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的蝴蝶 四十六、他們不入地獄

一卜六、他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四??????????????????????????????????雖然對領地遭遇如此橫禍感到異常痛心。但對於本次加入倒幕聯盟之事,島津怒誌藩主卻並未後悔。

因為,以盛產精兵強將而聞名的薩摩藩備津家。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有著異常強烈的到幕傾向。

作為雄踞九州島南端,距離幕府核心地區最遙遠,控製力度最微弱的百萬石強藩,早在江戶幕府建立之初,島津家就已經被視為國內最大的不穩定因素,飽受各種毫無道理可言的殘酷打壓一一曆代將軍都通過頒布嚴厲的鎖國令,竭力切斷薩摩藩的海外貿易財源,又強行向他們攤派非常沉重的勞役普請與捐獻公用金,命令他們出人出錢去江戶城承擔各種莫名其妙的建設工程,導致薩摩藩的財政始終入不敷出,處於破產的邊緣。連武士的俸祿都不得不長期克扣拖欠,堪稱是東瀛諸多藩國中日子過得最慘的一個。

為了擺脫這種不利局麵。島津家的曆代家督也不是沒有作出過努力。例如參與幕府將軍的繼承權鬥爭,推舉親近自己這邊的候選者上位等等。可是結果卻總是令人失望假如在將軍繼承人的競爭過程中站錯了隊,幕府自然要加大處罰力度;但即使被島津家擁戴的人登上了將軍寶座,事後也都大多翻臉不認人,絲毫沒有放鬆過撫住薩摩藩喉嚨的重重枷鎖。

畢竟,屁股決定腦袋乃是舉世通行的基本常識。對於立足於關東地區的江戶幕府來說,無論時局如何發展變化,距離江戶最為遙遠,實力又相當強大的西南諸藩,始終是能夠動搖幕府統治根基的心腹大患。並不會僅僅因為將軍或藩主人選的變化,而有所不同????鋤強扶弱、挑撥矛盾、維持平衡這一係列最基本的統治手段,是任何一個分封製國家中央政府都必須具備和使用的。

在幾次文鬥失敗之後,島津家也漸漸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從此死了走體製內路線改善處境的心思。隻是繼續縮在自己的貧癮土地上,熬著入不敷出的苦日子。

幸好在最近的這幾十年裏。先是“犬將軍”亂政,強行頒布狗屁不通的犬類保護條例。把四百萬石幕府天領全都糟蹋得烏煙瘴氣;然後是“白癡殿下”德”家鳴上台,導致幕府陷入更加空前的紊亂;接著耐色瑞爾遠東艦隊入侵。強迫幕府簽署了一係列喪權辱國的“保護條約”並且又扶植投靠了涯金女神教會的大除商團以下克上,篡奪幕府權柄,因此又導致了全國性攘夷風潮的興起,“在這一連串天翻地覆的激烈動**中,江戶幕府的權威就此一落千丈,對偏遠地區的控製力大幅度削弱,再也無力壓製西南強藩了。

趁此機會,島津家終於掙脫了束縛自己數世紀的沉重枷鎖,先是利用大隊商團試圖篡權,幕府內鬥白熱化的絕佳時機,強行賴掉了曆年積欠大陳商團的五百萬兩白銀巨債,接著又通過發展海外貿易,出口本地的硫磺、水銀等待產,設法積攢下了一筆資本。

然後,眼看著金庫日漸充實,島津家的前代家督,也就是那位曾經嚇得黑島仁偽娘小朋友離家出走的超級“老攻”便開始雄心勃勃地雇傭外國技師,吸收西方技術,建造大型兵工廠,生產新式武器,組建新型軍隊,在富國強兵的道路上漸行漸??基佬總是存在著嚴重暴力傾向的,此言果然不虛。瞧瞧,這才剛剛吃上了幾頓飽飯,就想著要怎麽大開殺戒了。

當然。薩摩藩上下都很清楚。這種相對寬鬆的環境,隻是暫時性的。

一旦幕府內州慈定下來,恢複了實力,針對地方藩國的各種嚴厲打壓措施。就必定會再次出台。別的招數暫且不去說它,光是大隊商團必然追討的五百萬兩欠賬,就足以將看似欣欣向榮的薩摩藩財政。在一夜之間就徹底打回原形了。

因此,當一向軟弱的幕府在今年突然轉了性子,傾全力大張旗鼓地討伐長州藩叛亂的時候。剛剛從死去老爹那裏接過棒子,登上藩主寶座的島津怒誌,就產生了極為強烈的危機感。

依照當時的實力對比來看,甫遭大亂、一盤散沙的長州藩,根本不是幕府討伐軍的對手。

更要命的是,此次討伐長州之戰,僅僅是幕府重新樹立權威的一個開始。如果幕府取得了勝利,那麽長州自然就要徹底投入幕府陣營了,整個島國將重新回到往日由幕府牢牢掌握天下的年代。而幕府下一個將要討伐的目標。不說百分之百,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幾的概率是薩摩藩一誰叫你發展得太好了呢?

可惜長州藩叛黨手段太過惡毒,居然在事發之初,就將藩主的全家統統屠滅,嚴重違背了武士正道,3發了天下輿論的極度憤慨。以致於其餘傾向於倒幕的藩國,縱然有心幫助這些出頭鳥,也不方便公然出手,否則就有沾上臭名的危險一心眼下畢竟還是太平盛世的末尾。“下克上”的亂世已經過去了幾百年,沒有哪一家諸侯,會容忍自己的家臣向這些亂臣賊子們學習“先進經驗”

在世道將亂未亂,秩序尚未崩潰的時候。最重要的還不是發展勢力。而是積蓄聲望。一旦大義名分落入敵人之手。縱然自身實力再怎麽雄厚,也隻有在四方圍攻、眾叛親離之中黯然收場的份。

所以,無論薩摩藩再怎麽感到唇亡齒寒的危險,一時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長州藩孤軍奮戰。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被逼迫到絕境的長州叛軍,居然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而貌似軍容鼎盛的幕府討伐軍,反倒隻是表麵光鮮,實際上卻是爛泥糊不上牆,在一連串海戰陸戰之中,全都大敗虧輸。天下諸多藩國在暗自恥笑之餘,也不由得再次生出了別樣心思。

於是,在京都朝廷的牽線搭橋,和某自稱冥河銀行團代表的“海外友人”的金錢資助之下,一個囊括九州島、四國島、山陰山陽兩道和近畿地區的倒幕聯盟迅速初具雛形。計劃在幕府軍主力全部陷入長州戰場泥潭的時候,趁機偷襲其空虛的後方,將這個徒有其表的空架子一擊摧垮。而石高近百萬,麾下兵馬多達兩萬餘人的薩摩藩,則成為了當之無愧的盟主。

這一喜訊曾經讓年輕的島津怒誌欣喜如狂????如果此次聯盟倒幕成功。隻要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新幕府將軍的寶座,十有**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然而,計戎“永遠趕不上變化。正當薩摩藩上下摩拳擦掌,打算等到幕府的主要兵力都被拖在長州,再聯合四方盟友一舉發難的時候,卻傳來了耐色瑞爾遠東艦隊炮擊馬關,長州藩叛軍兵敗崩潰的噩耗“眼看著在“西洋鬼舀泛力扶持下,幕府雖然自隻不爭與,但也似平並非一件滯楓的氣泡。許多立場不夠堅定,自身實力又比較弱小的藩國。立時就打起了退堂鼓。

更糟糕的是,佩裏提督追尋著殘敵的航跡,率領遠東艦隊主力一路跟蹤到了鹿兒島,並且俘虜了幾個通曉內情的高層指揮官”於是整個。計劃就此暴露,並且瀕臨破產。

為了挽回即將崩潰的敗局。部署在京都的到幕盟友,不得不在準備未完成的情況下。用傳送魔法陣緊急運送了一批薩摩武士進入皇宮,搶在幕府得到消息作出反應之前,倉促發動了軍事政變。無奈由於情報工作的嚴重疏漏,行動中再次出現了計劃趕不上變化的悲劇????他們胡亂拚湊的雜牌軍才剛剛控製了京都市區,就被得勝回師的幕府軍主力堵了個正著,眼下隻能縮在皇宮內芶延殘喘,覆滅隻在旦夕之間!

於是,此刻的島津怒誌,便仿佛一個輸紅了眼的賭棍。就要喘著粗氣投下自己最後一點籌碼了。

伴隨著沉悶的軍鼓聲,兩千名身穿西式軍服的藩主親衛,排列成長長的行軍縱隊,緩緩開出了龐大巍峨的城堡。而在郊外的一處臨時營地內。還有另外一萬五千名剛剛集結起來,裝備相對低劣的足輕。雖然這些人大多隻有一些竹槍、長刀之類過時兵器,但是以薩摩男兒的悍勇。在巷戰中也同樣不可輕視。

這一次動用的一萬七千大軍,再加上先前派往京都的三千先遣隊,已經幾乎要把薩摩藩的青壯年男丁抽調一空了????由於版圖內多為火山丘陵、土地貧蔣、良田匿乏,薩摩全藩的總人口也不過四十萬而已。並且很怪異地男少女多,尤其是以鹿兒島為最。這裏盛產體型矯健的采珠海女,卻總是缺乏男丁,如果不考慮遠嫁或者入贅的話,每一個男人幾乎都能配上一車女人了。

因此,島津怒誌此次賭上的本錢,不僅是島津家轄下的全部兵力,還是這片土地的全部未來!

理所當然的,這種過於冒險的大膽舉動,引起了許多保守持重之士的憂慮。

“主公,主公!請您務必三思啊!”

城下町的街道旁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年武士以頭搶地,涕淚縱橫地向島津怒誌高聲進諫,“西洋鬼畜的強大艦隊,尚在我藩的家門口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出兵登陸。主公您卻要抽調一萬七千大軍遠赴京都,隻留下三千老弱守備故土”主公,縱然您在京都作戰得勝,可要是因此丟失了薩摩故土,又還有什麽意義?”

望著滿臉焦慮的忠心老臣,以及滿目瘡癮的殘破街市,島津怒誌忍不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但隨即卻又勉強出了一副意誌堅定的神色。

此事無需再議!如果還有一絲保全家園的希望,我又何至於出此險著?眼前的耐色瑞爾遠東艦隊固然危險,但要是京都那邊的起事失敗,倒幕聯盟灰飛煙滅,接下來隻怕幕府馬上就要聚集天下諸藩之兵,以及西洋鬼畜的海陸大軍。大舉討伐孤立無援的薩摩藩了!到了那個時候。才是我島津家真正的滅頂之災!即便僥幸未曾滅藩,至少也要被減封遷移了!”

他情緒激動地高聲反駁道。既是為了做通對方的思想工作,也是在給自己打氣,事已至此。與其在這裏束手束腳、坐以待斃,倒不如趁著這個大局未定的最後機會,投入所有力量奮起一搏!如果我們能夠在京都成功豎起勤王倒幕大旗,就能把局勢再次扳回來一一幕府雖然強大,畢竟已是強弩之末,而我薩摩藩雖然弱卻是如日中天!”

“可是,西洋鬼畜的艦隊怎麽辦?沒有了大軍。我們拿什麽守衛家園?”

那位老臣仍舊倔強地伸手指著海麵,厲聲嚷嚷著。島津怒誌有些不耐煩地扭頭望去,卻一下子變了臉色,發出了一聲驚惶的叫喊。

”該死的…”臥倒!”

以此起彼伏的驚呼和鑼鼓聲為背景配樂。侵入港灣的耐色瑞爾遠東艦隊,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又一次靠近了海岸,擺好了對岸轟擊陣型。

隨即,黝黑的炮口吐出無數明亮的插紅色烈焰,彌散的硝煙幾乎要將整個艦隊遮蔽。伴隨著尖利的呼嘯聲,劇烈的氣浪在海麵上劃出一道道白色的泡沫,各種燃燒彈、知心彈和開花彈被藉此產生的強大動能送出炮口,飛向陸地上的各處目標。

一瞬間,粗黑的煙柱在各處冉冉升起,飛散的彈片和碎石橫掃而來,將不幸處於射程範圍內的軍隊炸倒了一大片。在劇烈震**的波及下,島津怒誌的大腦仿佛完全失去了思考機能。但在極為短暫的片刻呆滯之後,一股溫熱的**突然噴濺在他的臉上,讓年輕的藩主大人迅速清醒了過來。

在他麵前的幾尺之外,那位老臣正仰麵躺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胸口潺潺湧出,眼看是活不下去了。

兒”唉,沒有射程足夠遠的重炮,也沒有足夠堅固的堡壘,即使留下了大軍,又能在這種一邊倒的打擊中派上什麽用場呢?與其在這裏無可奈何地挨炮彈,真的是遠不如冒險拚死一搏啊!”

島津怒誌如此歎息著,替那位老臣合上了眼瞼。然後,他拍拍灰塵站起身來,開口厲聲嗬斥那些在炮擊中東躲西藏的部下,命令他們以最快的速度通過敵艦隊火力覆蓋範圍,前往郊外的集結地點,與已經抵達那裏的一萬五千足輕會合。準備參加京都的這場倒幕大決戰。

至於他們前往京都的途徑”,在幾個西洋魔法師的協助之下,一連串鏤刻精細的精金、秘銀預製構件,在荒野中被聯結勾嵌。迅速塑成了一道巨大的臨時傳送門,泛著明亮的璀璨銀光。

望著這一在東瀛島國聞所未聞的新鮮事物,集結於此的薩摩士兵多少有些膽怯,一個個不敢率先進去。島津怒誌無奈地掃視了他們一眼,隨即深吸一口氣,帶頭踏進了銀亮而又寬闊的傳送門內,然後下一瞬間就已經出現在了京都皇宮的禦花園裏。

在藩主的帶頭作用下,各路薩摩軍隊也隨即跟進,很快就在另一邊聚集起了相當規模,並且享受到了大批公卿、朝臣乃至皇室的熱烈歡迎,雖然一再提醒過自己要淡定,但是在這麽多身份高貴之人的如潮諛辭麵前,島津怒誌還是不禁有了一些飄飄然的感覺,仿佛隻要薩摩雄兵一出,倒幕成功就在彈指之間。

然而,島津怒誌不知道的是,就從他率軍通過傳送門的那一刻起,薩摩藩便已經永遠地失去了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