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你的手好髒!

蘇嬌的怨懟,源自於無法掌控夏寞的動向。他來也好去也罷,不論何時都不曾給她招呼一聲,這使得後知後覺的女子在發現他又不知丟下她去了哪兒時,總會忍不住問自己一句,她真的對他來說很重要嗎?或者是說,她真的如夏寞所說,是個必不可缺的存在嗎?他把她弄來這裏又丟下不管,是個什麽意思?多問得幾次,怨念不由的積累了下來。

殊不知那種帶著淡淡悵然、絲絲怨懟的心情裏,還包含著蘇嬌未曾察覺的感情。

“你去了哪兒?”白了夏寞一眼,雖說其程度並不凶狠,還有幾分嬌嗔之態,不過出口的話語卻是怨念頗重的。

“我去了森林。”工整得不能再工整的回答,堵得蘇嬌將準備好的怨言忘了個幹淨,糾著眉頭抿著嘴半晌才再問道:“你幹嘛去森林?”也不見帶水果回來,難不成隻是去觀光?

受晨傲的誤導,蘇嬌對森林的理解,僅限於果林的放大版,自然就有了這樣的誤會。

早就看出蘇嬌的不滿,卻故意裝著什麽都不知道的夏寞,笑著坐到了她的對麵,然後用一句話搪塞道:“當然是有事要做。”末了見蘇嬌掀唇,他搶在她說話之前又說道:“過幾天你和我一起再去趟森林。”

哈?蘇嬌聽得呆了一秒,剛剛的怨念都拋在了腦後,不解地問道:“我去幹嘛?你不是說叫我沒事別離開蒼原嗎?”

“嗯,我是說過。”夏寞抿唇笑了下,青色的瞳仁裏閃過戲謔,心說,好在這丫頭不是愛記仇的個性,隨便一句話就轉移了注意力。末了半真半假地反問:“現在不是就有事了嗎?”

蘇嬌聽得嘴角抽搐。

她很想問夏寞,這所謂的事。是啥事。不過她可以預見到夏寞百分之九十會回答,這個事就是去森林。

她不能說太了解夏寞,卻是在無數次對話裏感覺到了他的惡趣味的。一句話,凡是能逗她玩兒的,不管正事還是閑事,他絕對都不會錯過。

好吧,再問下去也白搭,她就老老實實的從了吧。

“你說有事就有事吧。”蘇嬌妥協地聳聳肩,突然想起之前發生的事,衝打算離開的夏寞問道:“索爾說我項鏈上的吊墜是白巫的印紋。我沒敢和他多說什麽,也就沒問他印紋有什麽用。你應該知道的吧?”

在心裏暗道了句“索爾果然識貨”,夏寞笑得意味不明的看著蘇嬌。說道:“知道啊,不過對你來說沒什麽意義。”他這句話的本意是現在正經的白巫就隻有他一個人了,有沒有印紋也無所謂,難不成他還會不幫她嗎?不過在蘇嬌聽來,卻不是這樣的意思。

是是是。她又不是白巫,就算是再了不得的東西到她手也沒用。蘇嬌哼了哼,說道:“我知道我是灰巫嘛,白巫的東西對我來說都沒意義。”

蘇嬌頗有怨氣的話出口,夏寞就伸手在她的額頭拍了下,同時說:“你想哪裏去了?我可不是這意思。”話是這麽說。他卻沒解釋他的意思究竟是個什麽意思,順手捏了捏蘇嬌的臉蛋,輕言細語地又說:“再讓我看看你的巫力。”跟著不容反駁地拉起她的雙手。掌心朝上的平攤在身前。

這個要求之前就提過,不過當時蘇嬌有情緒,嘴上雖沒說拒絕,行為上卻是拒絕得果斷。現在怨懟的情緒莫名其妙的就平複了些,再聽到這個分明溫和卻好似命令般的要求。蘇嬌也沒了最初的別扭。

隻消呼吸之間,她的掌心升出柔和的金色。幹淨清澈,沒有半點雜質。

看著這團光,夏寞摸著下巴“嗯嗯”了幾聲,示意了蘇嬌可以了,在她收起巫力的時候,說:“百年前灰巫就是比較神秘的一族,所以——”他其實也不知道蘇嬌的巫力是處於什麽程度。

“所以你什麽都教不了我?”那她不懂的地方要問誰?還真逼她自學成材?

夏寞少有尷尬地笑了笑,說:“沒事沒事,我記得師父的書庫裏有記載灰巫的事,回頭我去找找。”

“有書?”蘇嬌愣了下,問道:“是畫還是文字?”她是知道部落沒有文字的,所以在聽到“書”這個詞時,反應才會這麽的大。

沒料到蘇嬌會好奇,夏寞略猶豫了下才答道:“是……文字。”說罷,撇開的青色瞳仁裏滑過擔憂。雖說明顯易辨,卻好運的沒被蘇嬌看到。

肯定的答案傳到蘇嬌耳裏,她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若有所思地偏開了頭。

為什麽在沒有文字的年代,卻有著以文字來記載前事的書庫?這總不能是穿越者留下來的了吧……

嘶——她怎麽覺得她想岔了什麽事呢?

“……蘇嬌,蘇嬌,回魂了!”夏寞的手在走神的女子眼前晃了晃,調侃之後故作隨意地問道:“在琢磨什麽呢?”他知道剛剛不小心的說漏了嘴,隻希望她沒有把所有的事都串到一起,最後得到他不想說明的答案。

亦或是說,他不能說明的真相。

事實上夏寞是多慮了。以蘇嬌的智商,就算她把所有的異樣串到了一起,也未必能得出接近真相的答案。這倒不是說她真的很笨,而是整個事件早就超越了她所了解的世界觀,也就是說,照正常的分析推理什麽什麽的,她永遠也沒法還原百年前的事實的。

收起繁亂的思緒,蘇嬌否認道:“沒想什麽。”都是些淩亂的片斷,確實也不叫想了什麽。跟著看夏寞露了個不相信的表情,便撇撇嘴,隨口說道:“我想什麽都沒用,你快去幫我找關於灰巫的書,要不然帶我一起去也行。”

蘇嬌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夏寞認真地點了頭,而且還說著事不宜遲,現在就動身的話,將她的挎包往她的脖子上一搭,拖著她就往外走。

一直趴在門邊假寐的大白貓,好像明白夏寞要去哪兒似的,很歡脫的躍了起來,門才打開它就先了倆人竄了出去。

“等等等等!”他怎麽說風就是雨的,說走就喊走的?蘇嬌嚷嚷著問道:“你不是說要過幾天去森林嗎?怎麽又改地方了?那也不用著急一時啊!”而且看這架勢是不打算回蒼原了?不是說部落裏很安全嗎?這是放著安全不要,非得去危險的地方啊!

夏寞側頭瞄了混亂的蘇嬌一眼,衝她眨眼笑笑,說:“嗯?休息?回去休息也不遲。”他本來就打算回去休息幾天,再來接蘇嬌一起去森林的,不過他發現不在她的身邊,她的怨念會變得很重,於是在她無意提出同行的要求後,他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不管怎麽說,她早晚也要去聖地的,隻是不知道擁有灰巫力的她,能不能順利的進到聖地裏。

要是不行,到時再想辦法吧。

夏寞這麽盤算著,手上絲毫沒放鬆的拖著蘇嬌。於是蘇嬌在反對無效,反抗也無效的情況下,被夏寞連拖帶推的弄出了蒼原。

草原上一如既往,卻又似別有異樣的危機暗藏。

“你得保證我的安全!”蘇嬌見夏寞牽著她走得自然,遲遲沒有用銀霧來給他倆的掩護的打算,心裏有點發怵地要求了一句,換來夏寞不給麵子的鄙視目光,以及一句“我是白巫都不怕黑巫的偷襲,你一個根本就不怕黑巫術的灰巫,這麽怕死的幹嘛?”

話是毒,理卻真,蘇嬌被噎得接不上話,捶著胸口暗罵,好好解釋要死人嗎?非得連損帶埋汰的?

斜睨到蘇嬌憋屈的表情,夏寞抿嘴偷樂,埋愉悅於心底。

由於夏寞對他住的地方從來沒說過,蘇嬌就自認為他住的地方多半是個與部落差不多的小村子,卻沒想他走到一處,撥開草叢,和大白貓一起在那裏挖了一陣,隨後指著一個被挖出來的洞口,說:“行了,跳進去。”

這是個早就挖好的洞,剛剛夏寞和大白貓在那裏忙活,隻是把遮蓋洞口的土給撥開。

“跳?!”丫的是在耍她吧!!蘇嬌探頭看去,洞裏黑黑的沒有光線,也不知深淺就往裏跳,崴到腳是小事,摔傷了才丟人。

夏寞猜到蘇嬌的顧及,也懶得解釋什麽,伸了帶著泥土的手一把攬住她的腰,在蘇嬌哇哇喊著“你的手好髒!”的話語間,衝大白貓說道:“白,你把入口封好!”還沒說完,就帶著蘇嬌縱身一跳,進了洞內。

下降的速度不算快,時間卻相當的長。

突如其來的黑暗淹沒過來,洞口的光線被黑暗吞噬,抬頭看去,隻留下個平麵的圓圈,好像在黑色的空間裏貼了一個白色的圓。蘇嬌覺得要不發出聲音,整個人都要迷失在黑暗中了似的,於是形象毫無地怪叫了起來。

“誒誒誒誒誒……”邊叫邊在包裏**,也沒多久,蘇嬌感覺踩到了地麵。

跟著,手電筒的光線從蘇嬌的手裏亮了起來。

果然是走夜路的必備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