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投靠親友,葉夭夭是先找到自己的親娘。她十分堅定自己的目標。

娘,你一定還好好的吧,在京城那個地方……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呢?

還是說,你並沒有回到京城?

葉夭夭再一次抱著糧袋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地看見了娘親那毅然決然的背影。

她似乎在說:“你知道你為什麽叫夭夭嗎?”

葉夭夭的手怎麽也抓不住娘親的手,惶恐地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娘……你不是說要我茁壯成長的意思嗎……娘,我現在就很好啊……很有本事呢,我想見見你……”

娘親卻笑了笑,直接就甩袖子,穿著那身豔麗的服飾,頭發隨意卷起,十分的美豔。

可她的容顏,葉夭夭卻看不清晰,但她知道,她娘親就是這個模樣……

她那毅然決然的背影,葉夭夭摔倒在地上,怎麽喊,她都不回頭……

葉夭夭:“娘!”

然後驚醒了。

吳十七就在下一瞬出現在了葉夭夭的麵前,他看著葉夭夭那額間的汗珠,憐惜地給她擦著。

葉夭夭卻閉上了眼睛,掩飾了自己的慌亂和驚疑不定,輕道:“出去。”

“好。”吳十七很確定,他聽到了。

他放下車簾的那一霎時,終於知道,其實她也很柔軟,也就隻是一個八歲的姑娘。

葉夭夭的淚珠從眼眶裏滴落,在暗夜裏。

她到底該何去何從。吳十七,也不能陪她多久吧。

她好像,就是一個人。

她強忍著夜裏的孤寂和悲傷,卻猛地一抖。

不對勁,為何叢林裏,沒有蟲鳴鳥叫。

他們現在可是在山林裏的啊!除非……

她想到了歡喜鎮裏的那些百姓,總不能,全都是內奸吧!

她勸著自己莫要多管閑事,免得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上了,畢竟自己也就是一個小姑娘!城門也不開,自己能做什麽!

她沉寂了自己所有的紛擾,開始仔細地聆聽。

空氣裏似乎有一股火藥的味道,又似乎有了整齊有一的步伐聲,就在歡喜鎮的方向而來。

“十七。”

“嗯?”吳十七頓時就鑽了頭進來,他以為會看見一個柔和一點的葉夭夭,畢竟她剛剛夢見親娘了。

孰知,她的臉色十分的沉重,就在這若有若無的火光裏,眼底一跳一動的是凝重。

“我們附近有幾個城鎮?”

吳十七立時就輕聲回道:“飛馬城一共八個城鎮,如今我們就在最西北向的歡喜鎮。歡喜鎮橫幅遼闊,如今我們即將進入的是大喀鎮,過了這個鎮,就是飛草城的地界了。”

“這麽近!”葉夭夭心裏凝重,如今也就剛過子時,“從歡喜鎮去到飛草城的城牆,是要多久?”

“快馬的話,要兩個時辰吧,不過這裏山多,許是要更久一些。”吳十七心下有不好的懷疑,“你是說。”

“你細聽,是不是太過安靜了。”

吳十七聽不出什麽,以他如今的內力。他更加驚疑地看著葉夭夭。

不過,他聽不到平日裏最常見的蟲鳴了。

如今可是七月,是夏天最盛的時候,許多瓜果草木都是現在最繁盛的。

這夏季的蟲子,就單單看李魁的行為,就知道有多擾人了。

“我也不確定,就覺得,實在是太安靜了。”葉夭夭的大眼睛左右轉了轉,“今晚可別睡死。現在也走不動,他們估計是夜襲,就是不知道襲擊哪裏了。”

“明日,我們……”葉夭夭十分的糾結,到底要怎麽走。

小肥鳥,都去哪裏了!還不回來!

嗯?不對啊,她還可以叫其他的鳥!

可這一時半會的,一隻鳥影都沒見著。

“明日再說,估計明日就能看見流民了。”葉夭夭握緊拳頭。

到底是歡喜鎮先假意敗了,還是飛草城真的被襲擊了。

欸,不管了,讓吳十七守夜吧!他們這山窩窩裏的百姓,那些偷襲的估計沒空管!

葉夭夭心力交瘁,往後一縮,就卷著自己的破被子,開始呼呼大睡。

吳十七看著她的睡顏,那真的是跟一個小貓咪一樣的,太可愛了。

誰能想到,她竟如此的厲害。

他輕輕地放下車簾,此時的他已經不能隨便值夜了,他凝神聚力,集中注意力,還真的讓他聽到了些……

一夜無事。

葉夭夭被吳十七叫醒來吃個餅子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

“你睡得可好?”葉夭夭揉著眼睛問。

吳十七明白她的意思,輕輕地說:“很好。”

葉夭夭翻身就起來,拍了拍糧袋,笑道:“嗯!”

這一窩的車隊也有八九個,大家都是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開始往著官道向前走了。

葉夭夭看著李家的牛車,對吳十七冷不丁地問:“若是我有危險,你會救我嗎?”

“那是自然!”吳十七堅定地說。

他的眼睛細長中帶著圓潤,這是她沒有動過手腳的地方。

她那一瞬間都在想,這眼睛,她是真想挖下來,裝在自己的臉上。

“那行吧,你要記住哦,不然,我遲早找到你,然後……弄死你。”葉夭夭露著最淳樸的笑容,配著她那平平無奇的臉,卻說著最凶狠的話,“畢竟,你的命是我給的。”

吳十七卻沒覺得她這個有多大的殺傷力,因為……

“我根本就不會對你有任何的背叛之意。我如今,隻想過普通的日子,就跟在你身邊,簡單地過了。”

所以,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殺害力。

葉夭夭看了他許久,差點都要被他給感動到了,“噗哧”一笑:“李莉怎麽樣?”

吳十七一愣,有些習慣了她的跳脫,笑一笑就過去了。

結果他們這條隊伍還沒走一個時辰呢,那太陽高高的山路上,就多了許多破破爛爛的灰頭土臉的百姓。

他們看起來就是倉皇出逃,衣衫不整,隨意抱著的包袱皮裏麵是他們所能帶出來的不多的家當。

有被背著的老人,有踉蹌摔傷了的漢子,有哭腫了眼睛的娃子,有頭發亂紮起來的婦人。

他們都是驚恐的慌亂的,少數能夠有上一輛馬車牛車。

看起來,就真的是太急了。

“來了!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