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蘭最聽不得這些話,若不是張怡插足,溫溪和沐年成本應該一生一世一雙人。
然而這一切,在張怡入府後,全都變了。
不肖溫溪開口,她抬手就是兩耳光。
“葉大小姐,你這可是大不敬!”夜蘭深知話不能被人抓了把柄,她盯著被打懵的葉思思,溫柔笑道,“您可能還不知道,怡夫人生病了,城主為了照顧怡夫人,已盡數放權給了少城主。”
“公事有容夫子幫襯,府內事宜,少城主便交給了大夫人暫代。”
紅色巴掌印的地方,已經高高腫起,可想而知,夜蘭的力道之大。
“葉大小姐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紀,我們夫人出生名門大家,您又是城主的侄女,再怎麽也能管一管的。”
葉思思聞言一臉驚恐:“你們胡說!我姨母身體一向好,怎麽會突然生病,定然是你們作怪!”
夜蘭臉色一變,故意曲解轉移話題道:“葉小姐是想說少城主不孝?”
這帽子要是扣下,葉家都得跟葉思思遭殃。
“我沒有!明明是你說的!”葉思思心知葉家倚仗的是什麽,她再囂張,也不敢插手城主繼位的事宜。
“奴婢可沒說過。”夜蘭見她還有點腦子,目光掠過宋銘和葉思瀾,她收起手,冷哼一聲回到了溫溪身邊。
溫溪自然也看到了人,她咳嗽了兩聲,道:“宋大夫,此前多謝贈藥。”
宋銘皺了皺眉,他不過是依令看病,如今在溫溪口中成了贈藥之情,看來對方並不想跟他為敵。
他領了情,拱手順勢道:“分內之事,既然沐夫人在處理家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家事,自然同他們外人無關。
也就是說,今日不管溫溪怎麽處置葉思思,他們都不知曉。
葉思瀾見溫溪的侍女盯著自己,他跟著宋銘行禮,保持了立場。
溫溪溫和一笑:“讓宋大夫和湛公子見笑了。”
葉思瀾聽聞她這麽說,猛地抬起了頭。
溫溪又指點道:“家祖曾為獨立門戶,舍父姓氏,隨母姓;雖碰了不少壁,但終歸圓滿。”
葉思思本來還沒反應過來湛公子是誰,聞此言,她立馬開始了掙紮。
她瞪大眼睛盯著葉思瀾,語氣嘶厲:“葉思瀾!救我!”
“隻要你幫我脫離這個瘋女人,我享受的榮光分你一半!”
“葉小姐,抱歉,我同葉家已經沒關係了。”葉思瀾語氣平淡,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葉思思見**不成,她又逼迫道:“你不想要玉佩了嗎?那可是你母親的遺物!”
葉思瀾捏著宋銘的手一緊,輕咬住嘴唇不說話。
宋銘一把將葉思瀾護在懷裏,冰冷道:“既然是母親遺物,為何在你們手上?”
“還是說……你們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搶走了我夫郎的玉佩?”宋銘輕蔑道,“沒想到葉家這種大戶人家,也搶人遺物,莫不是買不起玉佩?”
“宋銘!你閉嘴!”葉思思一個使勁,直接掙脫了出來。
她就要撲過去打葉思瀾,宋銘剛想將葉思瀾攬到身後,後者按住他的胳膊,抬腳直接給了葉思思一腳。
“惱羞成怒,大可不必!”
“啊!”葉思思被踢到在地,她一個怒火攻心,加上母蠱蝕體,雙目一閉,竟暈死了過去。
葉思瀾被嚇了一跳,他那一腳,根本沒怎麽用力。
宋銘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後,衝溫溪道:“沐夫人,看葉小姐臉色,應當是縱欲過度,身體有虧。”
溫溪本來也沒想著置葉思思於死地。
她目光落在葉思思脖子上的吻痕上,便順勢道:“麻煩宋大夫診治了,我這就讓人將其遣送回葉家。”
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
臨走前,溫溪又對葉思瀾說:“我與你母親有緣,一個姓氏而已,子玉便能做主。”
弦外之音是葉家不同意,盡可以用少城主逼迫葉常德成全。
“多謝夫人。”葉思瀾拱手衝她一拜。
溫溪擺了擺手,轉頭衝夜蘭道:“我乏了。”
“是,奴婢這就扶您回去。”
一行人離開,連帶著葉思思也一並被拖走。
葉思瀾看了一會兒,疑惑道:“沐夫人的病嚴重嗎?”
他都忘了問宋銘那日診斷的情況,從臉色來看,溫溪身體似乎不太好。
宋銘捏了捏他的手,意有所指道:“溫溪是有大格局的人,她若想好,有大把人能治。”
葉思瀾蹙了蹙眉,不是太明白。
“她的心結在於沐年成。”
“鬱結於心?”葉思瀾總算反應過來了。
宋銘點了點頭。
溫溪故作弱態,一開始恐怕是為了生存,後來應該是鑽牛角尖了。
說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夫君,不僅納妾,還娶了眾多小夫人。
何況還有了夫妻之實,怎麽可能不鬱結。
或許到現在,她還沒明白,被蠱蟲控製的沐年成,為何會對“凶手”動情。
不過他相信對方會想明白的。
一個男人而已。
兩人回到偏殿時,正好碰見來請人的來福。
“怡夫人醒了,城主請兩位過去一趟。”來福欲言又止,但最後什麽也沒說。
宋銘已經猜到了所謂何事,牽著葉思瀾一起去正殿。
兩人到時,張怡正發著瘋。
她瞪大眼睛,一邊抓頭發,一邊咆哮:“到底是誰!情人蠱無藥可解!怎麽可能被解開!”
“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他!”
沐年成讓人把張怡按住,偏頭正好對上宋銘,他嘴角噙起一抹無奈的笑:“你們來了。”
張怡聞言目眥盡裂的看著宋銘:“是你!是你對不對!”
說完她又看向葉思瀾:“你一出生我就該掐死你!”
“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禍害!”
“張怡!你想恢複容貌,現在隻有宋銘可以救你!”沐年成聽不下去了,冷臉嗬斥道。
張怡嘲諷一笑:“你覺得他會救我嗎?沐年成別開玩笑了,我不僅派人追殺過他,還毀過他的名聲,他能救我?”
這些事,哪怕不明說,她也知道宋銘猜到了。
能夠解出情人蠱的人,怎麽會不聰明!
張怡傲然的看著宋銘,狠戾道:“我輸給你,是我沒本事!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們就休想有好日子過!”
“張怡!”沐年成陰沉了臉,他知道自己麵前乖巧的女人,並不是她的真麵目。
但不可能否認,經過時間,厭惡成了真,喜歡也成了真。
他攥緊了拳頭,眼睛死死盯著張怡。
後者哈哈一笑,揚起失色的唇角,諷刺道:“沐年成,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愛你吧?”
“哈哈哈哈,笑死個人了!還是你為失去的孩子愧疚?”張怡掙脫鉗製,一步一步朝沐年成走來。
內侍正要上前把人攔住,沐年成擺了擺手。
他看著走到跟前的張怡,一字一頓道:“所以孩子是你故意設計溫溪,自己弄沒的!”
“你也不算笨。”張怡冷嗤一聲,蔑視道,“知道為什麽你越來越討厭溫溪嗎?因為你愛上了我!”
“情人蠱察覺到背叛的愛,從而變本加厲讓你產生厭惡,哪怕是解蠱之後,依舊無法消除。”
“溫溪也是可憐,竟然喜歡你這種男人。”
張怡話音落下,同時響起“啪”地一聲。
是沐年成打了張怡。
宋銘本來想攬著葉思瀾後退一步,卻不想不經意間的一瞟,看到了門口的裙擺。
“沐年成,究竟是你怕我不肯放過溫溪,讓其稱病遠離主殿,還是你自己想借機毀了你們的誓言,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宋銘注意到門口的人走了,而沐年成捏緊了拳頭立在原地,怒不可遏道:“張怡,你閉嘴!”
張怡用手戳了戳沐年成的胸膛,逼著人後退一步,“我用自己的手段得到的想要的東西,為什麽要閉嘴?”
“倒是你,死要麵子活受罪,連自己的風流都隻能借用我來敷衍!沐年成,你才是最沒資格說話的人!”
“啪”地一聲再次響起,緊接著伴隨“碰”的聲響,張怡撞倒了椅子,摔在了地上。
“把她給我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她見任何人!”
“等等——”宋銘出言打斷,對上沐年成那雙憤怒暗湧的眼睛,他看著地上的張怡,“我答應了沐城主的事,自然應該做到。”
這兩人的話,他都不相信。
現在的情景,無非是狗咬狗。
不可否認,沐年成是個好父親,也是個好城主,但他卻不是個好丈夫。
他救張怡,為功德,也是為了試針。
僅此而已。
“我不需要你救!”張怡從事情敗露,就沒想過活著。
不然她也不會這麽指責沐年成。
後者冷笑一聲,“由不得你!”
張怡臉色一變:“就你也想報複我?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沐年成見她嘴角溢出黑血,上前單膝跪在地上,死死捏住她的下顎!
“我沒死,你也別想死!”
宋銘正愁沒有理由,讓人維持美貌不能動彈,現在正好。
“沐城主,若是相信我,便先出去,我會還你一個“活著”的怡夫人。”
張怡意識迷糊,聞言又睜眼狠狠瞪了一眼宋銘。
毒性蔓延,眼見張怡就要閉眼,宋銘眼疾手快用銀針封住了她最後一口氣。
“沐城主,可還要救?”
“救!”沐年成一身戾氣,“她想死,我偏不要她死!”
“那就請您先出去。”宋銘示意葉思瀾過來幫忙,沐年成鬆了手,最後看了一眼,抬腳頭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