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準備的馬車十分寬敞,哪怕體型大的小白,也能趴下。

宋銘將名瀾居交給了魏舒和劉老三打理,草藥種植的要點,他也單獨留了一份給魏舒。

至於他腦子裏學過的醫書,宋銘壓榨係統整理了一份留給魏舒。

臨行前,魏舒不舍又擔心道:“師父,你們還回來嗎?”

如果隻是簡裝出行,宋銘大可不必交代的這麽詳細。

所以大刀闊斧……很可能是不回來了。

“會回來,不過也說不準。”宋銘見葉思瀾看向自己,他示意對方先上馬車看著小白。

等人一走,他又轉過頭看向魏舒,麵色嚴肅道:“我時隔半個月,會給你寫信抽查,看你學的怎麽樣。”

魏舒眼睛一亮,立即滿血複活。

“金葉子在抽屜裏我沒帶走,你和劉老三商量著來就行。”宋銘像長者那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第一個徒弟,我希望你能守好家。”

魏爺爺年事已高,又隻有魏舒這一個孫子,即便他有心帶人出去長經驗,也無濟於事。

“我知道了,師父。”魏舒點了點頭,一臉堅定道,“我會好好看的。”

宋銘“嗯”了一聲,衝他揮揮手,轉身上了馬車。

葉思瀾掀開窗簾,衝魏舒一邊揮手一邊說:“保重。”

魏舒舉起手衝馬車揮手,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他跪拜在地,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

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第二天,才到達沐城。

林一在出發之前,就派人跟顏聞抒送了信。

因為齊溫書買宅子布置的原因,加上宋銘和葉家的事,所以這段時間,兩人私下走的極近。

於是馬車一到沐城,顏聞抒的人便帶著宋銘等人,去了齊溫書準備的新住處。

新府邸在城北,離齊家不是很遠。

不過那座宅子背靠幽穀,不僅有溫泉,府邸裏還有水榭。

在街道盡頭,相比齊府和葉府的位置條件,確實有些偏僻。

但十分適合宋銘,齊溫書對此還費了一番力氣,幾乎是照著名瀾居的布局,安排的房間。

到地方時,正好臨近正午。

齊溫書和顏聞抒站在大門口,馬車一停下,兩人立馬迎了上去。

林一翻身下了馬車,還沒來得及匯報,小白已經伸出了虎頭。

齊溫書被嚇了一跳,他臉一白:“這是……怎麽馬車上有白虎?”

林一解釋:“這是宋神醫和葉公子的愛寵。”

“愛寵?”齊溫書覺得自己長見識了。

林一點頭。

顏聞抒看了齊溫書一眼,提前打招呼道:“還有一條綠蛇。”

齊溫書:“……”

他似乎見過……

小白體積大,直接擋住了整個門,宋銘聽到他們的對話,拍了拍老虎屁股,示意它快點下馬車。

小白不滿的回頭,踩著貓步,穩健落在了地上。

齊溫書下意識站遠了些,他驚歎道:“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白虎,果然神醫就是不一樣。”

聽聞這句話的顏聞抒,深有同感。

宋銘先一步下馬車,他長腿一邁,直接落在了兩人跟前。

葉思瀾晚一步出來,看著馬車的高度,他本來準備跳下來,奈何宋銘伸過了手。

他也沒拒絕,任由宋銘扶著,落在了地上。

齊溫書和顏聞抒發現了不對勁,兩人異口同聲道:“葉公子能看見了?”

宋銘點了點頭,葉思瀾笑著解釋:“嗯,宋銘治好了我的眼睛。”

顏聞抒看著那雙比畫像更靈動的眼睛,他有那麽一瞬間,晃了神。

齊溫書還算正常,他莞爾一笑,誠心祝賀道:“恭喜。”

“多謝。”葉思瀾隻要想到,齊建修是幫他母親查身世,才中毒半身不遂,他對齊溫書就多了兩分好感。

宋銘蹙了一下眉,目光一轉,又落在了顏聞抒身上。

後者在他轉頭之際,已經回過了神,他誇獎宋銘道:“看來銘兄的醫術又進步了。”

“還好。”宋銘語氣帶著微不可查的冷淡。

齊溫書往馬車看了看,好奇道:“不是還有一條蛇嗎?”

“在這裏。”葉思瀾掀開袖子,露出手腕上纏繞的小蛇。

小綠抬起蛇頭,衝兩人“嘶嘶”打招呼。

聽不懂蛇語的兩人:“……”

然而在宋銘眼裏,根本沒有呆若木雞的兩人,他目光落在葉思瀾身上。

皓白的手腕,在通綠的小蛇對比下,顯得越加白皙。

他拉下葉思瀾的袖子,把人往小白身邊一擠道:“舟車勞頓,不如先進屋吧。”

齊溫書連忙說好。

顏聞抒想到小綠的毒性,他打了一個冷顫。

宋銘和葉思瀾才是絕配!他們這等凡夫俗子,根本不配!

齊溫書在前方帶路,顏聞抒則跟林一去膳廳。

宋銘一邊走,一邊看向空****的右手,他皺了皺眉,目光又落在葉思瀾手上。

他記得葉思瀾的手腕上,好像還有一顆守宮砂。

決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宋銘自己都沒發現,他現在對葉思瀾的占有欲有多強。

齊溫書把兩人送到臥房門口,便止住了腳步,他提議道:“銘兄,宅院大,不妨有空親自選些下人,如果你信任我的話,此事我讓林叔去辦。”

宋銘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認為齊溫書在自己身邊安插人有什麽好處,他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了。”

“那我去膳廳等你們。”齊溫書對於宋銘的信任眉開眼笑。

“好。”宋銘看著他走遠,這才把目光落在了臥房上。

早已經打量過四周的葉思瀾,他窘迫的攪動手指:“好像隻有一間臥房……”

宋銘眉心一擰,還真是。

估計齊溫書在裝飾房間時,壓根沒想過兩人分房睡這個問題。

“先進去看看。”宋銘推開門,見葉思瀾沒跟上,他心有些冷,“很介意?”

按理來說,他應該高興才是,但見葉思瀾猶豫,他心裏不痛快極了。

就好似被人嫌棄了……

葉思瀾聞言立馬搖頭,他小跑進屋,解釋道:“我是怕你不喜歡。”

“不會。”宋銘說完便打量房間去了。

愣在原地的葉思瀾眨了眨眼睛,宋銘的意思是不會喜歡他,還是……不會不喜歡?

齊家不愧是大戶,準備的臥房都是從外麵進去,是擺羅漢床的堂廳,用以喝茶和看書等,穿過拱門往裏麵走,是休憩的軟榻,過了屏風才是睡覺的床榻。

即便隻有一間臥房,兩人要避開身體接觸,也可一人睡床榻,一人睡軟榻。

宋銘把帶來的衣服,放進櫃子裏,沒注意到葉思瀾眼裏閃過的失落。

兩人怕齊溫書和顏聞抒久等,草草放好便去了膳廳。

宋銘沒那麽多規矩,拉著葉思瀾坐下,便招呼人動筷。

以至於倒好酒的兩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墊了墊肚子後,宋銘才端起酒,敬兩人。

“多謝。”

齊溫書知道他謝的是贈宅子之情,顏聞抒則是一路相護,以及傳達消息之情。

兩人紛紛端起杯子,顏聞抒率先道:“過命之交,理所應當。”

齊溫書舉酒碰杯,笑著道:“比起銘兄救命之恩,我這不過是小事一樁。”

三人相識一笑,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葉思瀾本來也想參與,但被宋銘拒絕了,他可沒忘記葉思瀾的酒量。

酒不過是助興,喝一杯意思意思就夠了。

宋銘看向顏聞抒,問起了正事:“邱老大夫現在如何了?”

顏聞抒沒有說話,知情的齊溫書攢眉不安道:“恐怕此事不簡單,自邱老出事後,陳老的醫術就成為了沐城的天,他提議毀了你的藥方。”

葉思瀾追問道:“藥方已經毀了?”

顏聞抒搖了搖頭:“藥方在邱老手上。”

也就是說,有可能邱老想帶領其他大夫,強要藥方。

“我想私下見邱老一麵。”宋銘想要確認邱老是不是真的染上了肺癆。

第二,他必須要為藥方正名。

顏聞抒和齊溫書對視一眼,皆表示不讚同。

前者深想了一層,開口道:“先不說邱老會不會責怪你,萬一他因此生恨,跟葉家陳老沆瀣一氣引你入局……”

顏聞抒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無論陳老和邱老過節有多大,從局勢來看,宋銘被針對的幾率更大。

宋銘卻搖了搖頭,篤定道:“邱老不會。”

他看向顏聞抒和齊溫書,又補充道:“或許……他在等我一個解釋。”

又或者,他已經知道不是藥方的問題,而是他好友身體的原因。

而且宋銘也不相信邱老的醫術,會診斷不出來。

顏聞抒和齊溫書陷入了沉默,後者過了一會兒開口道:“我讓林叔今晚帶你去。”

“好!”對於林叔的武力值,宋銘還是相信的。

葉思瀾眉心隆起,擔憂的抓住了宋銘的手。

他嘴上什麽都沒有,宋銘卻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放心,不會有事。”宋銘揚了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顏聞抒想到什麽,眉心一擰,又道:“還有一事,葉思思醒了。”

“他毒解了?”葉思瀾詫異道,林一不是說,被小綠咬了的人,不出片刻,便沒命了嗎?

“對,解了。”顏聞抒頷首,又斂眉沉思道,“解毒的人是張氏。”

“不可能。”葉思瀾第一個否決,他了解張氏的性格,“如果她能解,肯定不會來找宋銘自取其辱。”

“也就是說,解毒另有其人?”齊溫書訝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