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家的老媽子說話如此的不避諱,倒也讓葉夭夭他們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珠花丫鬟眼睛都長頭上去了,完全沒把葉夭夭放在心上。
他們都默認,這樣的邋裏邋遢的鄉下來的人,估計連城主是啥都不知道呢。
葉夭夭也不願瞧著她們那白眼,自己轉了個臉,恣意地吃著手裏的莓幹。
別看它模樣一般,但那是葉夭夭用了藥水泡過的,能保存得更久,也能提神,很香,防止潮濕蚊蟲叮咬。
路兩邊的山林都十分的寂靜,山坡上的大葉鬆草一片一片地盛開。
清晨的陽光打在了上麵,帶著路邊的雜叢都十分的有精神。
驟然,珠花丫鬟驚奇地道:“小姐,你怎麽下來了,這地不應該是小姐走的。髒了小姐的鞋可怎麽著。”
人未到,香先到,那是一股蘭花的幽香,隨著風就來了。
“小竹,我就是坐累了,下來走走。”如蘭花那般清雅的香一樣的淡雅的聲音十分的婉轉好聽。
葉夭夭好奇地轉過頭,要瞧瞧這天仙的模樣。她還拉了拉吳十七的手臂,讓他也別錯過看美女的機會。
可吳十七完全不理會,就靜靜地吃著莓幹,補充能量。
葉夭夭心裏啐了一口,哪有男人不愛看的?她自己就愛看美女。
葉夭夭的大眼睛就這麽地與那金貴的戴著幃帽的小姐來了個麵對麵。
他人距離遠些可能瞧不起,但葉夭夭是完全看清楚了。
那朦朧的月紗下,還帶有一絲絲魅惑的悸動。
葉夭夭那驚愕的表情,成功地把小姐給逗高興了。不過,這個鄉野的小村姑,那雙眼睛倒是很不錯,其他的話……
她看了看她那破爛的麻布褲子,帶著縫補的上衣,粗糙的布鞋,和那微黃普通的臉。
嗯,就一雙眼睛能看。
珠花丫鬟頓時揚手就要訓斥這樣直勾勾盯著小姐的鄉下丫頭:“看什麽看!我們小姐的容貌,也是你這樣的肮髒東西能看的!”
吳十七頓時一把劍柄就橫掃出來,徑直就把珠花丫鬟的手給打了下去,被打的地方頓時起了一條紅痕。
“小姐!”
“欸,想幹嘛,我一句話也沒冒犯你們,你們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要打我?天理何在?”葉夭夭忙推了吳十七回去坐好,一頓就是輸出。
“何況,這位小姐戴著幃帽呢,我能瞧著什麽?就是這位小姐太香了,全身都是氣派,穿得又好看,比你個伶牙俐嘴的,讓我這個沒見識的,多看了兩眼,又怎麽了?你家小姐都沒生氣呢,你在這裏逞什麽頭?”葉夭夭撅著小嘴,十分委屈巴巴。
“你!”
“好啦好啦。”小姐被哄得十分的高興,完全不介意,直接就把珠花丫鬟給推了下去,“小竹,人家小姑娘好奇看了幾眼,有什麽錯的,你錯怪人家了,挨人家一下,是你活該。”
“小姐!”小竹還是十分的不悅,狠狠地剮了幾眼葉夭夭這個粗鄙的小丫頭。
“倒是小姑娘你這位……哥哥,倒是有些本事的。”她看著坐得筆直的吳十七,眼裏還是剛剛他那側臉,利落的動作,維護妹妹的氣勢,十分的令人著迷。
哈?到頭來,瞧上了吳十七?
吳十七的後背都硬了,因為……
葉夭夭一個勁地誇讚:“我這哥哥,可厲害了!家裏的地都是他犁的,家裏的糧食都是他收割的,什麽都是他做的,飯也是他做的,就我這個妹妹,憨癡酣睡,到處去玩,一點忙都幫不上。”
“哈哈哈,看小姑娘你這曬的,也是村裏的一霸了。”小姐拿起自己的紅帕子,捂嘴笑了笑,就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小竹還又給了她一個白眼,被打的那隻手還是抬不起來,腫了都!
葉夭夭趴著門,往後看她們一路走回去的背影,卓穎絕絕的,十分的婉約。
“美人走路都是一幅風景畫啊,是吧,十七哥哥。”
吳十七的肩膀無奈地鬆了下來,又是無奈地瞧了她一眼。
“十七哥哥,你去坐著,看練習一下……吧,我坐著趕牛就行。”葉夭夭直接就推開了吳十七,自己坐在了還帶著溫熱的座位上,寵溺地摸了摸牛脖子。
吳十七想想,倒也是個好機會。
“有事叫我。”
“得得得。”葉夭夭滿不在意。
她從座位底下抽了一把禾草,就直接開始喂給牛吃。
牛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倒也是享受這種反在背上被投食的像是一人一牛玩樂的愜意。
忽而,葉夭夭就笑不出來了。
一隻肥嘟嘟的小胖鳥停在了牛頭上,牛嫌棄它的小爪鋒利,一蹦一跳的,十分的瘙癢,有些不耐煩地撂蹄子。
葉夭夭白了一眼,伸出自己的手臂。
小胖鳥就欣喜地飛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叫的飛快。
須臾,這一片的山林裏的鳥叫得越發的嘈雜,前麵和後麵的車隊都很是不耐煩了。
連帶著鳥叫,人嘈雜討論的聲音也越發的大。
不知道是誰退讓了,反正最終,牛車也可以緩緩地開動了。
葉夭夭握著牛繩,就讓牛牛一步一步地跟著前邊走,實在是走不快,因為太多了。
又是牛又是馬,拖家帶口的行李一大堆。
偶爾又會停下來,因為剛剛的塞車,有些人又出去方便了,一時又是走走停停的。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前後邊的距離才逐漸地拉開,到了剛剛堵車的岔路口,葉夭夭的牛車一直上不去,她沒法子插進去。
她所在的是小道嵌進去正道的,而原本就在正道上的馬車,一輛接一輛的,還有不少仆人跟著走在路上。
葉夭夭向左看去,好家夥,一望不到頭。
“……”
“怎麽還不走啊。”後麵又有人不耐煩了,上前催促葉夭夭,“怎麽是個小女娃啊!你家大人呢?”
他試探性地想查看一下。
葉夭夭一瞪,撇了撇嘴:“我哥哥在裏麵打坐呢,惹了他,等下一刀兩半。”
來人一時就噎住了,想掀開車簾的手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