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昏迷

王小劍一看那群人的服飾就想說嘿你好嘿拜拜,可惜別人不領情,三步兩步衝上來揪住他的領子。

“就是他。”

其中一個人捏著他下巴端詳片刻,斬釘截鐵道:“他就是越崢新收的弟子,上次抓遠文師兄他們的時候他也在場。”

估計上次從輪回陣裏飛出來的時候被看到了吧?

王小劍預感不妙,大叫道:“錯了錯了,我不是越崢的弟子!你們認錯人了!”

其中有人不確定,“遠風,你確定是這個人嗎?”

“他就是。”一個弟子笑道,“越崢還把他當寶貝抱著呢,看起來寵愛得很,沒想到是個不中用的,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認。”

王小劍是個沒臉皮的,小命為大,此時依然道:“不不不,你們弄錯了,我真不是。”

眾人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一揮手,“管他是不是,先揍一頓再說。”

王小劍想哇靠還真打啊。立即雙眼一瞪,擺出一副氣勢如虹的樣子,“越崢的人你們也敢打?小心他找你們算賬!”

幾個弟子愣了愣,麵麵相覷片刻,又橫眉怒目道:“你們害死了遠文師兄他們,我們還打不得你了?來啊!打就打!我不信他敢來西嶺把我們打死!”

王小劍終於摸清楚他們在義憤填膺什麽事了,大聲道:“喂喂喂,你們那個遠文師兄是你們副宗主殺的,關我們什麽事?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報仇找你們副宗主去!”

“死到臨頭還狡辯!”幾個人怒了,“要不是你們遠文師兄怎麽會被抓?”

“對,兄弟們,打殘這個小白臉,為遠文師兄他們報仇!”

“揍不了越崢揍他的小弟!”

一群憤青義憤填膺,不畏強權地更加熱血沸騰起來,估計還覺得自己很偉大。

王小劍一看不妙,瞅準機會撒開腳丫子往原路狂奔,邊奔邊喊救命。後麵的人邊追邊嘲笑,說越崢的弟子很沒用之類。

王小劍也恨越崢平時不教自己一招半式,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邊跑邊喘,恨不得長根翅膀飛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顯靈了,他這麽強烈地一想之後,脖子上的珠子忽然傳出一股溫暖的靈力,接著他便覺得身體飄了起來。突如其來的飄飄讓他嚇了一跳,接著腳步踩滑,腳一歪摔倒在地。

他剛要爬起來,忽然覺得胸口發燙,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刺痛,接著突然耳鳴了,嗡嗡嗡的什麽也聽不見,心髒猛地一跳,眼前一黑,活像心髒病驟發似的幾乎要緩不過氣來。

王小劍緩了口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這時後麵的人已經追到了,似乎有人一腳從身後踹了過來,王小劍覺得身子一晃,人已經不受控製地往前撲去,接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特麽的什麽破珠子?!

暈的時候在想,要是這次掛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回來,如果回不來,越崢怎麽辦?

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睜開眼睛,周圍是一片安靜的黑夜。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石板路上,石板濕漉漉的,像是剛下過一場雨,空氣裏飄**著潮濕的水汽,涼絲絲的。路兩邊有很多白色的石頭燈塔,中心放著有很多燈籠,昏黃的火光投射在石板路上,倒映出破碎的光影。

路兩旁是漆黑的樹林,看不見任何建築。

非常安靜。

而正前方隻有一個破破爛爛的寺廟。

王小劍怎麽看都覺得這地點很像《倩女幽魂》中的蘭若寺,頓時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直冒。

涼爽的風拂過。

蘭若寺裏麵有幾縷透過軒窗的火光搖了搖,王小劍哆嗦了一下,還沒決定要不要走,身體卻有了自己意識般走了進去。

王小劍想驚叫,可惜喉嚨像是被封住了,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往寺廟內慢慢走去,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進入內室。

裏麵不是女鬼,而是個穿著黃色褂子的老和尚。

老和尚看不出多大年紀,眉毛胡子全白了,長長地往下垂著。更神奇的是他的右眼還戴了個眼罩,活像個海盜似的。

他的手上捏著佛珠,看著王小劍片刻,道:“你決定好了?”

“決定好了。”王小劍聽到自己冷靜的聲音。

老和尚歎了口氣,取下眼罩,露出一隻流光溢彩的眼睛,“我再幫你看看。”

在王小劍詫異的時候,那隻眼珠的光芒便不斷流轉起來,無數的花紋在瞳仁裏轉動,過了許久,那隻瞳孔裏的光彩驟然消退,變成了毫無生氣的全黑。老和尚捂住眼睛,疼得彎下腰。

王小劍的身體自己奔過去扶住他,不受控製地說:“大師,你沒事吧?”

“沒事。”老和尚搖搖頭,“隻不過是用真實之眼的正常反應罷了。”

他像是緩過勁來,慢慢站直身體,對王小劍道:“我依然看不到你的未來,這個世界,找不到你。”

王小劍聽到自己低聲笑了笑,“看來是死了。”

“如此,你還要繼續拿走幻神劍嗎?”老和尚數著佛珠說,“現在還有機會選擇。”

王小劍感覺到自己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罷了,給我吧,我不去,誰去?”

老和尚微微一歎,“既然如此,那請你堅持到底。”

他走到佛像前取下一個盒子,輕輕吹了吹上麵的灰塵,爾後雙手捧著轉身,鄭重其事地走到王小劍麵前,“拜托了。”

“小劍……小劍……”一個模糊的聲音在腦海裏回**,王小劍還想繼續看下去,忽然覺得身體輕飄飄的,視野開始變得模糊。他琢磨著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是誰呢?

想著想著忽然就醒了。

他幾乎是**著從**彈了起來,爾後長長喘了口氣,又軟了般躺回**。

旁邊的人一把抱住他,雙手像鉗子似的鉗住他,掐得他生疼,“你怎麽了?”

“我沒事……”王小劍虛弱地說著,緩緩地聚集自己的神智。

還沒搞清楚狀況,一隻手扣住他的後腦勺把他整張臉埋進一個胸膛裏,隨即那個胸膛壓過來,幾乎堵住了他所有的呼吸通道。

還有一隻手不斷地撫摸著他的背,像是在確認什麽一樣。

“你終於醒了……”熟悉的聲音呢喃著。

王小劍終於想起,這是越崢的聲音!

他剛要掙紮,熾熱的胸膛堵住他的口鼻,放佛那體熱也沿著口鼻傳入體內,泛起一股熱浪,竄進四肢百骸,竄進腦海深處,把神智也攪暈了。

明明知道是自尋死路,可身體卻下意識地緊貼過去,口鼻任由對方強力的手掌將自己按壓下去,幾乎要按壓進血肉。

窒息感來臨。

可那股強烈的熱浪和模糊而歡愉的神智卻沒有令身體逃開,相反飛蛾撲火般貼了過去。

上麵的人終於鬆開了他。

新鮮的空氣湧進肺部,王小劍深深地吸了好大一口氣,腦袋漸漸清醒過來。他覺得身體發燙,下麵已經不受控製地硬了。

他顫抖地說:“越崢?”

麵前的男人沒有了往日的冷靜和淡漠,他一臉的惶恐和劫後餘生般的歡愉,眼裏盛滿了明顯的喜悅。像是情感之海將他澆了個濕透。

這是越崢?

王小劍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就連臉似乎也比平日要熱上幾分。

好像這人終於從石頭裏醒來,有了活氣、熱氣。

越崢抓住他的手,問:“你現在怎麽樣?”

王小劍搖搖頭,“沒事了。”

“那就好。”越崢終於恢複了冷靜,好像那些情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他身上流走,隻有一雙眼睛裏還殘存著溫熱。

王小劍很失望,他很想再看一次他失控、變熱的樣子,他也很眷念那樣的越崢,那讓他覺得對方觸手可及,不像仙人般遙不可測。

越崢起身去端了碗粥過來,“喝粥。”

王小劍剛要伸手去接,越崢卻用勺子舀起一勺遞到他嘴邊。

王小劍徹底呆住了,木然地張開嘴。那勺子被送進嘴裏,溫熱而柔軟的粥帶著絲絲甜味,王小劍下意識地咽下去,卻沒有吃出滋味來。

又一勺送過來。

王小劍回過神,終於抓狂——啊啊啊!啊啊啊!男神在喂我喝粥啊啊啊!

回過神之後,奴性隨之也複蘇了,王小劍幾乎是誠惶誠恐地奪過他手裏的粥,咕咚咕咚地三兩下喝完,對越崢道:“您、您太客氣了!”

越崢摸摸他的頭,“醒了就好。”

鼻血幾乎要飛出來。

王小劍覺著現在越崢給他一劍戳死他,估計自己也會乖乖地含笑九泉。

“我去叫秦長老,等我。”越崢拿過他的粥碗放下,起身離開了。

王小劍在**呆了一秒,繼而在上麵啊啊尖叫著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不一會兒腳步聲從外麵傳來,秦長老和越崢他們進來了,王小劍迅速躺好。那白胡子的老頭兒過來仔細查看了王小劍的身體,經過多方驗證之後得出他活蹦亂跳的結論。

越崢不相信,“他真的沒問題?”

“沒有。”秦長老捋著胡子,頗有些自豪地說,“我的藥還是不錯的。”

越崢眉頭鬆開,走到王小劍身邊凝視他片刻,對他道:“好好休息。”

王小劍被他迷得七暈八素,說什麽都拚命點頭,加之眩暈感又再度襲來,或者是藥物因素,他很快又昏昏沉沉過去。在他以為又會看到那個夢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無法入睡,剛想睜開眼睛,忽然聽到越崢的壓低的聲音響起,“借一步說話。”

接著是兩人放輕的腳步聲。

王小劍微微詫異,不知道他們要說什麽,沒疑惑多久,兩人的聲音傳來。

“秦長老,他的真的沒有別的異常嗎?”

“難道你不相信我?”秦長老似乎不悅。

越崢道:“秦長老不要誤會,我這麽問是因為秦長老還不了解一些事情。”

“哦?”

一片沉默。

王小劍緊張起來,他能感覺到越崢的猶豫。

“不知道秦長老聽過還陽的事情沒有?”

“你是說奪舍嗎?”

“我也不知。”越崢歎了口氣,似乎有些苦惱,“其實我這位便是七日還陽醒來的。”

“七日還陽?那不可能,哪有人死了七日才奪舍的。”

“秦長老,我這位不簡單。”

“哦?”

王小劍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射了過來。

“他叫王小劍,是我的劍靈。”

一片沉默。

王小劍很想睜開眼晴瞧瞧秦長老的表情,不過他依然堅強地挺著屍。

那邊越崢把王小劍的來曆大致說了一遍,從頭到尾秦長老都沒有說話,想必被這千轉百回的故事給震驚了。

過了好久,秦長老的聲音響起,“我明白了,隻是此事匪夷所思,實在難以令人置信。”

越崢的聲音卻強勢而霸道,“你信不信不重要。現在我擔心的是他的身體會不會再出狀況,他修煉過修複術,在天柱峰上被揍狠了也能很快恢複,可偏偏這一次就出了事。”

越崢的聲音低了下去,王小劍微微一愣。

很快的,他的聲音又恢複了正常,“他不過被人踢了一腳就沉睡三天,我很難不會往壞的方向想,如果有一天他醒不過來怎麽辦?”

越崢的話冷冷淡淡的,一副就事論事的語調,完全沒有一副關切危重病人的語氣,可是王小劍卻被狠狠地戳了一刀,感動得差點飆眼淚。

“這……”秦長老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的身體和常人無異……”

“為何這一次會睡這麽久?”

“這……”秦長老也被問住了。

王小劍再也穩不住,一骨碌地從**彈了起來,大聲道:“是這顆破珠子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