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明天是不是晴天，反正今天晚上是一個晴朗的夜晚，孫瀾準備好了20文錢。

甚至更多，隻要他們要。總有一天，她會改變這個隸屬溪荷鎮的鬼村。

再次路過那個強盜村子，雖然是不得不住，但是也要小心。但這回他們卻沒有再遇到敲竹杠的事情了。

傍晚進了村，他們發現所謂的鬼村也比之前熱鬧了許多。於是下了馬車也想去湊湊熱鬧，看看發生了什麽。

湊到人堆裏一看，好大一頭野豬，灰毛的野豬口鼻流血。原來是這裏的村民，打死了一頭山上來的野豬。

野豬在現代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孫瀾沒見過，她好奇地去摸那個死去的龐然大物。

這兒的村民倒也沒管他。一群男人圍著死野豬商量著把野豬賣掉。有人說：“要是有馬車就好了，快得很。”

他剛說完就被旁邊的人打了腦袋，罵他：“蠢蛋，要是有馬車，野豬肉就自己吃了，誰還賣啊。”

“是啊。不過野豬肉我吃過一口，難吃死了，那些地主老爺都是冤大頭。”有人附和道。

孫瀾雖然知道吃野豬是不對的，但還是忍不住說：“白水煮野豬肉確實難吃，但是現在不是有香料嗎？就好吃了。”

男人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孫瀾這個老太婆。用野獸般的目光把孫瀾看得脊背發涼，卻不和她說話。

孫瀾不敢再待，去了上次住的房間。這回多要了一間房，馬燁和柳青住在那裏。

她拿馬吃的草料擦幹淨手，過去想和兩人聊聊天，卻發現隻有馬燁一人在房間。

他拿著一卷書在看。但他明顯心神不定，像殺了人一樣，臉色慘白，手也在抖。

“你怎麽了？”孫瀾很好奇，她假裝關心地問。

“我沒事。就是，從來沒看過那樣的場景。人顯得那麽野蠻，那豬顯得那麽無辜。

那就像是在我麵前演了一場凶殺案。凶手在我麵前狂笑！”馬燁抓狂地說。他抓著書的手都泛白了。

孫瀾挑了挑眉。她覺得那些男人可太冤了。她坐在床邊，對著火藥桶馬燁說：

“這你就不懂了吧。他們殺野豬沒錯。他們沒有鋒利有效的武器，場麵自然有些難看。

但是我活了這麽久，我可以告訴你。野豬會吃莊稼，毀了菜地，但官府不會補償。

農民們辛辛苦苦種的白菜被豬拱了，受了損失。當然隻有野豬拿自己抵賬了啊。”

馬燁聽了，若有所思。“你退下吧，我好好想想。”他揮退孫瀾。孫瀾愣了一下，出去了。

剛路過大門口就看到柳青興奮地從外麵進來。看到孫瀾，他收了笑容，很恭敬地鞠躬。

夜晚，孫瀾終於可以獨自坐在床邊了。簡單洗漱以後，她坐在床邊想。

看來那些人也知道收入夠了，再說那幫服徭役的人也需要來住一下，因此沒有宰人吧。

住了一晚，在第二天的下午他們回到了家。

孫瀾這一大把年紀，還帶著柳青就不知道去哪了，可把她的孝順兒女急壞了。

馬車到了門口，柳青把馬車停好，兒子女兒就圍著下車的孫瀾追著問她怎麽了。

孫瀾叫王晴給馬燁安排一間房，看著他們進去才說：“不要擔心，我還年輕呢，出門一趟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從圍著的兒女中突圍，到了堂屋。沒想到看到了田小紅焦急地等待在那裏。唉，孫瀾心裏歎了口氣。

果不其然，孫瀾挨了女兒一頓訓。但禮尚往來，孫瀾也諷刺了便宜女兒相夫教子的行為。

兩敗俱傷。

到了第二天早上八點，孫瀾還躺在**。她要休息。王晴帶著柳大丫走了進來。

“老太太，那個男子我安頓好了。你要找他問話嗎？

大丫也算是我孫女了，老太太。今天天氣好，該去去了奴籍換了良籍，老太太。”王晴的腰彎了。

孫瀾一邊幹脆利落地穿著衣服，一邊說：“怎麽不行，我帶你去。大丫，吃飯了嗎？”

“沒吃，奶奶。”柳大丫叫了一聲奶奶，被王晴輕拍了一下又說：“老太太，還沒吃呢。”

孫瀾穿好衣服，笑著拍拍她說：“叫什麽老太太，就叫奶奶吧。走先吃飯去。”

孫瀾還不至於有人傳膳給她吃，因此三人一起去廚房吃。馬燁也在那裏吃飯，飯上是滿滿的拍黃瓜。

雖然飯菜很多，但是馬燁吃得很優雅。“奶奶，那個叔叔是幹什麽的？”柳大丫好奇地問，靠在孫瀾身上。

“是，奶奶也不知道。不過，奶奶打算帶他去鎮上。還有也帶你去，其他人不帶去。”孫瀾吃了一口飯，笑眯眯地和她說。

孫瀾說到做到，吃過飯，留下柳青訓練家丁，她自個兒駕著車帶馬燁和柳大丫還有王晴去鎮上。

柳大丫很開心，不知道說什麽就一個勁兒地誇馬車寬敞，快，涼爽。王晴也在笑。

到了那裏，因為孫瀾的地位擺在那，孫進又是熟人，事情很快就辦好了，剩下的交給時間。

來都來了，孫瀾麵對馬燁這個外地人也有了身為本地人的自豪感，向他介紹溪荷鎮。

“看，那裏公共茅廁，那是百姓居住的地區。”孫瀾指點江山，她帶著馬燁不經意地就到了育嬰堂。

馬燁果然又是一番誇讚。幾人進去視察了一下就出來了。孫瀾又帶他去了女子學堂。

那裏其實是一片空地，上麵都是雜草。邊緣用草繩圈著，什麽標識都沒有。

但孫瀾胸有乾坤，她早知道這裏該建設成什麽樣子了。因此她看到的和別人看到的不一樣。

她指著一塊塊草地，說這裏當教室，那裏當廁所，這塊地方建個熱水室給師傅們。

其他人其實聽完了，也是糊裏糊塗的，表情僵硬地點頭。馬燁說：“老太太，現在就可以去招女學生了吧。”

“是啊。現在就可以。我打算免費讓女孩子們來上學，學費全免。在這裏還補貼吃午飯的錢。

就在這塊空地這裏張貼告示，再去孫進那裏張貼告示。”孫瀾信誓旦旦地說。她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想出來的好辦法。

她剛說出口的話，別人不會反駁。於是王晴就帶柳大丫按她說的去做了，孫瀾帶著馬燁四處逛。

兩人一老一少，聊天倒是合得來。

“馬燁，你是哪的人啊？”孫瀾吃著糖葫蘆說。馬燁也在吃，他高興地咬了一口說：“萬英郡的。也沒什麽了不起。”

呃，他會這樣說，那萬英郡一般就是很了不起的地方啊，孫瀾想。她忽然想起自己認識這樣一個人：

“哎，我好像認識一個人。他跟我說，他是治州萬英郡的，叫什麽，代可欽。

我和他遇到過，他像個神棍一樣。還送了我一個火折子。嘿，就是那個好看的火折子讓我還記得他的。”

馬燁激動起來，眼裏的瞳孔都放大了：“代先生？那可是當代大儒啊。先生大名代可欽，字都餘。代先生當過我的老師啊。”

“是嗎？可是他很年輕的樣子。這麽厲害呀。”孫瀾也嚇了一跳，難道是王守仁一樣的人物？

“學識和年齡沒什麽關係。老太太，你讀書不多，懂的道理倒是不少。老太太，您幾個孫子孫女不帶出來轉轉嗎？”馬燁把糖葫蘆都吃完了。

“怎麽不出來玩。我女兒也有馬車，我外甥子愛出來玩，他經常去接我孫子孫女來鎮上玩。”孫瀾把糖葫蘆也吃完了。

兩人一路轉，轉過了富人區，也轉過平民區，最後停在貧民區。馬燁這時肚子餓了。

聽到馬燁肚子發出來的聲音。孫瀾說：“我忘了你個小夥子消耗大，走帶你去坊裏自己的攤子上吃。”

“老太太，你在坊裏還有攤子？”馬燁不好意思了。

“是啊，給一個我看著還不錯的佃戶管。他賺得多，我也受益。我看他行。走，我帶你去。”

佃戶見著地主老太太，那自然是上最好的招待。孫瀾安心受了，誇了她一通，讓她好好做。

“奶奶。”田秀秀和田秀雪撲了過來。孫瀾抱住兩人，一人親了一口才問：“男孩們哪去了？”

田秀雪不想說，但田秀秀就不管那麽多了。“還能去哪？玩水去了，也不怕淹死。”

“是啊，太危險了。秀秀，等他們回來，奶奶可要罵他們一頓。如今日子好過了，難道想死了嗎？”孫瀾氣憤地說。

但是還是眼前的人更重要。她又對自己的兩個雙胞胎外甥女說：“哎呀，真像啊，總是分不出。吃飯了嗎？”

張芳點點頭，張麗和張小冬則默不作聲。但張婷倒是很積極地回答。好在孫瀾並不計較，她自己也不喜歡叫這個叫那個。

吃飯的時候，孫女們總圍著孫瀾轉和她說話。因此等吃完飯，她就迫不及待地考驗了孫女們並和孫女們告別了。

“唉，我去看看，有沒有女學生報名。”孫瀾帶著馬燁走了幾分鍾來到了學堂。

“什麽？一個同意的人都沒有！這可是免費的啊。算了，王晴你去吃飯吧。給大丫帶點。”孫瀾不敢相信。

這裏在居民區裏麵，經常有人來來往往，怎麽會一個送女兒上學的人都沒有呢？便宜不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