這個大禍害,一年多之前才篡位的迪格裏奧國王,也漸漸喪失了統治本國的法理依據,對國內的統治已經出現了嚴重危機封建製度下的國王本身什麽都不是,他的力量來自於他可以掌握的那些勢力,來自於各方麵力量的相互製衡。
擁有領地和軍隊的貴族們時常會聯合起來,對抗國王的一些命令,如果他們認為那些命令會危及到整個貴族階級的話。
要是某位國王嚴重觸犯了領主貴族的利益,卻又沒有相應的後招,那麽這位陛下隨時都有可能在一場政變之後黯然退位,或者更慘一直接進墳墓。
很顯然,被國王陛下請來的這些圖坎蠻族,已經嚴重威脅到了科米爾王國領主階級的生命財產安全。
本來,以帖木兒可汗的‘精’明,應該還不至於如此短視,幾芋是親手斷送了自己最有用的盟友和帶路黨,以及未來招降納叛的所有希望。
但問題是,雙方之前毫無聯係,這一次也是剛剛開始合作,在真正探明耐‘色’瑞爾帝國的內情之前,他根本不敢拿出自己的嫡係‘精’銳,隔著大海丟過去冒險賭一把、
所以,在兩個月之前被他渡海派到桑比亞的圖坎軍隊,基本上都是些桀驁不馴的刺頭兒,甚至是最新才被征服的昔日對手,反正就是那種在海裏統統淹死也不心痛的麻煩貨。帖木兒可汗以一種扔包袱的心態,把他們丟進前途未卜的耐‘色’瑞爾帝國腹地,本來就是作為探路石來聽個響的,沒指望他們創出什麽奇跡。
既然是已經被丟棄了的倒黴家夥,軍紀什麽的自然就很頹廢,而帖木兒可汗的號令,在離開了可汗的金帳之後,也就沒有那麽大的約束力了一他們本來就不是帖木兒的死忠,不過是跪倒在可汗的馬刀之前罷了。此時能夠離開可汗的麾下〖自〗由行動,又是前途未卜的渡海遠征,肯定會在自暴自棄之餘,又仿佛脫韁的野狗一般,見人就咬,見好處就招。繃麽盟友、條約都不管了一那是你們跟貼木兒可汗談的事情,
咱們可從來沒午聽說過,要抗議就找他去抗議吧!
尤其是在帖木兒可汗硬塞給他們的主將,那位賴丹萬夫長因為搞基脫陽而死之後,這些圖坎人已經完全無法約束,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土匪,什麽協同作戰也都不用想了。歐凱將軍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才從科米爾王國黯然離去的…
被忽悠慘了的迪格裏奧國王,都已經快要恨不得扒他的皮了!
然而,菲裏此時還不是非常清楚這一點,隻是知道科米爾王國和入侵桑比亞的圖坎騎兵之間關係不佳,摩擦日增,並且已經有一部分科米爾貴族隱約‘露’出口風,希望向北軍倒戈反正,但卻不知道具體該向誰投誠一魔法‘女’神教會和財富‘女’神教會在北地爆發的內部爭鬥,此刻也漸漸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在這場北軍內部的較量分出勝負之前,就隨便投靠某個陣營,胡‘亂’站隊的話,可不是什麽好主意。
因此,截止到目前為止,菲裏依然是隻有一座城市的首席執政官,每一天都感覺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眼看著局勢一天天地惡化下去,卻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一在一個〖民〗主國家,尤其是一個聯邦製嘟聯製‘混’合的鬆散式〖民〗主國家,最高領袖本身同樣也什麽都不是,他的力量同樣來自於他可以掌握的財富、地盤和軍隊,來自於各方麵力量的相互製衡,以及龐大的影響力和人際關係網絡……
而眼下的菲裏,隻是一個剛剛來到帝國本土的外人,軍隊不過兩萬多的規模,地盤隻有剛剛占領的一座孤城,囤積的財富雖然不少,但對於一個超級大國而言卻依然很可憐:他身為“卡拉圖征服者”的知名度確實不小,但想要轉化為影響力卻沒有這麽容易,至少很難忽悠到一大幫人為他效死賣命。
更糟糕的是,化對費倫大陸的政壇幾乎沒什麽了解,除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合法代理最高執政官頭嶄,在政治上就再沒有什麽資本了。然而,在戰爭爆發之後,法律和正義往往就是第一個被毀滅的對象。縱然他有著無可挑剔的大義名份與合理‘性’,也難以凝聚起這個帝國的殘存力量。
所以,在最初的極度〖興〗奮之後,他的心情也已經慢慢冷卻下來,不再妄想著什麽“王霸之氣一出,四方英雄拜服”的荒唐事,而是心平氣和地把自己擺到了過渡人物的位置上,打算在這個帝國危亡之際,履行自己的一份責任,站好自己的最後一班崗,以此來獲取一筆資本,之後再謀求一塊地盤或一個好職位。
一畢竟,像這種隻有一座城的所謂首席執政官,簡直就是個笑話,當真是不做也罷。
至於魔法‘女’神教會在未來推出的領袖,按照菲裏的推測,估計應該是葵‘露’她的資曆比自己老,軍隊比自己多,人脈比自己廣,在影響力方麵更是無法相比,畢竟上千年的漫長生命不是白活的。當然,前提是她得要有本事在競爭中壓倒渥金教會的人選,否則就一切休……,
嗯,雖然先前在提凡頓城會師的時候,似乎跟她鬧得有點兒僵,但眼下的魔法‘女’神教會內外‘交’困,葵‘露’就算當了家也不可能肆意妄為,應該不至於過分針對自己才是一否則大家就等著一塊兒完蛋吧!
除了她之外,風暴‘女’王欣布原本也是這種危機狀況下的領袖候選之一。但是隨著角鬥士軍團的覆滅和她的重傷逃逸,即使之後還能從哪個旮旯裏冒出來,應該也已經在這場權力遊戲中出局了。
此時的菲裏還不知道,從這場權力遊戲中不幸出局的家夥,還不止欣布一個倒黴蛋而已……
一正當這一次的軍事會議,似乎又將在一片愁雲慘淡之中,毫無成果地結束之際,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第九軍團獅鷲空騎士,卻突然帶來了另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噩耗,給這場會議的氛圍更添了幾分‘陰’霾。
“…元帥閣下,銀杏林軍團遭到了襲擊,我們被打敗了!銀月城危在旦夕!還請您快快援救!”
“…什麽?葵‘露’前輩戰敗了,連銀月城都快要守不捌!”菲裏驚訝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們第九軍團“銀杏樹,好歹也是威名卓著的帝國正規野戰軍啊!什麽時候竟然退化成了一群鴉鵓,竟然連渥金教會剛剛倉促搜羅來的民兵和警備隊都打不過嗎?”
就他所知,在散蒂爾堡陷落之後,整個耐‘色’瑞爾帝國就剩下了他和葵‘露’兩個正規野戰軍團而已。如今在背後搞小動作的渥金教會,雖然貌似氣焰囂張,但在軍事方麵卻是相當空虛的,之前好不容易撤錢收買的三個軍團,全都覆滅在了浩劫之中眼下隻不過拉了一幫地方民團和城市警備隊在充場麵罷了。
“…渥金教會?執政官閣下,我軍根本沒有跟渥金教會的軍隊‘交’手啊!北地的爭端還沒有‘雞’烈到這一步。”這回輪到那位獅鷲騎士變得滿臉驚詫了“偷襲我們軍團的敵人,是圖坎蠻族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