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什麽都知道了。

也是,夭夭滾下山坡,指定是昏迷了的……所以……

他都知道了。

吳十七捏緊自己的手,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年前,自己也曾經是如此的風光霽月。

“哎呀!十七,他又拉了!”葉夭夭驚呼的聲音把他拉了回來。

他掀開簾子一看,葉夭夭手忙腳亂地把娃子捧在半空中,十分無措地看著他。

“原來也有你不會的東西呀。”他熟練地把吃著手指的小娃娃拿了過來,下車去收拾了。

小娃娃無辜地從一個懷裏到了另一個懷裏,也完全不怕生,好像是習慣了一樣。

葉夭夭吐了吐舌頭,在他的背後做著鬼臉。

他若有所思地回頭,葉夭夭就開始抬頭看著天空耀眼的星星。

“星星真多啊……”

“嗬。”他笑了笑,心情就被治愈了。

待他走後,李叔李嬸就過來了,李莉也過來了。

李魁坐鎮自家的牛車,但也是好奇的不得了,一直探頭探腦的。

“夭夭,剛剛那位貴公子是誰啊?是他救了你嗎?”

“是啊,沒想到人這麽好,還來確定我回來了沒有。”葉夭夭揉著自己的腿,“喏,摔斷了這裏,可疼可疼了。”

大家又是一陣唏噓。

吳十七回來之後,李莉下意識想要接過娃子,結果他躲開了。

同時,李嬸拉下了她的手。

“唉……是這樣的。”李叔艱難地開口,“我們打算一大早就出發了。不知道你們……一起嗎?”

人精似的葉夭夭頓時看明白了他們的表情。

吳十七拉過她在背後,讓她把娃子帶回去:“夜裏深了,小心他不舒服。”

“啵。”他嘟囔了幾下,眼睛明亮地看著大家。

葉夭夭也慌亂地說:“呀,他要是不睡,今晚我們都別想睡了,趕緊哄著他才行。”

她離開了。

吳十七才說:“叔嬸,這些日子以來,承蒙你們的關照,讓我們也能夠順利的來到此地。”

“不過我們最近身上有點麻煩,也不好拉你們下水,要是你們真的被我們牽連有點什麽不測,我們會非常愧疚的。”

“所以叔嬸,你們先出發吧,也不用說跟我們認識……這段日子真的是非常承蒙你們的關照了,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

吳十七說完,葉夭夭就推了一個小袋子出來。

他拿了過來,就推給了李叔。

李叔愣了愣,雙手這沉甸甸的,非常意外,一直推脫,推脫了許久,也終於是接下來了。

“叔嬸也……不跟你客氣了,現在十分難買糧,南邊由於苦經戰事,田農不耕,糧食不收;北邊又曆經幹旱,年年頓減。還得供給我們作戰的士兵的糧草……唉,苦啊……”

“就這麽點的年頭,就這般光景了……叔嬸也沒關照你們多少,實在是、是……”

……

“走了?”葉夭夭看著熟睡的娃子,他點點頭,“以後叫他強子吧。希望他堅強,命也強。”

“就留著他了?”吳十七還是想把他扔掉,雖然他現在照顧他照顧得十分的精心,就好像是親爹一樣。

“他……有用。”緩了許久,她才說了出來。

何止有用,他竟然……她沒猜錯的話,從王懷瑾的隻言片語裏,她已經猜到了。

……

天剛擦亮,牛車馬車蜂擁而出,把出城的城門口都給擠壓得不得了,連人行的路都沒有了。

但,大家的臉色都不佳,似乎是吃不好,睡不好精神頭不足,血氣不足。

而守城門的士兵銳減,往日是一步一哨兵,今日竟整一座城門就一隊,忙碌的不行。

“聽說了沒有,劉將軍要來了,帶著十萬軍馬駐紮在了城外!”

“難道今日這麽少大人就是因為去迎接劉將軍了?哎喲,這樣我們要不要留下來啊?”

“那不是,聽說中心街區那一帶的人都吃壞肚子了,上吐下瀉的,沒有力氣起身。”

“哎喲,這麽嚴重?怎麽回事啊,是不是出問題了,選在劉將軍到二石鎮的節點出問題,外麵的人會不會以為是我們不配合啊!”

“早就……”他壓低了聲音,“之前飛馬城的城令家的家主,已經被劉將軍祭旗了!感覺劉將軍是個好的,而且他們打仗是在歡喜鎮那裏,我們要不要留下來啊?”

“……不留,命就一條啊……”

葉夭夭和吳十七把旁邊的馬車裏的貴婦的交談聽了個一清二楚。

她有點猶豫。

其實她並不知道到底要去哪裏,王懷瑾可是答應了她要幫她找的。

她自己的力量哪裏可能如他這種有權有勢的人找得快。

“葉姑娘!葉姑娘!”白草一身的嫩綠色長裙,頭上簡單插了一根銀釵,素淨卻十分的有氣質。

若不是她知道她是丫鬟,在外人看來,一位正經的大家小姐都做得。

“夭夭姑娘?夭夭姑娘?我是白草啊,急事,急事!”她一邊一輛輛牛車尋找,一邊大喊。

忽然一輛雙開間的大馬車,上麵沒有任何的標誌,但木製用料都是上等的,連拉車的馬都是矯健的馬匹,尖尖頂俱是明亮的彩石。

就從窗簾子裏伸出了一隻手,攔住了白草,詢問:“這位葉夭夭姑娘,可是被人劫持了?可需要我們的幫忙?”

白草連忙拒絕:“夫人,倒也不是,不過有事找她罷了,如今兵荒馬亂,這樣找她應該是更快的。”

“噢……”

葉夭夭十分的無語,不是吧,這樣找人?

這樣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葉夭夭了?

若是這裏就有追殺“葉夭夭”的人,豈不是衰了!

“好啦,我在這裏,有啥事?”葉夭夭直接從隔壁伸出自己的手,把她招呼了過來。

白草喜出望外,哎!對!就是這輛牛車!

“姑娘,姑娘快隨我回去,公子他,他病了!”

“病了?你上來。”

車簾子放下,那輛馬車的主人也放下了自己的車簾。

可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她,怎麽會在這裏!那幾個廢物!命交待了,人都沒殺死!

白草眼巴巴地坐在了葉夭夭的麵前……看著那個吸著手指的小娃娃。

“姑娘……你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