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兒也有脾氣呢!

大槐媳婦不禁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什麽東西!活該一輩子隻能是隻鳥!”

“趕緊來條大蛇,把它給吃了!”

她罵罵咧咧地就跑去水井旁,毫無顧忌地清洗著頭頂的那一坨。

那髒汙隨著水流而流下去的時候,葉村長剛剛被指桑罵槐的氣,終於順了。

他看也不看那一家子人,拉過葉夭夭,麵對麵,問:“夭夭,他們對你好不好?要是不好的話,你跟村長說,村長我啊,畢竟是一村之長,既然你家裏人都不在了,他們又這樣折磨你……哎喲,這痂都結了,可疼了吧。”

他那一副十分心疼的模樣,讓葉家大房一家人都焦慮不已。

“村長,你怎麽這樣說話呢!那是夭夭幹錯了事情,受點懲罰!那都是正常的!誰家不打孩子啊!”

“可誰家打孩子,也不是這樣打的!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心疼!”葉村長瞪大了眼睛,罵道。

大槐媳婦收拾好了,雙手叉腰,回懟道:“可再怎麽說,我們也是夭夭最親近的人!我們撫養夭夭是天經地義!她還小,現在都走歪了心性,我們不教教,以後她可怎麽著?我們都不敢下去見她婆子了!”

“是,這麽乖的小娃子,還能怎麽歪了心性!那還不都是你說的!夭夭,你就說,你要是不想跟他們一起過了,那村長爺爺就帶你走!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葉村長說得越來越大聲,麵紅耳赤,十分的激動。

他此時的心跳得飛快,就等著葉夭夭說,村長爺爺,我跟你走。

空氣中帶來了厚重的稻香味,她下山的時候也瞧見了,稻田裏的稻子也快可以收割了。

葉夭夭歪了歪頭,看著那努力裝著慈眉善目都十分扭曲的大槐媳婦,那一臉尬笑的葉大槐,那慈愛的葉大爺,那兩個撅著嘴巴的堂兄。

她再看了看大槐媳婦的肚子,就回過頭來說:“村長爺爺,我不走。”

葉村長一臉晦氣地走了,連口水都不喝。

那院牆外挺熱鬧的人,頓時被他罵得屁滾尿流:“地裏沒活了?娃子吃飽了?別人家的閑事這麽好管嗎!那些人啊,多小都能看得出來,不知好歹!就知道往火坑裏跳!”

“村長,地沒拿到吧。”有人揶揄道,被他一瞪,鋤頭扛得飛快。

葉村長越想越不舒服,看著那金燦燦的稻田,恨恨地踢了一腳路邊。

孰知,那雜草叢生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大石頭,頓時把他的腳趾都給踢出了血,那是十指連心的疼啊!

“哎喲喂!疼!”葉村長整個人都蜷縮著,痛出了額頭的汗。

“晦氣!”

……

葉家大房的院子裏,葉村長走了之後,門一關上,葉大槐夫婦的臉頓時就變了。

他們恨恨地看著葉夭夭,有種無心無力折騰的勁,就隨她了。

而大明小明看著葉夭夭那冷靜的眼睛,有些害怕,心虛,特別是她自己消失在那黑黢黢的山林裏三天這件事,讓他們一時不敢使壞了,畢竟村長都來了。

他們爹娘說:“先讓你堂妹在家裏,別欺負她了,等我們割了稻子,閑了功夫了,再說!”

待他們走後,葉夭夭竟是自己站在院子中間,就像是那無人關注的,像是來去自由的人一般。

她想回去了。

【赤:你這大爺,好像對你有不一樣的感覺。】

葉夭夭耳邊突然響起赤的聲音,頓時像四周看去。

沒有。

【赤:不用看了,我是用了點力氣跟你說話的,自己注意安全,兩日後,回來吧。】

葉夭夭欣喜地回應。

這個鬼地方她是根本就不想待了,她隻想在神鳥的旁邊學本事!

她其實也猜出來了,鳥。

它是鳥。

那麽這山林裏的所有的鳥都是它的眼目,也是她的眼目。

她不禁又感謝了一番神鳥的饋贈,那就是神的饋贈。

但是赤好像都不愛搭理這些虛無的東西。

有時候,會讓葉夭夭覺得,它是在緬懷什麽,又似乎是在完成任務似的。

葉夭夭打定了心神,就看了一眼葉大爺。

葉大爺在自家院子裏,觀察了一會葉夭夭,感覺變化不是很明顯。

他剛剛的感覺,也許隻是他在林子裏,害怕得緊,亂想的。

“夭夭,餓了沒?”

“餓了。”

“那就再等等,等下你伯娘就做晚食了。”

“……好。”葉夭夭還以為他要說做給她吃呢!

晚食時分,大槐媳婦陰陽怪氣地說:“家裏出了偷蛋賊,也不讓我說。”

葉夭夭淡定地去盛了兩碗粥,大槐媳婦想打掉她的手,卻被葉大槐阻止了。

“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他說完,看了一眼自顧自的葉夭夭,她好像挺愛吃的。

大槐媳婦狠狠地剮了一眼她,恨恨地捧起自己的碗。

等收了稻子!有你個小蹄子好看的!我且再忍忍!

天漸黑。

“來,與爺爺一起睡。”葉大爺洗了澡,還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看起來跟平常不太一樣。

“呀,爺爺,你穿了過節的衣裳。”葉小明光著屁股蛋,捂著重要部位,笑癲狂地穿過了院子,進了房。

葉大爺啐道:“衣裳就是拿來穿的,啥時候不能穿?”

葉夭夭想起了赤的口信。

這老頭子,居心不軌。

這樣的月黑風高,他想做什麽!

經曆過了被拋棄,被幼童猥褻,被打罵折磨,想逃跑卻沒跑成等一係列的事,葉夭夭終於匹配了她現代人的思維。

老登西,那就以你為節點,讓我逃離這裏吧!

“嘿嘿,夭夭,快來,跟爺爺睡,不怕的啊,自己在山裏睡了三天,很害怕吧?”

葉大爺蹲下來,向她招手:“爺爺我疼你啊,快來吧。”

葉夭夭看著那循循善誘的模樣,嘴角動了動,從院子裏站起來,笑著說:“好啊,大爺。”

葉大爺看著進了黑黢黢的房間的小夭夭,露出了得逞的奸笑。

他不免有些激動,手抖擻著把門給關上了。

坐在床邊的葉夭夭,看著光線逐漸沒了,看著他的背影,緩緩升起了邪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