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靠在床頭，睜著眼睛瞪天花板。
沒有手機的世界是真無聊。
旁邊的賀七都在**種番茄了！實在難以……言語。
賀七獻寶似的拿出一個大番茄，遞給林淵。
“嚐嚐？”
林淵接過來小口小口的吃著。
番茄稍微有點酸，但是汁水挺多的，如果不是小口的咬，裏麵的番茄汁會全崩到被子衣服上了。
賀七也在旁邊啃。
“哎呀……”賀七扯著自己的衣服，“弄衣服上了……”
他頓了一下，忽然有些哽咽。
“我想我媽了……”
林淵一愣，他從小是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之後兩位慈祥的老人接連去世……
他忽然也有點想哭。
床的對麵是一麵全身鏡，釘在牆上的。這會兒映出兩人啃番茄醬邊啃邊哭的場景。
雙麵鏡後麵的人：……
他們幹嘛了？怎麽吃個番茄就哭了？
一個黑衣人拍拍坐在監控前的男子，打了個手勢。監控前的人點點頭，按下按鈕。
啪！
房間的燈滅了。
“哇靠！”賀七慘叫一聲，下意識用手抓住了林淵的肩膀。
林淵感覺自己肩膀的衣服濕了……
金絲出現在半空中，猶如一根蠟燭。
兩人坐在蠟燭這邊，賀七的番茄被他捏爆了，汁水濺在兩人身上。賀七的一隻手還搭在林淵肩上，紅色的番茄汁跟血一樣。
林淵目光微動。
蠟燭對麵坐了一個人。
他帶著麵具，滿身血漬。過於消瘦的臉頰跟刀削過一樣。
他好像是突然出現在黑暗中的，因為金絲的光芒才讓人發現他的身影。
他和林淵賀七在一個場景裏，毫無違和感。
林淵反手把手中啃了一半的番茄砸在他臉上，正對著眼睛砸的。
帶著麵具的人嗷嗚慘叫一聲，他聲線嘶啞幾乎聽不出男女，但林淵聽力極好，加上分辨能力也絕佳，他幾乎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就斷定——李清禾！
賀七猶如西瓜投手附體，周圍種出來的番茄全被他一股腦砸到了李清禾的身上。
李清禾瞪了他一眼，一股煞氣撲麵而來。林淵撈過賀七的脖子把他丟到了身後。
煞氣如風吹拂麵龐一般略過兩人的精神。
林淵愣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在向他招手……爺爺的腳邊站了幾隻小寵物，他們的具體模樣林淵已經忘光了。
但那隻名叫黑椒的小狗還深深地印在他記憶裏。
不過黑椒不是小狗的模樣，而是怪物的模樣……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再看向李清禾時目光裏帶著一絲憤怒。
不是李清禾的異能引起的，而是林淵感到了冒犯。
金絲劃破漆黑如利劍一般插進李清禾的眼睛，後者頓時發出極其慘烈的尖叫聲。
賀七都嚇了一跳，他對林淵的初印象就是這個人的脾氣好得過分，他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隻是倒映著世界。
而現在，林淵的瞳孔迅速轉變為金色，一種冷漠和憤怒在其中顯現。
一潭死水被石子驚擾了。
他會吞沒石子。
就像現在——金絲纏繞在李清禾身上，勒得皮膚發紅發紫，李清禾拚命求饒，眼淚口水一齊流，就連身下都散發出了惡臭！
賀七傻在原地，他曾自詡是冷漠男人，殺個怪物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現在……他感到了“恐懼”。
他的朋友可能會殺掉一個人。
一條人命。
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反應，他幾乎下意識就抓住了林淵的手臂，試圖讓他停下來。
“林淵！冷靜點！我們控製住他就好了！我們去報警！”
去報警，去找警察，去找……
這個世界有警察這類為人民服務的職業嗎？
林淵淡漠的眼神看向賀七，煞氣正圍繞在金色的瞳孔周圍。
林淵輕輕開口：“這是個怪物世界……”
底層人民的目的是活下去，中層人士是為了更美好的明天，高層精英是為了更貪婪的自己。
誰來為人民服務？
誰有閑情逸致來幫助別人？
林淵扯著嘴角笑了一下，鬆開了金絲，隻是讓金絲緊緊地纏著李清禾。
是我們啊……
一個清澈又愚蠢的大學生。
一個麻木但有良知的普通人。
賀七放出一個紫甘藍咬著李清禾。
燈亮了。
林淵下意識閉上眼睛適應了一下，再睜眼時麵前多了幾個人。
多了五個。
而且都穿著黑衣服帶著麵具。
這屁大點的房間都站不下來！怎麽回事？來開會的還是來救人的？
他們都不是。
他們是來“請人喝茶的”的。
金絲如閃電般劈向其中一位，隨後斷裂的聲音才出現。林淵恢複了之前的淡漠，他看著五個人沒有一絲感情。
李清禾還以為那五個人是來救自己的，當場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快殺了林淵！他是馴獸師！而且李教授……啊啊啊！！”
五個人輕鬆地把李清禾切成塊堆在旁邊，像刀砧板上切好的肉一樣。
賀七麵色一青，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也就一些酸水罷了。
賀七：這還不如被林淵殺呢！
林淵：我鐵好人，謝謝。
好人不殺人，除非你先一步想殺我……
金絲纏繞成蛛網圍在林淵和賀七身邊，有一根金絲像針一樣戳到其中一人身上，被擋開後它靈巧的拐了個彎，掀開了麵具。
底下都是不認識的人，不過林淵注意到了他們的領子還有別致的氣味。
家用酒精的味道。
醫護人員？還是科研人員？
林淵打量了幾下，他更傾向後者。這個世界的醫護人員就是掌中寶口中冰，得捧著哄著用的。
大部分情況他們是不會參與戰鬥的，任何戰鬥都不會參與。
而科研者不一樣，他們經常深入各種危險的怪物巢穴，為了拿到一手資料甚至會以身試險去怪物嘴裏探索，他們是刀尖上的舞者，也是時代的探尋者。
人類能在怪物世界苟存，時代能夠不斷進步，其中有三分之二都是科研者的努力。
而他們來到這個房間，就是為了尋找能讓怪物時代再往前走一點的契機。
這個契機就是眼前的兩個少年。
一個能和怪物溝通，一個能讓植物在眨眼間成熟結果。
可惜是兩個硬骨頭，讓他們乖乖和自己走還需要一點點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