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茶館（3）
嶽峰看著這茶杯，怔怔的發呆，良久沒有說一句話。隻見茶杯被削斷之處，光滑平整。這種手段，要何等速度才能做到。
驀然，嶽峰開始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直讓眾人不由的開始好奇。
“哥哥，你怎麽，笑了這麽歡暢，難道是武功上又有所領悟了？”
嶽峰這才停了下來，開口道：“這倒不是。”嶽峰搖了搖頭，可臉上依舊全是笑意，開口道：“我原以為莫大師伯的武功真的到了無比高深的境界，險些被嚇了一跳，原來隻不過是仗著手中的利劍。”
“怎麽，難道師伯他的劍法有假？”嶽靈珊有些的問道。
“劍法道是沒假，可單憑這劍法，還無法完全做到這一點。”嶽峰握著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你看這杯子，沒有一絲破損。這種本事，怕師伯他老人家還沒有。”
“哥哥，你好壞，怎麽說起師伯他老人家的閑話來了。”嶽靈珊看著嶽峰的這副樣子，不由的開口嚷道。
“我說的可是實話，他即便可以連續削斷七個茶杯，但總要放出一點聲音。至於他的那把劍，就藏在胡琴當中。雖說劍光隻是一閃而過，但我卻看得分明，這絕對是寶劍中的神兵利器。”嶽峰臉上產生了一絲興趣，開口道：“看來，我也該找一把好劍了。不然，空有一身劍法，卻無法完美的發揮，反倒被他人給比下去了。”
“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在背地裏說人閑話。莫不是原以為嶽師兄不再，我就不敢代為管教了不成。”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傳來過來。
嶽峰抬頭看去，正是去而複回的莫大。目光有朝著令狐衝他們瞧去，隻見他們沒有絲毫異狀。心下自然有了些明了，莫大這幾句隻是給他一個人說的，而其餘人並未聽到。
嶽峰臉上閃過了一絲遲疑，卻見莫大的身影再次從門外走了過來，這才他也不再隱瞞身份，直接就開口問道：“小子，背後說長輩的閑話，這個不好啊！”
原來獨自莫大離開衡山，並未告知任何人。可來到打這個小茶館，就聽到別人在說他們師兄弟的閑話，不忿之心就漏了一手。可偏偏，被嶽峰瞧了個正好，而且一口也說出了他的身份。
而嶽峰殺死田伯光的消息早已經在衡山附近傳的沸沸揚揚，莫大自然也聽到了。在加上嶽峰與嶽不群相貌上很是相似，故一想就知道了嶽峰的身份。
本來，他還是對嶽峰很有幾分讚賞，同時因為令狐衝的原因，華山派連續招惹了恒山、泰山兩派，想要留下來幫這些人說和一下。可未曾料到，恰好聽到了嶽峰之幾句狂妄到無邊的了話，不由走了出來，開口教訓起了嶽峰。
“見過莫大師伯。”令狐衝幾人見狀，連忙站了起來，對著莫大施禮道。
莫大擺了擺手，讓他們起來，也不答話，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嶽峰。
“師弟，別發呆了，快來拜見師伯。”令狐衝見嶽峰依舊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不由一驚，趕緊提醒道。事實上，在華山上真正能同嶽峰說上幾句話的，除了嶽不群夫婦和嶽靈珊，就令狐衝一個人了。其他人，對於嶽峰一向是又敬又畏，關鍵時刻哪裏敢插嘴。
嶽峰好似完全沒聽到令狐衝的話，臉上不由十分陰沉，知道剛才自己是有些自大了。本來這段時間他就因為武功無法寸進的原因而鬱悶不已，離開華山之後，發生的一係列的事情，更是讓他想要將多年來的煩悶都發泄出來。於是乎，這幾天言談中就十分的隨意，和平時謹慎小心完全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此時，嶽峰也知道，隻要自己認個錯，就什麽也好說。莫大身為衡山掌門，本就比他高上一輩，道個歉並對他而言不算是什麽大事。可莫大現在一副問罪的口氣，實在令嶽峰十分不爽。一貫就自傲的他，對嶽不群都是從不肯低一下頭，更何況是一向不怎麽放在心上的莫大。
反正自從殺了田伯光的那一刻開始，嶽峰就不再打算隱忍下去了。笑傲江湖的劇情已經展開，從此之後，天下再無平靜之日，現在已經不是該繼續躲藏下去的時候了。武功單憑苦練，是永遠不可能有成的，少不了要同眾高手交手。風頭既然已經出了，倒不如出的更大一些。
想到此處，嶽峰臉色一正，突然伸手，一把拔出了令狐衝背後的劍。這把長劍，隻能算的上是上架，不要說與莫大先生的劍相比，就連他自己的也是遠遠不如。
令狐衝等人各自發出一聲驚呼，以為嶽峰要上前與莫大過招，連忙紛紛躲開。
卻見嶽峰並未站起，他手握長劍輕輕揮出，劍上不帶絲毫內功，對著自己桌子上的一個茶杯一閃而過。緊接著，將劍扔回了令狐衝背後的劍鞘當中。
嶽峰微微彎了一下下唇，伸手對著桌子一揮，那茶杯依然飄出，向著莫大飛去，同時開口道：“我華山劍法一般，沒有如同衡山那種‘一劍落九燕’的招數。晚輩不才，就用這一個茶杯讓師伯來品評。”
莫大接過嶽峰拋過來的茶杯，露出一絲若有興趣的微笑。緊接著，他臉色就是一變，卻見茶杯已經一分為二。
莫大將茶杯收入袖中，用手摸那紋理，隻覺得平整無比，和自己憑利劍做到的幾乎無任何區別，身子不由的一顫。眼光瞧向嶽峰，裏麵全是疑惑與精光，再也沒一絲長輩對於晚輩的態度。
“好，好，好。”過了許久，莫大終於開口說道：“我一直對嶽師兄有些不服氣，隻以為他是走了狗屎運，才到了哪一步。沒想到他竟然有你這樣的兒子，我莫大不得不服。悔不該，悔不該當初也找個婆娘，說不準，哎！”莫大再次開口，再也沒了一絲武林高手的樣子，反倒想一個落魄江湖的普通人。
莫大又是連連搖頭，歎了口氣，對著嶽峰連續讚歎了幾聲。江湖中人一向是以武功來輪高低，其他的不說，但憑嶽峰方才的那手劍法，就足以讓他平等相對了。
“這次，是我老頭多事了。”莫大轉過了身，就向著遠處走去，緊接著開口說道：“定逸那老尼姑和天門那老道，脾氣都不是很好，你小心著點。算了，反正你的武功也是不懼。還有儀琳那小姑娘，最好還是別跟著你們了，這樣下去對兩派都沒好處。”
胡琴之聲再次響起，莫大已然飄然而去。隻是他聲音當中，少了幾分往日的悲涼，反倒多了幾分鬥誌。
“多謝莫師伯關心。”嶽峰對著莫大躬身一禮。看著莫大走向遠處的身影，嶽峰神色一片沉默，同時心中也大大鬆了口氣。
今日當眾展示武功，以後是再也不肯能隱藏不下去了。再加上他斬殺田伯光的消息，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對江湖變幻做出影響。還有就是華山派的一些敵人，也必將對他生出警惕。不過，已經走出了這一步，他就再也沒了回頭的機會了。雖是有些太過於草率，但嶽峰並不怎麽後悔。
反正，他嶽峰的底牌依舊是不少。無論是紫霞神功，還是那詭異到極致的劍法，他還都為真正展露過。笑傲江湖中的高手，能夠給他構成威脅的已經寥寥無幾了。現在，嶽峰有足夠的信心，單憑手中的長劍，就可以戰遍天下英雄。
想到此處，嶽峰心中豪氣大生，無論是對於未來的迷茫，還是對自身修煉的鬱結，都一下的散去了不少，就連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也是一變。隱隱的，他感到自己距離先天境界更進了一步。雖說依舊有些距離，但再也不是如先前那般霧中看花般朦朧不清。
另一方麵，以前修煉‘養吾劍’而得來的那種浩然正氣，一直會給他帶來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可是現在，卻好似要完美的融合到身體當中。
“原來一直困擾這我的不是其他，而是我自己的心境。隻是我為何沒有早點想到這一點？也罷，反正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時間。先天，對於我來說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嶽峰心中很是自信的對自己說道。
“師弟，你還好吧。”眾人當中，令狐衝武功最高。即便他已經受了傷，但也依舊是第一個發現了嶽峰的變化。這種變化，不在於外表，隻是在於氣質。隻能依靠冥冥中的感覺來體會，換句話說，隻能靠直覺來發現。不過武者的直覺要比普通人高上許多，武功越高，也就越是如此。再加上他對嶽峰最是熟悉，隻是發現了嶽峰的變化。
若說是原先的嶽峰，平日間隱藏的極好。可熟悉他的令狐衝，總能從溫文爾雅的麵容裏，體會到一種危險的感覺，如同毒蛇在窺伺。平日間，他一直都以為這是一種錯覺，畢竟別人都沒有過此種感覺。而現在，那種感覺不但消失了，而且變得截然的相反起來，像極了嶽不群身上的那儒雅之氣，可細微處又有些不同。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上來。
“沒事。”嶽峰合住了眼睛，細細品味著自己的變化。武功到了他這個地步，感悟已經要比苦練重要許多了。
許久之後，嶽峰才睜開了眼，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讓所有人不由的一愣。
“各位師弟，天已經不早了，我們先找間客棧休息一下吧。”嶽峰麵帶微笑，繼續說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劉師叔家中。”
嶽峰滿臉溫和的話，反倒讓眾人一陣不適。都怔怔的看著他，還有些不相信這幾句話是他說的。
“是，我們要趕緊去休息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依舊是陸猴兒，他連忙跑到了前麵，開口道：“師兄跟著，師弟給你帶路。”
嶽峰點了點頭，又是微微一笑，跟著陸猴兒向茶館外麵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