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告禦狀
方錚!你一出來就喊冤,所為何事?”皇上的語氣中。
“啊?”方錚愕然抬起頭,四顧而望,見滿朝大臣有的竊笑不已,有的麵帶冷笑,隻有魏承德皺著眉望著他,唉聲歎氣。
方錚有些不解,心下思忖著,難道昨兒整劉侍郎兒子的事兒被人捅出來了?不至於呀,我點兒不會那麽背吧?
“稟皇上,微臣,微臣……呃,微臣覺得咱們華朝乃天朝上國,但疆域卻不夠大,實在是太冤了!嗯,對!太冤了!咱們應該立刻率軍攻打那些小國家,把他們的國土,變成咱們的國土,他們的金銀,變成咱們的金銀,他們的老婆……”
耍著小聰明,方大少爺楞是將先的口誤硬生生的拗過來了,然而一抬頭卻見滿朝文武皆神色不善的盯著他,皇上更是一副怒發衝冠,一點就爆的模樣,方錚趕緊懸崖勒馬,朝皇上的一笑:“……他們的老婆,還是他們的老婆……咱們不稀罕,嘿嘿。”
皇重的哼聲,怒道:“牛頭不對馬嘴,簡直不知所雲!方錚,你腦子裏整天在想些什麽?朕真不知道該不該賞你。”
“啊?賞我?”方錚大吃一驚,哥又發了?
皇上沒好氣白了方錚一眼,然後轉頭朝一旁侍立的太監示意了一下,太監當先站出,大聲宣道:“皇上聖旨,五品右散騎常侍兼忠勇伯方錚,與突厥使者商談結盟一事,長我上國之誌氣,揚我華朝之國威,朕甚嘉之,故加封方錚爵位為一等忠勇伯,世襲罔替,增食邑二百戶。布告天下,鹹使聞之,欽此——”
聖旨宣完,滿朝文武又一驚。
不論親近方錚的大臣,還是恨他的大臣,都不得不承認,與突厥使者談判,華朝占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便宜,方錚在其中出力甚多,居功至偉,此功之大,說是開疆辟土亦不為過。而且據說此人與長平公主相交甚厚,即將成為當朝的駙馬,原本大家都以為,皇上肯定會借這次方錚為國立功的機會,對其大加封賞,委以重任。
沒想到皇卻隻是輕飄飄地給方錚加了一級爵位。增了二百戶虛無飄渺地食邑。一沒加官。二沒賜金。三沒賞銀。眾臣心裏犯起了嘀咕。皇上執政多年。向來不虧待有功之臣地。今兒這是怎麽啦?按說方錚即將成為皇上地女婿。皇上更是不該對方錚如此刻薄寡恩才是呀。
潘尚書麵色平靜。無喜無。半閉著眼睛站在朝臣地最前排。對此事置若罔聞。如同睡著了一般。
下麵地朝臣們卻議論紛紛。魏承德麵帶不服之色。濃眉一掀。便欲出班反對。老頭性情耿直。更何況與方錚相處久了。亦知此人雖油腔滑調。但人還算不錯。且為國立下大功。皇上處事如此不公。老頭忍不住便想出班直諫。冒犯天顏了。
魏老頭還來不及說話呢。跪在地上地方錚便開口了:“微臣謝主龍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完恩。方錚便站起身來。麵色如常地退回朝班中去了。
方錚心裏確實覺得無所謂。什麽加官。什麽進爵。在他眼裏如同狗屁。他隻知道一點。加了官。便意味著身上地擔子重了。有事兒忙了。而且是那種毫無效益。半分銀子都得不到地瞎忙。以方大少爺地稟性。怎麽可能願意去幹?他倒恨不得一輩子就當這麽個五品地閑散小官兒才好。
至於皇上沒給他賞金賜銀就更好解釋了,說白了,與突厥談判是他與皇上私下裏地一場交易,皇上眼看著方錚已經賺得盆滿缽滿,正恨得牙癢癢,不再另行賞賜,是非常正常,非常符合邏輯的。皇上沒找他要銀子,方錚已經很感激了。
方錚這番作態自覺得,但看在朝臣眼裏卻是另一個味道了,此子平日裏嬉皮笑臉,毫無正經,一旦遇事卻能做到麵如平湖,榮辱不驚,他日當真前途不可限量啊。
在眾臣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下,方大少爺神色坦然的斜倚著大柱子,打起了瞌睡。
不論大家心裏如何想,眼下是金鑾殿,早朝還沒散,該上奏的事情還得繼續奏,至於那位躲在柱子後打瞌睡地五品閑散官兒,大家隻能暫時他,待到散朝之後,再回去仔細琢磨皇上此舉的深意。
方錚睡得朦朦朧朧間,忽聽一個蒼老地聲音悲呼一聲,金鑾殿上傳來一聲大喊:“臣,懇請皇上為臣討個公道!”
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將方錚這位睡神給驚醒了。
凝目望去,隻見一位大約四十多歲,身材微胖的大臣搶出班來,悲萬分的不停對皇上磕著響頭,金鑾殿地上鋪的金磚被磕得一聲一聲的悶響,大臣猶自不覺的邊磕邊大哭著。
“有戲看!”方大少爺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揉了揉臉,這種時候,他覺得如果手上有包瓜子就好了。
皇上望著地上不停磕大臣,深深皺了下眉,沉聲道:“劉愛卿,有什麽事隻管奏上來,磕頭有什麽用?”
一聽這位大臣姓劉,方錚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糟了,莫非這位便是戶部地劉侍郎?昨兒被我整的倒黴蛋不會正巧是他地兒子吧?這下可要露餡啦。
四顧掃了一眼,方錚不自覺的往下縮了縮脖子,不動聲色地站到了柱子的後麵。腦中急速運轉,想著待會兒皇上若問起,該如何應對。——正常情況下,除了耍賴否認,基本別無他法。
劉姓大臣抽噎道:“臣的犬子昨日在秦淮河邊聽人說書,結果誤認歹友二人,二人將犬子哄騙到一艘畫舫之上,並在其酒中下藥,偷走了他隨身的錢袋,以致犬子醒來後無銀付帳,被
打手打得遍體鱗傷,並且,並且……生生將其閹割!上!臣僅此一子,尚無後嗣,臣請皇上為臣做主呀!嗚嗚……”
老劉語不成聲,趴在地上老淚縱橫。
方錚聞言心中不免也吃了一驚,***,那些打手也太狠了,吃頓霸王雞而已,至於把人家割了麽?痛快打上一頓不就得了,那位劉公子以後可怎麽辦?進宮侍侯皇上,還是躲在閨房裏繡花?兩種職業雖然穩定,但說出去都不太好聽呀。——這事兒哥們是不是做得太不厚道了?
金鑾殿上,皇上濃眉一豎,大怒道:“太不像話了!金陵府尹何在?”
金陵府尹大人擦著冷汗站出班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道:“臣……臣在。”
皇上冷冷的盯他,森然道:“陳久霖,朕把京城的治安重任托付於你,你便是如此治理的麽?治下出了這麽大地子,你平日都在幹什麽?你可知罪?”
陳久霖嚇得渾哆嗦,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顫聲道:“皇上容稟,昨日臣接到此案後不敢有半刻拖延,帶著捕快到茶館中四處查訪,聞知劉公子所結識的二人,聽口音乃京城本地人士,一胖一瘦,一個名叫莫再講,一個名叫莫再提,據聞二人乃是親兄弟,案發之後,臣發下了海捕文告四處搜捕,但是仍無結果。臣已將那行凶的畫舫查封,一應涉案人等全都抓獲投入了大牢,皇上,臣……盡力了呀!”
方錚心中暗,看來這是件無頭案了呀,按這兩個名字抓人,抓到猴年馬月都抓不著。想著又有幾分不對勁,莫非金陵府便這般不濟麽?這麽多人見過我和胖子,他們難道真查不出是我和胖子幹的?此事可有點蹊蹺……
這時劉侍郎忍不住怒:“皇上!臣狀告金陵府尹陳久霖,多年來治下不嚴,玩忽職守,京城治安不穩,民風不淳,導致發生如此慘事,臣請皇上將其治罪!臣再告金陵那些章台妓館,豢養打手惡奴,致使民風惡化,治安混亂,皇上,再不從嚴治理,臣恐世風日下,民心不穩啊!”
皇上意無意的瞟了潘尚書一眼,潘尚書閉目不語,麵色古井不波,看不出絲毫端倪。
咳了兩聲,上沉聲道:“劉愛卿言之有理,愛卿請……嗯,請節哀。”
說著語氣一頓,皇上厲聲:“陳久霖,你身為金陵府尹,治下不力,對此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朕罰你一年俸祿,降職一級,原任留用,以觀後效。朕命你以最快的時間,查出此案真凶,還劉愛卿一個公道!你聽明白了嗎?”
陳久霖麵色蒼白的唯唯稱是,擦著冷汗退回了朝班。
“至於那些章台妓館,實在太過狂妄囂張,天子腳下竟敢犯下如此惡行,罪不容赦!朕認為確實應該狠狠的治理一番了!各位愛卿以為如何?”皇上沉聲道。
群臣哪敢反對?雖說朝中地大臣們有事沒事都喜歡往那些妓院裏跑,在裏麵做出的事情一個比一個****,可沒有誰會蠢得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幫那些妓院說話,捋皇上地龍須。
一時間朝堂上大是喧鬧,群臣紛紛點頭讚同。就連一直站著沒怎麽說話的潘尚書,也似睡醒了一般,眼含讚許的點了點頭。
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後麵響起,聲音充滿了諂媚:“皇上英明!上至朝政,下至民生,為國為民殫精竭慮,實乃群臣之楷模,民眾之偶像!我華朝在皇上的英明領導下,必將走向一個又一個地輝煌!皇上簡直乃千古一帝,千古一帝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心頭大寒,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戰,撫了撫全身冒出來地雞皮疙瘩,心中皆暗道:“這誰呀?馬屁也拍得太無恥了!有你這麽照死裏拍的嗎?叫咱們以後還拍什麽?”
群臣循望去,見大拍馬屁不是別人,正是五品散騎常侍,方錚方大人是也。
方錚臉上帶著得意的笑,站在朝班之中洋洋自得,如同一隻吃了獨食的大公雞般驕傲。
拍馬屁這種事,趕早不趕晚,你們這群老家夥反應遲鈍,還是被本少爺搶先了一步,傻眼了吧?哈哈。
方大人都拍完了,群臣還能怎麽辦?盡管心中對他的無恥行為極其不屑,卻也不得不俯身下,齊聲唱喝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若有若無的瞟了方錚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眾卿都不反對吧?朕覺得,此事要另派專人治理,章台妓館不比別處,形勢與背景都很複雜,非專人不能竟全功。”
群臣聞言就跟吃了啞藥似地,全都默不作聲了。眾所周知,京城裏的那些妓院畫舫,有不少都是朝中重臣,甚至是王公貴族暗中出資操辦,誰願意去幹這種得罪人地差事呀?
說到底,這事都是戶部的劉侍郎引出來地,不少投資了娛樂業的大臣們紛紛朝劉侍郎投去了惡毒地眼神。
老劉絕了後,正是萬念俱灰之時,心態也了點變化,麵對群臣不善的眼神,冷冷一哼,理也不理,徑自閉上了眼睛,不言不語了,其淡然之態,頗有“橫眉冷對千夫指”之傲骨。
皇上將群臣的反應一一看在眼中,龍目一抬,望向朝班的最後一排,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語氣低沉道:“方錚,此事,朕便交由你來做,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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