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李家叔嬸的臉色一變,就抱起葉夭夭,快步走了。

葉夭夭心裏歎了口氣,大聲做戲道:“走慢點啦,我不會餓死的啦!”

幾個店鋪的人瞧了,都頓了頓,才不當一回事,繼續做著自己的活計了。

李莉不明所以,也是跟著就跑。

青山本來還是奉了李文梓的命令,要繼續邀請葉夭夭他們留下來的,卻看見了葉夭夭跟李家夫婦說話的那一幕。

他們跑得飛快,青山也跑回去報備了。

李文梓剛剛才麵無表情地看完飛鴿傳信,聽著青山的回話,轉身就看著那兩姐妹依舊在哭哭啼啼的模樣。

“少爺,就讓他們走了?”

李文梓沒出聲。

良久。

“罷了,他們也沒什麽用。”

……

京城,王懷瑾看著飛鴿的信報,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

飛馬城有內奸。

他伸出自己的手,紅潤,卻還是瘦。

一時半會也得需要時間來補足。

吳十天,你可是個神醫,也是個毒醫,到底在哪?你頗費一番功夫救好了我,然後就……沒了蹤影?

王懷瑾的玲瓏心已經有了不少的念頭,可他依舊是無法辨別,吳十天到底在擺什麽龍門陣。

他如今已經逐漸掌握了王家的商賈事宜,至於入仕,他根本就不屑於入仕!

“白草。”

“公子。”白草腳步平緩地走了出來,跪在地上。

“派一隊人馬,南下,尋找神醫的蹤跡。”

“是,公子。”

……

吳十七二話不說,就開始拉著牛繩出了這逼仄的角落,與李叔點點頭,大家就又收拾好了,準備出發。

他溫和地叮囑葉夭夭:“你在裏麵坐好,我來拉牛車。”

兩人的視線交匯,葉夭夭的眼睛裏滿是堅韌,嘴裏卻是甜甜的:“拜托哥哥了。”

吳十七的心底又被觸動了,利落地就起身去拉牛車了。

牛已經被收拾好了,也吃得飽飽的,喝足了水,此時正是精神頭最好的時候。

“哞哞!”

牛車晃啊晃,她就歪在了糧袋上,似乎就是抱住了金山銀山。

等等。

葉夭夭張開了眼睛,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心裏驚疑不定,緊緊地捏住了地上的薄被子。

被子已經十分破舊了,有了不少的年頭。灰撲撲的,卻能讓它的主人瞬間入睡。

糧。

打仗也是需要糧的。

這裏,沒有大戶人家了。除了胡大人一家。

那詭異的裁縫鋪、跌打鋪和棺材鋪。

那主街最繁忙的一條街啊,竟然會有不平之處!

胡大人的妻子是何等的病才要喝這麽普通的跌打酒?如此奇異?

雖說她醫術精湛,但也要保持敬畏的心,因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但她還是覺得這兩者實在是太過於聯係奇特。

除非……這……隻是一個暗號!

不好,謝家姐妹和李文梓有危險!

她伸出去的手猛地就收了回來,她想起了李文梓那狐狸眼睛。

她狐疑。

李文梓,什麽都沒發現嗎?

“十七。”葉夭夭探出頭來,看著回轉過來的吳十七,那瘦削的側臉,遠遠沒有她初遇他那時雖能分辨出來的俊朗。

他此刻更多的是平靜。

“嗯?”他見她走神了,轉身再看她。

葉夭夭看著他的一雙眸子,呼了口氣:“沒什麽,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去京城。”

“好。”吳十七聽起京城,心就痛了一下。他看著車簾放下了,心也跟著吐了一口氣。

她說過,他不能再想著複仇了,因為他是一個人,不可能複仇成功,還可能又搭上一條命。

這條命,是他謝家用盡了力量和人脈,才保住的。他要做的……是延續謝家的血脈。

他捏緊了拳頭,一心二用,眼睛似乎是在看著前方的道路和熙熙攘攘的人流,內裏卻在爭分奪秒地運轉著他已經學會的功法。

葉夭夭坐回糧袋前麵,嘴角噙起冷意。

她是個被人追殺的呢,雖然不知道為何現在竟然沒有人追殺她了。

但是,小心,總為好。

……

“去哪?”守門的士兵攔下了他們。

出城的幾乎都是歡喜鎮附近的村民,大型的車馬幾乎沒有。

他們這樣兩輛牛車,十分的突兀。

李叔跳下車來說:“大人,我們就出個城,看能不能趕上點時間,到我十裏村的表舅那裏過夜,這裏,這城裏終究是太貴了,我們鄉下人家,住不起啊。”

李叔十分的老實巴交,弓著腰,一下又一下地給各位衙役士兵們求著。

葉夭夭心裏冷哼:什麽時候出個城門都要求人了!

“是有十裏村嗎?”那名士兵看起來偏瘦一些,詢問起了旁邊的那位衙役。

衙役連忙舔著臉說:“是,是有十裏村。”

士兵摸著刀柄,想了想,還是放了他們走了。

待他們兩輛牛車出去之後,葉夭夭還能聽見他們的吐槽:“牛車的,也不見得有什麽值錢的。”

“還好吧,有一點是一點。”

“少惹麻煩,正常點!”

“是!”

“是!”

葉夭夭閉上眼睛,想起了昨天塞車的飛馬城的城主一家,又想到了這個歡喜鎮。

她又猛地睜開眼睛。

這一天受到的驚嚇實在是不少。

飛馬城的城主不見了!按理說,也就是在前麵不遠,畢竟是同一條塞車道的。

可昨天乃至今天,都沒見著如此龐大的隊伍。

葉夭夭捏緊的拳頭又鬆了下來,自嘲,自己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他們的牛車走了許久,李叔帶路拐了一條小路,在堪堪天黑之時,終於拐到了一條山坳處,那裏是官道。

而這山坳處有了不少人聚集。

直到此刻,他們一群人下了牛車,看著熟悉的大包小包,有牛車,有嬉戲的小童,有搭建的火堆,有噴香的米香,有被踩彎了腰的野草,有亂放的柴火,有火紅的亮光,他們才覺得,剛剛的歡喜鎮似乎就這麽過去了。

李嬸暢意地說:“還是這裏舒服!”

“娃他娘,我們趕緊收拾一下。”

李魁已經抓起了吳十七的手,跑進了林子,他們作為壯丁,自然是要趕緊去砍些柴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