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涵隻是低頭默默地聽著。皇後繼續說:“皇上能有今天,多虧了李昞的扶持,定然不會虧待他的……”
宇文護在大殿上信心滿滿:“皇上放心,臣一定活捉罪臣李昞將他帶回來,淩遲處死太便宜他了,臣一定讓他受盡八十一種酷刑,生不如死!”
宇文護的目光中犀利的寒光迸射而出,宇文毓的雙拳緊握,手心直冒汗,臉上掛著僵硬的笑:“當然不能輕饒了他!”
皇後和語涵正喝著茶,吃著點心。皇後笑著:“急著讓你們成婚也是為了我七妹,你知道我這個妹妹不撞南牆不回頭。早點斷了她的念想……”
這時候一個太監連滾帶爬地闖進來:“娘娘,皇後娘娘,奴才求見皇後娘娘!”皇後吩咐守門的太監:“讓他進來吧!”
太監一進門就撲到在地:“娘娘,出大事了,皇上讓娘娘告訴李昞趕緊跑,再晚就來不及了!大塚宰……”
太監將朝堂上發生的事情斟酌著告訴了皇後,語涵早已經嚇得腿都軟了。太監還沒有都講完,內務府的宮人就到了長樂宮。
內務府總管道:“拜見皇後娘娘,奴才奉旨來捉拿罪婦謝語涵。”皇後大發雷霆:“混賬,反了你們了,奉誰的旨?我去和皇上說,我沒有回來,我看誰敢動手!”
內務府總管有恃無恐:“回皇後娘娘,奉大塚宰的旨,皇後不必著急,皇上想必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雙方僵持了一會。一聲“皇上駕到!”打破了僵持的寂靜。內務府總管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踱步今日長樂宮內殿。皇上說:“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她是罪婦?她不是宮裏的人你們憑什麽拿人?”
內務府總管皮笑肉不笑:“回皇上,她是罪臣李昞的未婚妻,拿了她,李昞自然會顧忌,也許就懸崖勒馬,回來自首了!”
內務府總管見皇上沒有急著講話,又開口了:“至於皇上問我憑什麽拿人。皇上,隻有這是宮裏的地界兒,無論是王公權臣還是黎明百姓,內務府都可以羈押!”
皇後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之前聽說整個皇宮裏,大塚宰最大,皇上、皇太後都得看著大塚宰的臉色過日子,敢情是真的!
內務府總管太監見皇上不開口,一聲令下:“拿人!”
皇上大喝一聲:“住手!你之前說因為她是李昞的未婚妻就要羈押她,我現在告訴你,她是我的侍妾,以後會是我妃嬪。我看誰敢!”
內務府總管略微皺了皺眉:這個皇帝還真不是個軟柿子,不如之前的皇帝好捏!
內務府總管趕緊請罪:“皇上,是奴才調查失實,奴才罪該萬死!奴才這就回去反省去!”
內務府總管帶著手下人灰溜溜地離開了。謝語涵癱坐在太師椅上仿佛沒有了筋骨,連三魂七魄都被嚇地無影無蹤了。
經過昨天一整天的驚心動魄,昨夜又和宇文邕促膝長談,伽羅今天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過來。
然而,昨天的驚心動魄今天並沒有完全回歸平靜。整個長安城表麵風平浪靜,內裏卻是波濤洶湧。
伽羅一邊狼吞虎咽吃東西,一邊聽華裳的匯報。伽羅大叫一聲:“什麽!李昞是反賊?全長安的人誰不知道他是毓王爺,不,皇上的心腹!”
華裳也是一臉苦相:“誰說不是呢!昨天我偷聽的時候還想著平日裏看毓王爺不是野心那麽大的人,居然為了皇位逼死嫡母太後。”
伽羅呆呆地望著華裳。華裳坐到伽羅身邊:“七小姐,您想啊,如果毓王爺不坐皇帝,他府上推薦的舞姬是刺客,還設計毒死了先皇,那他還能活嗎?”
伽羅昨日已經猜地七七八八,心裏一直罵大姐夫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不知道廉恥,為了權力逼死親人。
伽羅卻還真的沒有想到過,宇文護逼他做皇帝,如果宇文毓不肯是什麽後果。伽羅不禁感到悲哀,不做皇帝要死,做皇帝仍舊難逃一死。
伽羅在21世紀一直是個理科生,一到曆史課就跑到網吧打遊戲,對曆史不是很清楚。
伽羅隻聽過像秦皇漢武這些有名氣的,她不知道這個宇文毓最終究竟是什麽結局,卻仍然難掩蓋心底的一絲悲涼。
那些衝鋒陷陣,在刀光劍影中為理想鬥爭的,比如李昞,被淹沒在了曆史長河中,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往。
那些庸庸碌碌或是殘忍暴虐的,比如尚紂王,隋煬帝,卻永遠烙印在史冊中,無論怎麽被人們唾罵,卻沒有人忘記他們。
想到這裏,伽羅又忍不住想想自己,隋文帝楊堅這個皇帝是在哪裏聽過的,她已經不記得了。
伽羅隻是知道隋朝隻有兩個皇帝,就滅亡了,那麽自己呢?隋文帝的皇後是自己嗎?還是其他人?隋煬帝和自己有血緣關係嗎?
華裳看到七小姐眉頭緊蹙,估摸著她是為了李昞的事情在傷心,華裳嚐試寬慰她:”七小姐,你別擔心了,奴婢聽說李大人已經逃走了,大塚宰的人並沒有抓住他。”
伽羅猛然間抬起頭:“真的嗎?”華裳心虛地點了點頭。伽羅卻全然沒有看出來,欣喜全寫在臉上,仿佛又恢複了往日的活力。
伽羅下了床,才意識到自己昨天呆的好像不是這裏。伽羅問:“這是哪裏?”華裳說:“七小姐,這裏是淩煙閣。”
伽羅突然十分興奮:“我聽說前朝恭帝喜歡觀星,就建了這個長安最高的樓閣,又叫摘星樓,是不是這裏?”
華裳終於露出笑容:“對啊,七小姐,就是這裏。皇後娘娘知道您喜歡看星星,特別讓人連夜把這裏打掃出來的。”
伽羅走到外廊,這裏隻是淩煙閣的中部。她在獨孤府的時候,就聽人說起過,淩煙閣有八十一米。
伽羅放眼望去,整個長安盡收眼底,清風拂麵,春光和煦。伽羅感慨:“真是個偉大的建築!”
這時候伽羅看到與淩煙閣相鄰的麒麟閣人來人往。伽羅指著麒麟閣的方向:“那裏不是早就已經廢棄了嗎?”
華裳將被褥整理好,緩緩走來:“啊,對啊,但是現在那裏是大塚宰的住所了。大塚宰說,這樣更便於辦公和保護皇上安全。”
伽羅大叫一聲:“放屁!”華裳:“七小姐,以後這樣大不敬的話要少說,在宮裏,稍不留神就要吃大苦頭!”
伽羅看華裳神情莊重,心裏有點不安:“華裳,王公氏族都各自回府了是不是?宇文邕和宇文憲他們也回去了?”
華裳點點頭。伽羅問:“那我呢?我什麽時候能離開這裏?”華裳搖搖頭:“沒說。”伽羅繼續問:“為什麽?我沒有理由要繼續留在宮裏!我去找姐姐!”
華裳想要拉住伽羅,卻還是被她給掙脫了。淩煙閣的台階實在太多了,伽羅已經不記得她拐了多少個彎,下了幾段台階了,……終於走到了底層。
剛要出門口,就撞到宇文護的懷裏。宇文護一把扶住她:“哎,你這個孩子,怎麽不小心點!”
伽羅有點沒有緩過神:這是什麽情況?宇文護來這裏幹嘛?難道是要找她?宇文護見伽羅楞著:“怎麽,傻了,還不行禮?”
伽羅急忙行禮:“拜見大塚宰!”大塚宰和顏悅色:“嗯,我也想看看上麵的風景,你能隨我一起去嗎?”
伽羅傻了,剛跑了半個時辰才下來,現在卻要上前。伽羅說:“大塚宰,可以在這裏說嗎?”
大塚宰沒有說話,走到了一個木門前,回頭望望伽羅:“其實不爬樓梯也可以上前,沒有人告訴你嗎?”
伽羅走進那個小空間,隻有腳底的一塊木板,四周都是**的麻繩。外麵的人搖動把手,木板開始緩緩上升,原來是一個滑輪組。
伽羅無助地蹲下身,雙手抱頭,麻繩子搖搖晃晃,伴隨著吱呀吱呀的聲音,伽羅開始哭了起來。
宇文護哈哈大笑:“怎麽,這就怕了?”伽羅沒有搭理他,從剛開始的啜泣轉為嚎啕大哭。
沒一會功夫,吱呀聲聽了,搖搖晃晃的麻繩也沒有動靜了。宇文護邁開大步,轉身對伽羅說:“出來吧!”
伽羅仍舊抱頭,沒有反應。宇文護伸出大手:“傻丫頭,出來吧!”伽羅鬆開雙手,望望宇文護,倔強地推開他的大手,自己走出來了。
謝語涵被帶下去了,皇後和皇上都低頭沉默著。皇後先開口了:“皇上,我七妹被大塚宰留在宮裏是何意?”
皇上沒有好氣:“我怎麽知道是何意?”頓了一下似乎感覺自己太過於敷衍了,皇上又說:“恐怕和國丈有關。”
皇後突然跪下:“皇上,求皇上幫幫獨孤家。”宇文毓說:“幫獨孤家?朕自己尚且不能自保!”
皇上看皇後似乎急得要哭了,起身扶起皇後:“皇後,你也不必太擔心,朕聽說七小姐是大塚宰的外孫女,是真的嗎?”
皇後說:“臣妾是聽父親說起過,不過這件事情在我家是個秘密,普通人都不知道,皇上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