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夭夭的腦子在極速地動著,又是滾山又是躺了一天,她覺得有點宕機了。

丫鬟紅花趕緊擰幹了手帕,恭敬地遞到了王懷瑾的手裏,與其他丫鬟一起退下,帶上了門。

白草剛處理了一些事情,匆匆趕來,看著在她們的動作,就明白了。

她就站在院子裏,守著這間門,不讓閑雜人等靠近。

王懷瑾看著她懵懵的模樣,心裏有些軟。

終於……原來她……是女的。

難怪……難怪!

他在她昏迷的時候,就有請教過府裏的老人,是否有這般奇異的易容之術。

“那是自然,能改容顏是最基本的,能換性別,能增變體型,與常人無異,那才是最厲害的!”

他笑了笑,眸子裏似乎就是在看著許久未見的妻子一般溫柔:“我應該叫你葉夭夭,還是應該叫你吳十天?”

“這名字倒是有趣。記是你名字的改寫,也充分體現了你醫術和毒術上的無人超越的本事。”

他溫柔地擦拭著她的臉,白皙滑嫩,整張臉似乎就是巧奪天工般,配上她那嬌小的身子,活靈活現一位精靈的模樣。

“呃……我叫葉夭夭啊?至於你說的吳十天?不是你的好友嗎?”葉夭夭沒打算解釋自己變了一張臉,反而裝得可憐兮兮的。

王懷瑾看著她的模樣,心情十分的愉悅。

他伸出自己修長的手指,忍不住就想要摸一下她白裏透紅的小臉蛋。

被葉夭夭躲了。

“你要幹什麽!你不會是想對我這樣這麽小的還沒發育齊全的姑娘家下手吧!”葉夭夭大喊,抓著被子就往角落裏跑。

她抽泣,頭發亂糟糟的,開始害怕:“我哥哥呢,我哥哥呢,你快放我回家,我好害怕!”

“你就是一個變態,你竟然要對我這麽小的姑娘下手!等我哥哥來了,他一定打死你!”

“哈哈,哈哈哈!”王懷瑾看著她如此逗趣,覺得自己以前暗淡無光的日子實在是太平淡了。

“夭夭。”他的聲音裏帶著寵溺,“我拿了你娘的畫像,在京城裏都問過了,沒有人見過她,所以你如果現在還想去京城的話,其實可以先放一放。”

他拉了拉皺了的被角:“京城裏沒有我王家到不了的地方。我找不到,那是因為你娘根本就不在京城。”

葉夭夭把自己的臉捂在被子裏,試圖不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震驚的表情。

“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明白。你快放我回去,我哥哥這麽久沒找到,我肯定擔心壞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會記得你的恩情,不過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回去啊!”

他站了起來,似乎是抽條了,沒有之前那麽孱弱。

修長的腿已然可以窺視幾年後,當他風華正茂的時候,那傲然立於人群的翩翩風度。

“夭夭,你不承認,但我承認了。你救了我一命,這個恩情,可比我順手帶你回來要大太多了,相比之下我那根本不值一提。”

“你好好歇著,晚些我們再聊。”

他說完,就走了出去。

門要關上的時候,葉夭夭抬起了頭。

兩人靜默對視。

……

李文梓在二石鎮遇見了吳十七。

實在是注意不到都不行。

吳十七一路踩著雨後的泥濘,到處尋找著什麽。

青山下樓詢問,樓上的李文梓看著吳十七的唇語。

嗯?他妹妹不見了?

青山點點頭,就轉身回了茶樓。

如今的二石鎮淩亂不已,有破破爛爛的難民,有無家可歸的流浪兒,有一間間詢問落腳地的男人。

更多的是直接就坐在鋪子門口的台階上,屋簷下,就地支起了木棍,破衣裳圍上一圈,就是一個空間了。

二石鎮的百姓那也是沒辦法的,外邊世道亂了啊!如今就連他們也得想一想,是不是要離開自己的家鄉,往北邊去呢!

吳十七那一處處搜尋的堅定的背影,那一次次失望的臉龐,那眼角的疲憊感,那雙手的無助,那背後的劍的諷刺。

李文梓緩緩閉上自己的眼睛,聽著茶樓裏的靡靡之音,倒是一番歌舞升平的模樣。

青山走上前來,低聲說了一道話。

他驟然睜開自己的眼睛,狹長的眸子裏滿是思索和打量。

王懷瑾似乎是找到了吳十天?

吳十天。

吳十天。

他砸吧著這個名字,並在書桌上寫下了這個名字。

兩個“天”字。

兩個夭!

夭夭!

口和十,葉!

葉夭夭!

這麽巧合的嗎!

他不可置信地回憶著記憶中的那個瘦小的小姑娘,那一身的粗布麻褲,那平凡到不能再普通的臉!

等等,據聞吳十天是一位糙漢毒醫!難道!她會易容!

那是不是說明……

李文梓一時之間,對葉夭夭的好奇之心,達到了頂峰。

若是她真有這個本事,能夠籠絡到自己的手下,那豈不是如虎添翼。

那麽,他就離那個位置更近了,也自然更能保護住自己這條脆弱的命了。

……

而那位在李文梓心裏無所不能的毒醫吳十天,才堪堪脫掉綁在自己身上的一圈一圈的紗布。

她看著自己的皮膚晶瑩剔透,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以前她山裏來山裏去的,幾乎沒有避過太陽,自然是比不得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白嫩的嬌貴的。

而這幾日自己養傷的日子,倒也是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她稍微好了能動了之後,就開始探索這處宅子了。

她對這亭台樓閣沒有任何的興趣,她看著那沒有停過巡邏的家丁,生起了小胖鳥的氣。

臭胖鳥!都亂了!你一定是去泡美女鳥了!**了是吧!

等你回來,我一定扒光你的毛!

而此時遠方的小胖鳥打了個噴嚏,依依不舍地告別了自己的小妻子和一堆蛋,飛走了。

呀,自己出來也有一段日子了,她們是不是到京城了啊?

……

“公子,李家公子文梓來訪。”白草匆忙上前報備。

王懷瑾歎息,他原本想跟夭夭一起吃飯來著。

他收起了裝滿了一盒子珍珠頭飾的金梨木,整了整衣袖,出去迎接了。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