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中場休息,烽煙暫熄

七十、中場休息,烽煙暫熄

七十、中場休息,烽煙暫熄

“……嗬嗬,今日京城得以保全,社稷得以轉危為安,真的是全賴諸位大師姐的脫衣奮戰啊!還請諸位滿飲此杯,為朕慶賀!為朝廷慶賀!也是為國家慶賀!”

一根根粗如兒臂的羊脂巨燭,照亮了金碧輝煌的巨大宮殿,禦用蠟燭中摻雜的龍涎香,隨著搖曳的燭光徐徐飄散,‘混’合著酒香菜香,以及宮‘女’們的脂粉香風,實在是令人目眩心‘迷’。

康德皇帝手中高舉著鑲嵌滿五彩寶石的瑪瑙酒杯, 一邊看著丹墀下那些前來赴宴的魔教神棍們,狼吞虎咽著各種珍饈美味,一邊笑容可掬地頻頻勸酒,貌似興致很高的模樣。

盡管皇帝的勸酒應該是無上的榮耀,可惜下邊卻是一幫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江湖兒‘女’,全無一絲禮法的概念,並且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麵前的宮廷佳肴上……因此他們多半隻是用油膩膩的袖子一抹嘴,嘟嘟囔囔地應付答禮幾聲,就算是完事了。有的人甚至連頭都沒抬,把這本應畢恭畢敬、規矩森嚴的宮廷禦宴,搞得好像江湖‘門’派那些“英雄”們的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般,搞得對麵的諸位朝臣幾乎人人側目。

而那位坐在上首處的芙蓉聖‘女’,更是一位巾幗不讓須眉的當世奇‘女’子,令無數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當初,這位芙蓉聖‘女’的“芳名”剛剛在京城傳開之際,曾經讓京中的紈絝少年甚為意‘亂’情‘迷’,甚至頗有願意破費千金求一見而不可得之人。就連居於深宮的康德皇帝陛下,也這位奇‘女’子深感好奇……隻是等到此時,真正讓她上殿覲見之時,卻讓文武百官們立時就驚訝得張口結舌,下巴跟節‘操’統統掉了一地!

原來,這芙蓉聖‘女’的名號雖然秀氣,其實腰圍足有水桶那般粗,一雙鐵臂結實得能跑馬,肌膚很黑,臉上更是橫‘肉’直跳,堪與東施、無鹽比美,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一股鋪天蓋地的煞氣!

當她上殿叩見的時候,皇帝陛下第一眼粗看上去,就覺得這位聖‘女’的體型‘肥’胖如豬,少說也有個三五百斤,簡直好似東瀛相撲手,卻偏偏穿了一身紅綢子的緊身衣,還刺繡著很可愛的雛菊圖案,結果就讓白‘花’‘花’的‘肥’‘肉’從衣服縫隙中漏了出來,總之很讓人看得想要嘔吐……

由此,原本還興致勃勃的康德皇帝,一時間終於大徹大悟,明白了什麽才是“巾幗不讓須眉”的真諦——就她這相貌,果真是比不少**還要彪悍啊!

更別提這位聖‘女’大師姐,還練就了一‘門’獅子吼功夫——聽到皇帝在禦座上勸酒,她便放下今天這一頓啃的第六根烤羊‘腿’,清了清嗓子,跟哼歌似的唱道:“……啟奏皇上,民‘女’今日剛剛施法發功,動了些元氣,實在是沒法飲酒作陪,還望陛下諒解!民‘女’願獻歌一曲,以此為賠罪……

咳咳,話說這年頭啊,天兵天將臨凡,聖母聖‘女’降世!任憑那紅‘毛’鬼夷來鬧,這大金江山咱來保!天下香主共襄盛舉,萬千義民一起舉刀!焚黃表,升香煙,各路神仙降甘霖,四方妖邪都嚇跑!要把那人間小天堂來造……”

……這歌謠粗俗、言語犯忌、有辱視聽之類的問題,暫且就不提了。光是此番演唱本身,就讓全體主賓感到頭皮發麻——雖說芙蓉聖‘女’的音調倒還算好聽,沒有‘弄’得好像殺‘雞’或者鋸木頭一樣,但問題是她的嗓‘門’和音量,已經誇張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於是,這曲子才剛剛開了個頭,就讓滿大殿的人都表情痛苦地一起捂住了耳朵,並且震得許多塵土木屑什麽的窸窸窣窣地從屋頂往下掉,甚至還有幾隻蟑螂和老鼠……等到這位聖‘女’終於將一曲唱完之後,眾人都不由得拍著‘胸’口吐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把噗通噗通‘亂’跳的心髒給安撫下來。

不過,盡管這幫魔教之人表現得如此焚琴煮鶴、斯文掃地,但皇帝陛下卻偏偏越看越順眼。就連芙蓉聖‘女’那張勝似天下一切催吐‘藥’的尊容,也是那麽的令他心情愉快。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康德皇帝的審美觀與常人不同,而是滿朝文武在最近的這些日子裏,表現得太讓他感到失望,以至於都把魔教當成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費立國那個老廢物,‘逼’著朕掏了二十萬兩銀子的內帑,又從京中搜刮攤派了那麽多的捐稅,說是要練什麽天下頭等的‘精’兵,結果還不是一觸即潰?簡直是把那麽多的銀錢糧米都給丟進了水裏!

還有鎮守京畿的兩鎮禁軍,平日裏養尊處優,耗費餉銀無數,真正到了打仗的時候,卻是這般不堪!郊外的第二鎮嘩變叛逆,固然是罪該萬死。就連城內的第一鎮,也拖拖拉拉地不肯出征討賊……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可這根本不頂用的兵,朝廷又‘花’錢養來何用?!

唉,還是聖‘門’的這些江湖好漢,‘胸’中有忠心,嘴上講義氣啊!明明沒有問朕要一錢銀子,卻如此積極主動地為朝廷排憂解難。跟那些屍位素餐,隻知貪汙受賄的朝臣們相比,實在是泥雲之別……”

當然,皇帝陛下並不知道的是,僅僅芙蓉教一家,這些天通過辦法事祭典,表演法術招攬信徒,在京城裏收到的膏火布施銀子,隻怕是已經連二三百萬兩都不止了……

總之,在龍顏大悅之下,康德皇帝決定對這些定難功臣的大加恩賞。

“……當前乃是戰‘亂’之時,為‘激’勵天下忠勇誌士殊死奮戰,以保全江山社稷,朝廷也務必要賞罰分明,不吝封賜……嗯,傳朕的旨意,凡是參戰禦敵的大師姐,皆封為護國聖‘女’,賜黃金十兩,賞一品夫人皓命!其餘從者亦有賞賜!另外賜封芙蓉教主為本朝一品大國師,可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謁讚不名!凡二品‘侍’郎以下官員皆需跪迎!還望諸位護國聖‘女’繼續努力,盡快掃清西洋敵寇,還我天朝一個朗朗乾坤!”

聽到如此離譜的賞賜,那些魔教的大師姐們,自然是滿臉欣喜,趕緊丟下菜盤酒杯,‘亂’哄哄地起身離席,對著禦座山呼萬歲,行三跪九叩大禮,以謝浩‘**’皇恩。

而另一邊的那些禦史言官,文武朝臣,卻是一時間臉‘色’‘陰’沉無比,開始彼此咬著耳朵竊竊‘私’語……隻是看著皇帝正在興頭上,沒有那個笨蛋有膽量當眾說出來罷了。

“……唉!恥辱啊!我堂堂天朝上國,竟然淪落到要靠一幫‘騷’‘女’人去脫‘褲’子禦敵的地步了!”

趁著眾人都在說‘私’話的時候,某位胡須‘花’白的老年禦史,也悄悄湊到費立國大學士的身旁,滿臉正氣地歎息道,“……如此牝‘雞’司晨、群魔‘亂’舞之舉,長久下來必然釀成大禍,以至於國將不國……請問費大人,您對這樣的怪現狀,心中難道就沒有一點想法嗎?”

“……那又能如何?難道讓那群閹人去脫‘褲’子嗎?還是讓你我這等酸儒老朽去赤膊上陣?”

費立國當即就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對這位隻敢‘私’下說壞話的同僚,實在是半分尊重也欠奉,“……不管怎麽說,這洋人好歹是被擊退了,京城也總歸是保住了……莫非閣下覺得朝廷應該過河拆橋不成?”

“……唉,雖然這麽說確實是有些刻薄,但魔教一旦尾大不掉,終究會是個禍害……”

不知是不是沒聽出費立國話語中的譏諷之意,那位老禦史還是一臉的正氣,有板有眼地說道,“……為保朝廷安泰,實在是務必要掐滅於萌芽之中。還請費大人與老朽一同聯名上奏,痛陳其中利害,請皇上親君子、遠小人,勿要被此輩‘奸’人蠱‘惑’……”

聽到這一完全出自於嫉妒心的荒謬建議,費立國大學士終於忍不住吹胡子瞪眼了

“……糊塗!如今洋人的兵馬隻是略微受挫,還待在燕子磯沒走呢!京畿駐軍又不堪禦敵。朝廷除了倚重魔教,還能有什麽自保的辦法?你若是不怕丟臉,就自己去胡鬧吧!別自說自話地把老夫當槍使!”

……

總之,在令人陶醉的勝利之中,這場夜宴最終還是盡歡而散——前提是不算那些朝臣們的難看臉‘色’。

然後,到了次日下午,昨夜縱酒狂飲的康德皇帝,剛剛‘揉’著刺痛的腦袋,從難受的宿醉之中清醒過來,就從某位歡呼雀躍的小太監口中,得知了又一個特大利好消息。

——這些天來悍然闖入長江,‘騷’擾京畿多日,害得他食不下咽睡不安寢的西洋艦隊,今天竟然已經放棄燕子磯水寨,盡數拔錨起航,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這都是芙蓉聖‘女’一戰破敵,令洋人心驚膽寒的成果!簡直就是立竿見影啊!

於是,在這一個勝利接著一個勝利的鼓舞之下,康德皇帝對魔教的好感,又往上升了一個巨大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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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線的另一邊,丹尼爾中將提出的那個關於連夜剃度一批“速成和尚”,然後掛一串念珠‘裸’體出征,以此來破解魔教‘陰’‘門’陣的逆天狂想,臨到末了,終究還是沒有得到實現。

因為,在兵敗玄武湖之後的次日,也就是九月二十九日上午,某艘從上海方向趕來的快船,給菲裏.泰勒上將帶來一個很糟糕的壞消息,迫使他草草結束了此次遠征,開始準備向上海回撤。

——大金朝廷當今唯一堪戰的海上力量,常年討伐革命黨艦隊的福建水師,已經奉命北上進駐杭州港,對防務空虛的上海租界虎視眈眈!

至此,雙方較量的主戰場猶如鍾擺一般,在從上海推進到了南京之後,又一次從南京移回了上海。

翔龍帝國在滅亡前夕垂死掙紮的最後反擊,就此轟轟烈烈地全麵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