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狗兒病情突惡化

上半夜安然無事,那狗兒與歐幼雯聊了幾句天,聊著聊著便暈沉睡去。

歐幼雯幫她把身上的薄被蓋好,這才悄悄地退到一邊,來到林若麟身邊坐下,一邊就輕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也睡一會兒吧,我看著!”

林若麟將手邊的熱茶送到她手中,“我不困,你喝點茶暖暖身子,靠著我休息一會兒!”

歐幼雯喝了口茶,也是沒有睡意,索性就輕靠著他的身子,閉目休息。

她實在是太累了,這幾天就一直沒有睡好。

靠在他身上,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林若麟輕輕將她身體放平,讓她靠在他的胸口,這才解下身上的大氅小心地蓋在她的身上,垂眼看著她眼窩下麵的黑眼圈,心中便是一陣陣地疼。

又思及林家那邊不知道如何,牛牛和家人是否安全,他這心便是怎麽也無法平靜,又恐怕驚動了她,隻得挺著腰身保持著固有的姿態。

時間一點點地推移。

二更過去了,三更的鑼聲從遠處的街巷幽幽傳來。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此時,幾乎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

負責燒火添柴的兵士打了個哈欠,站起身子,走到旁邊的士兵身邊借火點煙袋去了。

兩個各點了一袋,就輕聲聊起天來,正這半夜了沒人求藥求湯,二人也樂得自在。

沒有人注意到,遠處的暗影中一隻眼睛正寒光閃閃地盯著這一切,目光不時地滑過藥台邊盛水的大缸。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抽煙的士兵也有了困意,倚著柴火堆,推上大衣睡著了。

嘭!

一聲輕不可聞的細聲響過之後,藥台邊的兩隻燈籠便同時滅了。

義診篷外隻剩下灶堂中火星微微閃爍。

那黑影小心地將麵巾拉起來蓋住嘴巴,這才躡手躡腳地向那水缸的方向摸了過去,右手中緊握著塗成黑色的匕首,左手中白色藥包一角隱約可見。

來到水缸邊,他小心地拉起木製缸蓋,立刻就將左手中的藥包伸了過去,將裏麵的藥粉抖在裏麵,迅速就收回手掌來轉身要逃。

回轉過臉,看到黑暗中仿佛一座高塔一般俯視著他的徐克,那人的眼中閃過慌亂之色,掠身而起便要奪路而逃。

徐克哪裏會給他逃走的機會,手中長劍一挑,已經橫在他的麵前,隻見一片劍光閃過,那人的麵巾已經被他搶開,露出一張長長的馬臉來。

黑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虛晃一招,轉身便向相反的方向逃逸。

徐克一聲低喝,手中長劍已經脫手而出,正中那人大腿。

那人悶哼一聲,吃疼地跌倒在地。

徐克這才掠過來,拔出劍來,便將那劍尖頂上了他的咽喉,“說,是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那人倒還有些道上人的節氣,把肚子一梗道,“你要殺便殺,十八年後爺又是一條漢子!”

“就你,也配得上這漢子二字!”徐克探手點了他的穴道,幫他止住大腿處的流血,一邊就拉了他的胳膊,將他拖到了義診篷內。

林若麟已經聽到動靜,正將歐幼雯晃醒。

徐克將那人丟在地上,其他人聽到動靜,也驚醒了過來。

歐幼雯初時目光還有些迷離,待到看到丟到地上那人腿上的血跡,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

“徐大哥,他是什麽人?”

徐克冷哼一聲,“他剛才向咱們水缸裏下了藥,我想著定然不是治病的藥!”

這功會,留在義診篷的李坤也醒了過來,那老漢和狗兒也被吵醒了。

聽說這人向水裏下毒,那老漢隻氣得麵色通紅,放下狗兒,衝過來指著他喝道,“你怎麽這麽陰毒,向水裏下毒,是想害死我孫女嗎?”

那人自始至終隻是垂著臉不說話,任老漢唾罵。

李坤卻是走過來,檢查了一下他的傷口,就去尋了紗布等物來要為他上藥包紮。

那人吃了一驚,不由地疑惑抬臉,“你,這是幹什麽?”

“給你治傷啊!”李坤皺著眉毛,“你不用感激我,我不是怕你死,我隻是怕你死了我們找不到證據而已,像你這樣的人,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

這時,歐幼雯等人也都向他圍攏過來,徐克隻擔心他使詐用壞,劍尖始終沒有離開他的頸下。

林若麟就喝問他指使都是誰。

那人卻是半字不吐,一把推開替他上藥的李坤冷冷地說道,“先生不要浪費時間了,就算你治好了我的傷,我也不會說出指使者的,我們這行的規矩,不能出賣出錢的人!”

林若麟隻氣得咬緊牙關,恨不得上去狠狠地踢他兩腳。

“林少爺,不要和他浪費時間了,去尋條繩子把他綁上,明天帶到刑部去,上一遍大刑,他就什麽都說了!”徐克恨恨地道。

林若麟尋了繩子來,徐克把那人仔細地綁好了,這才將他扔到義診篷一角,自己就坐在一邊,仔細看守。

眾人拿他也沒辦法,隻得各自坐回**。

小丫頭狗兒這會兒也醒了,小孩子不懂事,好奇地看著那人向爺爺問道:“爺爺,那個人的腿怎麽了,為什麽要把他綁起來!”

老漢吸了口氣,“狗兒啊,那個人是壞人,他在咱們的水裏下毒,為的就是要毒死你們這些有病的孩子!”

“為什麽?”狗兒不解地問。

老漢冷哼一聲,罵道:“還不是為了錢,狼心狗肺的東西!”

狗兒還要再說什麽,突然捂住了肚子,“爺爺,狗兒肚子好疼!”

一邊說著,她就痛苦地蜷縮起了身子,不多時,口中竟然吐出了粉紅的泡沫。

她這一叫疼,歐幼雯和李坤、林若麟三人立刻就圍攏過來,李坤就把住了她的脈,不由地驚呼一聲,“不好!小安小安,快,取針來!”

小安取來銀針,李坤就讓幾個人把她按住,分別在胸口和腹部幾個地方下了針。

狗兒身上插了足足有十來根針,才止住了吐,臉上的痛苦表情也好了些。

“先生,這是怎麽回事?”老漢心疼得滿眼是淚。

李坤歎了口氣,“看來,之前狗兒吃下的那些瀉藥實在是太厲害了,剛才,她是翻腸子了!”

“那,還有救嗎?”老漢哭著問。

“如果能熬到天亮,就沒事!”李坤搖了搖頭,退到了一側。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已經明白過來,這狗兒是凶多吉少了。

歐幼雯也是一臉悲色,又擔心著其他孩子的情況,忙走到李坤身邊來,“李先生,之前回家的那幾個孩子不會也像她一樣吧?”

李坤輕輕搖頭,“那幾個孩子年幼一些,喝下的毒藥並不多,應該不會有事!”

歐幼雯點點頭,忙著就把林若麟叫過來,“若麟,我看,你還是到各個義診篷去看看,叮囑所有人一律不準喝水,隻等明天天亮了,試過無毒之後才可使用!”

林若麟答應著去了,徐克就生氣地走過去向那人身上踢了一腳,“看到沒有,如果不是我發現,明天不知道要有多少孩子死在你的手裏!整個龍安城孩子們的性命啊,鄭初陽給了你們多少銀子啊!”

那人聽了,不由地微怔。

想來是沒有料到徐克竟然知道鄭初陽是出錢的人。

“你以為我為何會在暗處等你,之前我已經跟蹤過他,知道他去過不回頭客棧!”他輕歎了口氣,徐克抬頭看向了騎馬離開的林若麟的背影,“但願,其他義診篷不會有事!”

那人抬起臉來,看了一眼被歐幼雯、李坤等人圍著,麵色蒼白,嘴角還沾著血沫的狗兒,眼中也露出不忍之色。

他做殺手這行業,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為的不過是家中妻女有個溫飽。

現在看到這孩子,他也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孩子。

雖然他家不在龍安,但是這瘟疫四處橫行,他就能保證自己的孩子沒有染上瘟疫嗎?

長臉殺手心中再也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