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攻心幼晴突病

錢花出去總比賺進來要容易的多!

尋了一家最普通的客棧,付掉了一天的房錢之後,歐氏姐妹本就空癟的錢袋顯得更加空洞起來。

梳洗一番,姐妹二人並肩坐在客棧客房的單人**,同時歎了口氣。

“都怪我!”歐幼晴話未出口,那眼睛已經霧氣漣漣,眼看著這日子剛剛安定下來,竟然又是因為她才出了此等變故,她如何能不自責。

歐幼雯看姐姐的淚眼,心中不由地為她這懦弱的性子又歎了口氣。

要說她這姐姐,模樣不差,人品更是沒得說,不僅為人和善,而且能吃苦,手中更是一刻也閑不下,真真是一把過日子的好手,隻是這性子實是太軟弱了些,哪怕她隻是強硬一點,恐怕也不至於落到這被休的地步。

“要不,明天,咱們先回劉嫂家再做打算!”歐幼晴抹了把眼淚,看向了妹子,這幾個月來,歐幼雯萬事衝在前頭,她這當姐姐的也習慣了有什麽事都找妹妹拿主意。

“那怎麽行?!”歐幼雯搖了搖頭,“人家劉嫂好不容易幫咱們尋了這差事,又被咱們搞砸了,在宋大娘必然是丟了臉麵,咱們怎麽好意思再回去。”

歐幼晴知道妹妹說的在理,以她的薄臉皮,也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好想才會出此下策。

“我看,明天咱們就到處轉轉,這城中商鋪眾多,總有用人的地方。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想些別的法子賺錢,隻要咱們姐妹肯吃苦,還能餓死不成!”歐幼雯掃了一眼這簡陋的客房,“還有,咱們要找個房子住,住在客棧可不是長久之計!”

歐幼晴看妹妹這等時候還能想得頭頭是道,並不慌亂,心下也是一陣感慨,探過手來抓了歐幼雯的手掌,哭道,“雯兒,隻是苦了你,象別家女兒,到你這般年紀,都是該問家出閣了時候,隻是姐姐拖累了你!”

“姐姐切莫再說這樣的話,咱們姐妹一場,那就是緣份,自然是應該互相幫依的!”穿越至此,隻這一個姐姐凡事總是將自己放在前頭,歐幼雯自然也與她感情深厚,這番話卻是出自真心。

聽到歐幼晴耳中,免不了又是感動一番,舊淚未幹,新淚又添,歐幼雯將她安慰一番,二人這才分床倒頭睡下。

二天天剛亮,歐幼雯便醒了,翻身看向對麵**的姐姐,卻見一向早起的她依舊躺在**,身子蜷縮著,粉臉嫣紅,眉頭緊皺,一對嬌唇幹裂蒼白,不由地吃了一驚,顧不得穿衣便下了床去,伸了手試她額頭,卻是摸得一手滾燙。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

便是一向溫和的歐幼雯也忍不住在心中罵了句娘,手上卻是不敢怠慢,迅速將衣裙穿戴整齊,又將自己**的被子給她蓋了。

她這一番折騰,倒把歐幼晴給弄醒了,掙紮著就要起身,歐幼雯忙將她按回被中,“你這身上還發著燒呢,萬不可起來的,你隻管**躺著,我去弄些熱湯來,再去找大夫來瞧看!”

歐幼晴一把拉了她的衣擺,“你隻管給姐姐煮些薑水來喝,發發汗就好,咱們現在,哪有錢請大夫來!”

歐幼雯看她臉上憔悴模糊,那心隻是一陣陣地揪起來。

這幾個月來朝夕相處,她與這姐姐的感情已經十分深厚,在心中已將這歐幼晴看成了親生的家姐,哪裏看得了她受這般苦。

倒了碗熱水,喂她喝了,歐幼雯立刻就下了樓去,問了店小二,從隔壁街找了一位大夫來。

這大夫把了脈,就起身到桌邊,取出自己帶著的紙硯來,幾筆寫就了一個方子,一邊就將那方子遞到歐幼雯手中,“依這脈象,令姐是急火攻心,心中鬱結,再加上著了些寒氣,並無大礙的,隻是照這方子去取了藥來,連吃三天必然好轉!”

歐幼雯聽了,自然是心中歡喜,付了醫資,又千恩萬謝地將那大夫送出客棧,這才到街上藥鋪抓了藥來,尋小二借了廚房的火爐,將藥熬好,伺候著歐幼晴喝下,直守著她睡著,額上發了細汗,她這才鬆了口氣。

抬頭看向窗外,陽光耀眼,已經是正午時分,又到了交房錢的時候了。

從袖中取出那空****的錢袋,歐幼雯腳步沉重地下了樓,付了二天的房錢,又交代那小二代為照看姐姐,這才邁步出了客棧,晃上了大街。

隔街的飯店裏飄出誘人的飯香,賣吃食的小貶高聲吆喝著晃過歐幼雯的身側,她一早起來,就為了姐姐的事情來回奔走,水都沒來及喝上一口,這會聞著菜香,那肚子早已經是咕嚕咕嚕的抗議起來。

捏捏錢袋中所剩不多的幾個大錢,歐幼雯咽了口口水,大步邁進了一家酒樓的店口,店小二忙迎了上來,一邊招呼她樓上請,一邊就報著自家的拿手菜。

歐幼雯隻是強迫著自己不去看他人桌上點好的飯菜,一邊就向那小二賠著笑臉道,“小二哥,咱們這酒樓裏可是缺人手!”

那小二聽她是來找活計,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去了大半,“小姑娘,別說咱這酒樓裏不缺人手,便是真缺得,哪裏會請你這般毛丫頭來做!”

說罷,再也不理會她,兀自又迎向新進來的顧客了。

歐幼雯在大堂裏站了片刻,終是無奈地退了回來。

旁邊幾家接著的絲綢鋪子、米店……,歐幼雯幾乎將這整整一條街都了個遍,這些店子要麽就是不缺人手,要麽就是要男子見工的,卻是沒有一個適合歐幼雯的工作。

看著街角處掛著當字牌匾的鋪子,歐幼雯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轉身向客棧的方向走了回來,離開這麽久,她實在是擔心姐姐。

在客棧邊的饅頭鋪裏買了兩個饅頭,又向小二要了一碗湯,端著熱湯和饅頭,歐幼雯這才回了樓上自己租住的客房。

將湯和饅頭放在桌上,歐幼雯忙用手去試姐姐的額頭,摸著她額上潮乎乎的清爽,這才鬆了口氣,將歐幼晴扶起來,一邊就倒了一碗湯,將饅頭泡了,仔細喂她吃了一碗,這才重新將她扶躺下,自己就著剩下的湯把饅頭吃了。

“咱們可是沒有多麽銀兩了吧?!”歐幼晴小心問道。

“恩!”歐幼雯點點頭,一邊就安慰她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問過街角的那家當鋪的先生了,三夫人送咱們的幾身冬衣還值些銀子,一會兒我就找出來,先換了銀子去,現在離冬天還遠,到時候,隻管再贖回來不遲!”

歐幼晴不疑有他,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不一會兒,又迷糊睡去。

歐幼雯將碗收拾了,打開包袱,翻看一遍,也沒有看到什麽值錢的物件,還真是應了她說了,這些個衣服,也就隻是三夫人芝雲送的那件粉緞麵鑲著些狐毛的中襖,看上去還拿得出手。

輕歎口氣,她迅速將那中襖連同初來此地,姐姐與她穿的那套衣裙包了,掩了房門下了樓。

正要邁步出門,客棧小二陳祿卻是喚住了她。

“陳大哥,什麽事!”

陳祿向後堂看了一眼,沒有看到老板的影子,這才壓低聲音向歐幼雯道,“你不是要找房子嗎,我聽娘說,後巷子裏張大娘家有一間空著的東廂屋,正準備向外租呢,那張家家境不錯,張家兒子在東京城裏大官手下做小吏,難得回來。說是租,不過是想找個人來做伴罷了,若我托了娘去說情,必是要不了幾個錢!”

歐幼雯聽了,自然是一臉欣喜,“那感情好,這事還要辛苦大娘!”

陳祿憨憨一笑,“歐妹子說哪裏話,不過就是動動嘴巴的小事情。”

後麵腳步輕響,卻是這客棧老板走了出來,陳祿忙住了嘴。

歐幼雯知道他是礙著老板,不方便說話,也就不再追問,隻是向他點了頭,抱了衣服出去當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