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咚”一聲,一個身影撞進營帳,跌倒在地。

“落軒……”

“落軒……”

我和綰青愣怔在原地同時喊出聲來。

“快,將他扶起來!

綰青鬆開我的手,連忙上前將落軒扶起來。

“他好像中毒了。”

我的食指和中指連忙搭上他的腕脈。

“我去找軍醫!”

“來不及了,你去燒一些熱水來。”

綰青愣了一下,然後道“是!”

等等,我開一些藥,你去找軍醫拿藥,然後放在水裏。

我連忙開了方子,綰青拿著方子,忙離開。

我將落軒抱到**,連忙用銀針封住他的經脈,緊緊的將他抱在懷裏。

隻見那小臉一陣青,一陣白,嘴角不時的瑟瑟發抖,一定很痛吧,被人震碎了經脈,廢去了武功,到底是誰做的,我一定要查出來,落軒,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

懷裏的人忽然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我嘴角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微笑:“主子……快走,快……快……走……“

“落軒,告訴姐姐,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是誰?”

但懷裏的人早已暈了過去,答不上一句話。

我抱著他眼睛酸澀,泛著淚花。

到底是誰這麽狠心,連一個孩子都能下得了毒手。他還是個孩子,怎麽忍心下得了這麽狠的毒手。

…………

綰青看著我將落軒放到藥盆裏,欲言又止,但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想問什麽你就問吧。”我道。

“落雖歲小小年紀,隻有六歲,但是四海之內卻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他是太子眼線,從小被安置在風雀閣,又受了冷統領的親手**。恐怕天下間除了冷統領,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能將落軒傷成這樣,並且廢去他武功的人,若不是被人偷襲,很難做到,除非……“

“你是想說除非冷統領親自出手?”我的眼睛直直的看和她,撲捉著她的每一個表情。

“奴婢隻是猜測!”

“綰青,我問你,若丞相護衛秦煌和風雀閣的冷月冷侍衛相比,誰的武功高?”

綰青眼裏滿是敬佩:“冷侍衛雖然手段狠毒,但始終是有破綻的。而秦煌,秦公子卻是出神入化,至今未逢對手。”

我繼續道:“依你看,蕭燁煜和秦煌相比,誰更厲害?”

綰青的眼神更加煜煜璀璨:“雖然秦公子出手從未有敗。但是丞相大人十二歲拜官,就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雙腿殘疾,不良於行。但機智過人,才貌雙全,傳說他是天人下凡,星宿轉世,武功更排天下第一。”

綰青說的越來越入神。難怪她會難麽效忠於燁煜。

我嘴角一陣冷笑:“那就是說,燁煜和秦煌的武功都在冷月之上了?”

“這是自公子出名之日起,武功天下第一,是沒有人懷疑過的事情。”

“嗬嗬,那你又怎會知道,除了冷月,沒有人能傷得了落軒這麽個小毛孩子呢?”我的聲音忽然沒有一點情意。

“這隻是奴婢的猜測,是奴婢一時疏忽。”綰青忽然躬身道。

綰青啊,綰青,雖然你聰慧,但我也不是隨便就能讓人蒙蔽的人。你想轉移我的視線,把目標放到風雀閣。若不是我及時看透了你的心思,恐怕就要被你蒙蔽了吧。

你到底是何居心,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難道真是燁煜他們做的?這樣一個小孩子,能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威脅,要如此趕盡殺絕?

秦煌,燁煜,這到底是不是你們做的。

“你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沒有?”

“至今一個都未回?”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兩路兵馬?兩國交戰,我們盡然得不到一點消息,難道是我們的消息被人封鎖了?是有人故意這樣做?

“報……”忽然門外捷報聲。

我猛然一個怔愣。這個消息也來了太措手不及了。連忙奔出帳外。

“戰況怎麽樣了?”

“報告太子妃,我軍夜襲敵軍,大捷,敵軍已退回韓國、玥國境內。”

“那南國呢?”

“潦子先生已經斬下了曹廣的首級,現在正在回營的路上。”

“太好了,我們贏了,我們又打勝仗了。”

聞言一旁守衛的將士和巡邏的將士們都高興道。

“是啊,我們終於可以回家了,終於……看可以回家了。”

久違了親人,讓這些戰場上的將士們備受思鄉之苦。此戰取得勝利,對於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太子那邊怎麽樣了?”

“將士們隻隨著南國主和潦子先生,深入敵營,並在靈統領的協助下直搗黃龍,但是一直都沒有太子殿下那邊的消息。”

“連你們也沒有他的消息。”我的內心忽然升起一陣不安。感覺真的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腰間的龍闕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安和擔心,痛靈性的動了一下。

我摸著龍闕,心裏暗暗道: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平安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這兩日常常會在腦海中想起莫幽塵離開時所說的那句話:若此戰勝,我們蜀國就是初和大陸最強大的國家了,到那個時候再也不會有國家敢來與我們為武。我們就可以過著安定的生活。

綰青的擔心並無道理。長這麽大,從來都沒有人能夠輕易的住進慕容鈺的心裏。除了師父和一直疼愛著我的淩然哥哥。

除此之外,隻有秦煌和燁煜。但此時物是人非,恐怕我要再將他們兩個放在心裏,也隻是自作多情了。

但是這兩日我是真心的替莫幽塵擔心。

也許不管愛與不愛。慕容鈺還是將莫幽塵放在心裏了。

因為一直沒有安全感的我終於在莫幽塵這裏找到了溫暖。

他就像當初秦煌那樣,從縱容著我,事事都替我著想。

已經整整五天了。

派出去的探子一個都沒有出現。我更加懷疑是有人在和我們作對,是故意將消息封鎖不讓我們知道,甚至在我們軍營內部出現了內奸,殺掉了我們派出去的探子。

所以潦子和靈鷲親自出去打探消息。

“放心吧,一定會沒有事情的。”雪鳶扶著我的手,安慰道:“潦子說好了,不管怎麽樣,今晚肯定會回來的。”

“我隻是擔心。他是將來蜀國的一國之主,不能有任何事情?”

雪鳶甜甜的對我笑著。她的笑如同一劑藥,我心中的沉悶也消失了不少。

“隻是這樣嗎?”她不再笑得那麽甜美。。

“那還有什麽?”

“難道你就不……”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潦子和靈鷲忽然進門。

我猛然站起身:“怎麽樣了?”

潦子沒有說話,用幽深的眼神看了一眼我。

“真的出事了?”我的聲音幾乎在發抖?

“到底怎麽樣了,你們就別賣關子了,都讓人急了這麽多天了。”雪鳶急道。

我重重的坐在臥榻上:“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屬太子所帶的五千步兵,在四天前就已經中了敵人的埋伏,敵軍有一萬騎兵和三萬步兵。我軍被困在峽穀當中,寡不敵眾,又沒有支援,一夜之間全軍覆沒。”

忽然“咚……”一聲內心平地驚雷。我的耳中忽然嗡嗡直想。我支撐著快要倒下的身體,用黯沉的聲音問道:“莫幽塵呢?”

“我軍沒有一人存活。太子英武,支撐到最後身邊隻剩下下五個士兵。但他一直都不願屈服,以一人之力,殺掉了敵軍整一萬兵馬。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戰死沙場。”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他怎麽會就這麽容易死去,他絕對不會死的”我的聲音起黯沉。但聽在別人心裏,卻是字字震耳反饋。

“當時,敵軍的先鋒姓鄭,著實敬佩屬太子的神武。在太子死後還在南郡十裏坡為太子起了一座墳。我們已經把他的遺體帶回來了。”潦子的聲音一直都很平靜。

“那遺體呢?現在在哪裏?”

“就在帳外!”

我跌跌撞撞的不顧綰青的阻攔,衝出帳外。

一座漆黑的棺木綁著潔白的長練,正端擺在軍長之外。那周身的蕭瑟如長夜的哭泣。

眾將士將手中的兵器放在地上,跪了一地。

我慢慢的走到棺木旁邊,伸手扶上那冰冷的材質。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卻一點也哭不出來。

也許是慕容鈺真的還沒有愛上莫幽塵,真的還沒有。

但是你怎麽可以丟下我?莫幽塵,你說過的,他日若你做了帝王一頂會封鈺兒為後。慕容鈺雖不需要什麽鳳鸞帝後,但慕容鈺卻需要一個真真切切安定的生活。

莫幽塵,你答應過我的,你怎麽可以就這樣丟下我?

屬朝一片混亂,天下百姓流離失所,你怎麽可以撒手不管?

我忽然抬頭看向空中的那團明月。

你到要如何安排我的命運?為什麽每次給了我希望,又在我欣喜之時生生奪走,?

“一切命由天定,你還是不要太過悲傷。”潦子看我一直狠狠的盯著天空,卻沒有流下一滴淚來。勸解道。

“命由天定?若真能由他定,又為何作惡多端之人尚且可以百年長壽,而心生善念之人卻要不得好死?,先生你告訴我?”

潦子被我問住,一時無語。

我冷笑著:“天若有情,天亦老!”

雪鳶看我的樣子更加擔心:“你想哭,就哭出來吧,哭完了會好受一些。”

“我緊緊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也許這種結果是自己早就料想到了,但是沒有想到真的會發生。而且當事情真正擺在麵前的時候,那種痛苦,真的就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

“起棺。”我的嘴角淡淡吐出這兩個字。

身邊的人似乎沒有挺清楚,仍然沒有行動。

“如果沒有親眼查證,我是不會相信的。”

“太子妃不可啊,逝者一旦入棺,就絕對不能再見天日,否則,靈魂會飛灰湮滅。”一士兵猛然抬頭,激烈道。

“飛灰湮滅?嗬嗬,如果他就這樣死了,我倒寧願他灰飛湮滅。”也好過在地下看到自己父親一手留下的江山易主。後麵的話,我深深的在內心告訴自己。

潦子和雪鳶明白我的心思,沒有親眼看到屍體,我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開棺!”潦子吩咐守棺的將士。

四個將士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慢慢撬開已經裝訂好的沉重棺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