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銘將院子收拾幹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他進屋時,葉思瀾已經洗漱完躺到了**。
宋銘見他背朝著外麵,以為是睡著了,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夜色漸深,月亮偷偷從黑雲裏爬出來,將光灑落在了窗戶上。
宋銘躺上床,正思考怎麽問葉思瀾以前的事,突然,葉思瀾翻過身,正對著他的側臉。
宋銘歪過頭,隻見葉思瀾睜大著眼睛,並沒有睡著。
宋銘以為是白天的事,嚇到了葉思瀾,開口道:“今天——”
“你——”
兩人異口同聲,麵麵相對,在聽見對方的聲音時,又同時止住。
宋銘見他抿著嘴唇,不知道在想什麽,主動退讓道:“你先說。”
葉思瀾猶豫了兩秒,道:“還是你先說吧。”
宋銘盯著他的臉看了半響,將一隻手墊在臉下,翻過身問:“今天張翠蘭來鬧事,有沒有嚇到?”
葉思瀾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誠實道:“她動手的時候,是有點。”
宋銘抬起空閑的那隻手,輕輕放在了葉思瀾臉上,摸到受傷的地方,柔聲道:“還疼?”
葉思瀾從被子裏伸出手,覆蓋在宋銘手上又輕輕握住,回道:“不疼了。”
柔軟的觸感擦過指腹,宋銘心底劃過一抹異樣。
他沉默了半響才說:“以後不必按著小白。”
葉思瀾正沉浸在他的溫柔裏,一時沒反應過來,懵懵道:“嗯?什麽?”
宋銘不動聲色收回手,說:“不必害怕小白傷人,也不用擔心那些人傷了小白,它很聰明。”
小白能聽懂人話這一點,就意味著它不同尋常。
而且在他看來,仁慈是給值得的人,像張翠蘭那種人,就需要多嚇嚇,才能長記性。
葉思瀾臉上露出失落:“好,我知道了。”
聽到葉思瀾低了一個度的聲線,宋銘皺了皺眉:“你剛才要說什麽?”
“沒什麽。”葉思瀾微不可查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努力找回原來的狀態,說:“就是想問問你接下來怎麽打算,要去幫村民找雞鴨嗎?”
“如果他們找孫子耀未果,我再考慮要不要幫忙。”
“哦。”
簡單一個字,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寂靜彌漫了整個屋子,月光映在窗紙上,悄悄躍到了床頭。
宋銘依稀能看清葉思瀾的臉,隻是那雙本該能說話的眼睛,隻有死寂。
想到自己的猜測,他斟酌了一番問出了口:“你身上的毒,有懷疑過葉家人嗎?”
葉思瀾身體一僵,他咬了咬嘴唇,眉心露出難以掩飾的難過。
“其實……從你說我是因為中毒看不見,我就懷疑過了。”
宋銘沒說話,等著他繼續說。
葉思瀾深呼吸了一口氣,手攥緊了被子說:“我娘雖然是別人送給我爹的妾,但從下人的口述中,不難聽出我娘曾經很受寵。”
“大概是我出生太不是時候了吧,不僅讓我娘失了寵,還害的她鬱鬱而終。”
葉思瀾的語氣越是平靜,讓聽的人就愈加心疼。
尤其是宋銘。
若非絕望,眼前的這個少年,就不會在初次見麵時選擇自盡,也不讓“壞人”得逞。
他輕輕拍了拍葉思瀾的後背,安慰道:“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