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布莊後,兩人徑直去了酒樓。
或許是酒樓的夥計跟在白素純的身邊更久,對於木牌的事,並沒有過多詢問。
收下木牌並保證會掛於家中屋簷之下後,便各自去忙了,這讓白素純安心不少。
“走吧,再去街上轉轉。”
兩人從城東走到城西,再從城北遛到城南。
懸掛普通木牌的庭戶沒看見多少,倒是把白素純累得,連吃麵的力氣都快沒了。
“呦!白娘子!”
“您和小青官人,可是有些日子沒來光顧我這小攤兒生意了。咦?怎麽不見他同您一起?”
剛到清波門外時,白素純和小青沒少來這吃麵。
“他今日有事,下次我再帶他一起。”
“有您這句話足矣!還是老樣子,素麵一碗?”
“嗯,他也一樣。”
正值下午,除了白素純和法海外,麵攤兒並沒有其他客人。沒等多久,兩碗素麵就被端了過來。
“麵好了,兩位慢用。”
白素純輕輕點了下頭,算是致謝。接著舀起一口麵湯,心中暗自感慨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
“怎麽不吃?不合你的胃口嗎?”
自顧自地吃了半碗,白素純才發現法海還一口未動。
“不是。”
“那就趕緊吃!等麵坨了,就白瞎老板這麽好的手藝了!”
正在摘菜的麵攤兒老板忙裏偷笑,甚至輕聲哼起了小曲兒。廚子的手藝被食客認可,不亞於社畜按時收到年終獎的喜悅程度。
“早知道你不餓,我就不給你點了!”
白素純放下筷子時,麵碗裏隻剩下了一個湯底。反觀法海碗中,還有大半碗的麵條未動。
“白施主,貧僧想對你坦白一件事。”
心中揣事的法海同樣放下筷子,神色凝重地看著白素純。
雖然知道在外麵不得不謹慎些講話,可忽然聽到「白施主」這個久遠稱呼,白素純竟一時不太適應。
“什麽事情,說吧。”
白素純一臉英勇赴死的表情,卻在聽法海說完之後,朝對方翻了個大白眼。
“就這?你連飯都吃不下,就是因為這件事?”
心煩是肯定的,可埋於城門口的經書,之所以攔不住人,全是因為法海法力不夠這件事,還不足以讓人吃不下飯才是。
畢竟在白素純的教育體係中,被一句話深深影響著: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法海點了點頭,之前白素純問他原因,他不願說是覺得丟人。可今日他突然想通了,比起滿城百姓的命,丟點兒麵子算得了什麽?
心中沒了秘密的法海,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麵來。在他嚐來,已經發坨了的麵,卻不知比剛才的麵,美味了多少十倍。
“不是,您老人家連白素貞都壓於塔下了,現在告訴我,你的法力連人都攔不住,騙鬼呢?”
素麵本就清淡少油,法海吃剩下的空碗,幹淨得甚至像是洗過的一樣。
“我的法力大部分得益於法器,也就是我師父贈予我的那件袈裟。若沒有法器加持,法力自然大打折扣。”
“至於白素貞一事,雖她身邊有人幫扶,可畢竟懷了許仙的孩子,本就有違天理。”
“既然連天道站在了我這邊,鎮壓也便容易許多。”
因為二花,白素純差點忘了人妖終歸殊途,天理難容。
“那也不至於太差吧?”
“城門有數丈之高,又有數丈之遠,我真的盡力了。”
兩人的對話,麵攤兒老板聽得稀裏糊塗,索性蹲到後麵刷碗去了。
“就不會多埋點兒嗎?咱們以量取勝總行吧!”
法海的表情代替言語回答了白素純的問題,看來疊加buff這招,行不通……
白素純努了努嘴,心中愈發煩躁,身子也坐不住了。
“老板!麵錢給您放桌上了,記得收好~”
關乎全城性命的大事,就在這小小的麵攤上,有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結論:
這人啊,救起來是真費勁!
一晃又是大半個月的時間過去,距離春節已有兩月光陰,天氣也不再似那般寒冷。
預想中的災難並沒有來,倒是康侯爺托人送來了一封隻有兩個字的信:
「等、安」
正因為清波門外暫時沒有受到怪事波及,從周邊城池前來避難的幸存百姓越來越多。
從開始的五個十個,變成了五百上千。
眼見人數以百倍的速度增長,急得縣令和縣丞兩位大人,每天都在府衙裏歎氣轉圈。
“哎呦!白娘子,您可算來了!”縣令現在看見白素純,比看見他親娘都親,“大家不必拘束,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
受到邀請的不止白素純一人,還有法海和小青,甚至連許宣都叫了過來。
“有勞諸位,快幫在下想想辦法吧!我和縣丞實在是沒轍了!”
凳子還沒捂熱,縣令的牢騷就砸在了幾人腦門兒之上。
“半月以來,城內湧進了上萬的外來人口。其中有親朋可以投靠的僅占一半,剩下的一半裏,幾乎9成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整天就在街上閑晃、露宿。”
“再這樣下去,非得在這個冬天凍死幾條人命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