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懲惡人捅了蜂窩（１）
要說這齊夫人，在龍安城也是名人。
不僅達官貴人認識她，平民百姓尤其知道她。
有名民謠說的好，“神周正仙李坤，城南有個齊善人！”
這齊善人指得就是這位齊夫人。
龍安城南是平民聚集區，這裏大部分住得都是平頭百姓，和北城的錦繡園林不同，這裏大部分都是些低矮的瓦房。
齊夫人的住處就在這一處平民區的入口位置，不小的一處宅院，卻並無華麗裝璜，青磚青瓦，翠竹老鬆，不華麗卻是清雅。
馬車一路急行而來，拐進一條巷子卻是再也走不動了。
整個巷子裏擠滿了人，到處都是孩子，有的被家人抱著，有的趴在家人的背上有的就直接鋪了條破毯子躺在青石磚地上。
啼哭聲，安慰聲，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有的孩子還能哭出眼淚，有的隻剩下痛苦的幹嚎了，往那些孩子臉上看，一個個俱是肌膚幹澀，有兩個眼窩深陷，已經有了明顯的脫水症狀。
命令仆人在巷子口把車停下，歐幼雯和林若麟二人下了馬車，一路步行來到濟世居的院門外。
沒有人理會他們，穿著青衣的下人們在緊張地為新來的求藥者登記造冊，記下患兒的年齡，狀態，住址等等……
林若麟拉住其中一位年輕男仆的胳膊，“我們來尋齊夫人，共商抗疫之事！還請小哥通報一聲！”
那年輕男仆看人穿著華貴，氣質不凡，看出是來頭不小，忙著就向二人道：“既然如此，二位就請直接到院中尋夫人吧，我想這會夫人怕是沒有時間親自出來迎接的！”
林若麟向他道了謝，便和歐幼雯一起上了台階，在鋪著石灰粉的墊上踩了幾踩，這才進了院子。
院子也是嘈雜的聲音，尚未繞過影壁，就可以聞到空氣中有濃烈的中藥味。
繞過影壁，隻見偌大的院子裏，院子正中一隻石鍋內，一大鍋藥汁正在翻滾著。
有青衣的下人正站在高台上從鍋裏盛出藥汁來，裝到排隊等著領藥人的碗裏。
鍋架下不遠處，一位身著深紅色裙衣，用白巾蒙麵的中年婦人正在叮囑著盡藥的注意事項，“一定要空腹，空腹喝下才行！”
林若麟識得她，忙著就走上去，喚了一聲齊夫人。
那婦人安慰了身邊站著的一位老人，這才轉過臉看了過來，看到林若麟，忙著就大步迎了上來，一邊就扯下了臉上的棉巾，“林少爺！”
林若麟向她點點頭，一邊就對二人介紹道：“這位就是齊夫人！這是拙荊幼雯！”
“原來是少奶奶，久仰大名啊！”齊夫人爽朗的笑起來。
歐幼雯不好意思地揚起唇角，“夫人客氣，隻管叫我幼雯就是！”
“好！來吧，隨我到後麵邊說，這裏實在是太亂了些！”齊夫人轉身吩咐下人們仔細發藥，這才帶著二人穿過側廊，一路行到最後間的院子，進了一間小廳，一邊就親自倒了桌上的茶來，送到二人麵前。
“孩子實在是太多了，下人們都忙著呢，二位就將就喝些溫茶吧！”
“夫人不必麻煩！”歐幼雯起身接過她送來的茶碗，“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問問你，之前若麟送你的那個補水的方子，可曾使用，是否有效！”
“齊夫人！”不等齊夫人回答，一個清瘦的灰衣中年男子已經從外麵急急奔進來，“藥餘量不多了，還需盡快想辦法……”
注意到屋子裏還有林若麟和歐幼雯，來人立刻就頓住了話頭。
“李先生，這是林少爺和少奶奶幼雯，之前那個補水的方子就是他們送過來的。”齊會人介紹道。
聽她這麽一說，被稱為李先生的灰衣中年男了臉上的防備之色退去不少。
林若麟打量來人兩眼，起身離開了椅子：“您莫非就是醫師李坤！”
“什麽醫師，不過是人家瞎叫罷了，我就是個大夫！”李坤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一邊就疑惑問道：“林少爺怎麽識得我！”
林若麟揚起唇角，“先生少時還救過我的命，救命之恩，若麟怎麽能忘！這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想來先生不知道救過多少人的性命，自然是不記得了！”
齊夫人豪氣的揚起唇角，“原來你們是舊識，那我就不多介紹了，李先生，幼雯。”
“幼雯想知道那補水方子可是有救，這個你最清楚，不如就由你來說吧！”
李坤向歐幼雯轉過臉，“那方子是你所寫？”
歐幼雯點點頭，“難道沒有一點效果？”
“怎麽會。”李坤臉上隱有興奮之色，“昨日收到林少爺那方子之後，我就依方配製的米湯和糖鹽水，尋了兩位脫水嚴重的孩子試喂，之前也有這樣的先例，一般都熬過一夜的，現在，那兩個孩子卻是比昨天精神了不少呢，今晨一人喝了大半碗米粥呢！？”
聽他這麽一說，歐幼雯的心放下了不少，“太好了，隻要配上先生的藥再加上這補水液來防止孩子脫水，我想事情應該很快就會有轉機的！”
“哎！”李坤無奈的歎了口氣，“話是如此，可惜的是，現在來這邊的孩子是越來越多，這藥材根本就供就不上，就憑我們這些人力，跟本不可能挽回太多孩子的性命的！”
齊夫人聽了，也是麵有吹噓之色，“不錯，隻憑我們，確實是勢單力薄了些，我這院子都已經住滿了孩子，有不少重症的都隻得睡在院子裏，現在正是十冬臘月，看著孩子縮在地上發抖，我這心就好像被刀剮一樣！”
“李先生，齊夫人，二人不用擔心，這些都不會成為問題了！”歐幼雯從袖中取出皇上賜他的盤龍玉佩，“這是皇上親賜的盤龍玉佩，有玉佩在，便如皇上親臨，憑著這個玉佩，我可以隨意從抗瘟司那邊調取藥材和人力！”
“那可是太好了！”
齊夫人和李坤對視一眼，臉上俱是大喜之色。
“那些抗瘟司的太醫一個個持才自傲，非說自己的方子管用，不肯用我送上的方子，不知道耽誤了多少孩子的病，現在，總算是有了轉機了！”李坤迅速走到桌邊，刷刷刷已經寫就一個方子，拿到歐幼雯麵前來，“幼雯姑娘，這是藥方，隻要照這個方子再加上你的補水液，李某有信心一定會有效！”
一般有真才實學之人，都會有些怪脾氣。
看這位李坤雖然醫術高明，卻是並沒有門之見，歐幼雯很是高興。
她並沒有接那方子，“李先生醫德高尚，幼雯佩服，不過這個方子是您的，孩子們得救，也應該感激您，所以我請您和我一起回抗瘟司去，共同為龍安城的孩子們搶回一條活路，您可願意！”
李坤麵露猶豫之色， 能救更多的孩子，他當然願意，隻是想到那些太醫的嘴臉，他就氣得不行了。
“李先生，您隻管去吧，這裏有我照顧著，不會有事，有幼雯姑娘在，你又何必理會那些狗的嘴臉！”齊夫人勸道。
歐幼雯上前一步，“我向先生保證，咱們到那裏之後，你就是唯一的大夫！幼雯對先生有絕對的信心！就算將來皇上怪罪下來，萬事皆由幼雯頂著！”
“好！”李坤也不再猶豫，“有姑娘這句話，李某自當皆盡所能！”
又向齊夫人叮囑幾句，帶著一名下人跟著去取藥，李坤又喚了他的得力助手名叫小馬的藥童來，幾個人就告別齊夫人，上了馬車，趕往北城的防瘟司。
這防瘟司因為是臨時調立，借用得是龍安城的府衙之地。
幾個人來到這裏，隻見幾個大鍋裏藥汁滾滾，卻是沒有幾個人來求藥，與齊夫人處擁擠不堪的狀況，是大相徑庭。
歐幼雯隻是一臉地疑惑，“同樣是發藥，怎麽這裏會是這般冷清呢！”
“哼！”李坤冷哼一聲，“在這裏喝上一碗藥，再付上十個銅板，每天三碗藥，就是三十個銅板，普通人家哪裏喝得起，有錢的人卻也不會來這裏喝藥，自然便是這等光景！”
歐幼雯聽了，不於升起怒氣：“皇上分明是讓他們免費濟藥，他們竟然卻敢公然收費，難道就不怕皇上怪罪下來，殺頭革職？”
“幼雯姑娘是聰明人，這會倒糊塗了！”李坤不屑地挑起眉毛，“這些人若是沒有個大靠山，也不敢在這裏胡作非為了！”
歐幼雯聽了，也是明白過來，心中卻是疑惑。
卻不知道這裏主事的人有何背景。
馬車在掛著防瘟司大匾的門前停下，幾個人下了馬車，歐幼雯就帶頭走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