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溫泉

這兩天的相處之中,寧楚沒有機會見到侯希白的武功如何,但卻在這一刻知道這人扒衣服的功力鐵定極其強大,居然在那些人衝進來的那一瞬間把自己扒得赤條條的滑進溫泉,真不愧是流連花叢中的多情公子。

兩人此時在溫泉下親密相貼,不光胸腹之處,連那最的部位都靠在了一起,等寧楚意識到對方根本沒穿褲子時,讓他整個人都僵直在那裏了,連環抱著侯希白的雙臂都微微顫抖著。

那是氣的。

可恨的是他提出掩護寇仲和徐子陵的,又不能在這當口上拆台,隻能臉色一沉,隻能在放在侯希白後背上的手上搞些動作。

寧楚本來學了多年的醫,為了時刻準備進手術室,所以必須經常把自己的指甲修剪得幹幹淨淨。但在這兩天習琴時,侯希白說為了發出中和純粹的音質,右手五指都需要蓄有指甲,以甲肉各半著弦出音才最為好。另外左手的拇指和小指也需要留指甲,其餘三指均不留指甲,這樣左手按弦時才會堅實有力,發音清晰明亮。但指甲卻不易過長,防止發出的琴音清麗過脆,隻留一個米粒長度即可。

不過這時寧楚卻恨不得手指上的指甲再長一些,這樣才可以更解氣些。

侯希白卻不在意他的小動作,保持著兩人相貼的姿勢不動,隻是轉過了頭去,朝那些圍在溫泉邊上的人淡淡說道:“出了什麽事了嗎?春在樓什麽時候這麽沒規矩了?”

這時從一群人中衝出來一個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賠笑道:“哎呀,這不是侯公子嘛!剛才出了點事,還是請侯公子多多包涵啊!”

旁邊的一個額頭上帶著鋼箍,高大凶惡穿著紅色僧袍的禿頭和尚卻沒工夫聽他們廢話,他看到地上的血跡,惡狠狠地朝侯希白問道:“你有沒有剛剛有兩個小賊?”

侯希白挑了挑眉,含蓄地微笑道:“不好意思,剛剛真沒注意到。”

眾人見他懷裏抱著一人,雖然那人的麵目埋在他的懷中,但看那黑亮的長發和黑發下優美的線條,也都理解曖昧地一點頭。有美在懷,注意不到周圍的動靜也很正常。

那位惡僧語氣緩了緩,朝侯希白冷言問道:“侯公子不介意在下四處搜搜吧?”

侯希白知道此人是任少名手下的“惡僧”法難,雖然不知道寇仲和徐子陵惹出了什麽事,但看現在鐵騎會的人把他們這裏圍了個水泄不通,也知道事態嚴重,他即使拒絕對方肯定也會搜查,所以笑著點了點頭道:“請便,不過可否快些?”

對方沒空理他,馬上指揮著人開始徹查這幢三層的小樓。雖然溫泉邊上的黑豹嚇了眾人一跳,但看它乖乖地蹲在那裏沒有動彈,便知道這有可能是富人豢養的寵物,盡量繞開它走。隻有“惡僧”法難盯著那隻黑豹,皺著眉想著什麽。

寧楚知道侯希白確實是想要幫寇徐兩人,雖然不爽對方唐突,但看這些進來的人都不是善茬,溫泉邊上散落的衣服若是少了褲子,肯定也能一眼看出來。他這麽想著,抓著侯希白後背的手鬆開了些。

侯希白卻以為他擔心,低下頭尋著他的耳邊低聲輕喃道:“他們應該不會搜溫泉裏,不過就怕他們賴著不走,時間長了可就不好了。實在不行,我們要準備隨時偷跑。”

寧楚卻知道寇徐兩人早就會了道家的內呼吸,在水中憋上了個幾天幾夜都沒關係。但他卻沒有侯希白那麽強的內功會壓低聲音,他怕站在旁邊的那個惡僧聽到,所以隻能把放在侯希白後背上的手漸漸下滑,潛到水麵下麵對方腰部的那裏,開始慢慢地寫字。

侯希白在他手動的那一刻就渾身僵硬了起來,在小院裏的一半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他們身上。

在那些人眼中,那位侯公子仍是調笑不停,在那位“女子”耳邊說了什麽,然後那名“女子”便不甘示弱地開始調戲對方,甚至把手伸到了下麵。雖然他們看不到具體動作,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隨著那潔白無暇的手慢慢下移,然後盯著那水波的動**無限遐思,口幹舌燥。

寧楚卻在寫第一個字之後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無奈地發現,侯希白身上的某處居然有了反應。

兩人的身體相貼得那麽緊密,他又怎麽可能沒察覺到?

腰部是他的敏感處麽?寧楚識相地把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但與此同時,他居然感覺到侯希白環在他腰上的手開始動了起來,沿著他的後背摩挲起來。

“別動,否則他們會懷疑的。”侯希白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的義正言辭。

寧楚強忍著一把推開對方的衝動,閉著眼睛忍受著在他背後遊移的雙手。他不得不承認,侯希白的技術要比跋鋒寒好上太多了,雖然不至於這麽幾下就挑起他的,但至少不會讓他感到排斥和惡心。而且那雙手猶如對方撫琴時那般靈活輕柔,令人難以拒絕。

在熱水的熨燙和那有魔力的手掌撫慰下,寧楚本來僵硬的身體慢慢地放鬆了下來,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對方身上。

侯希白的身高隻比他高出一些,他把頭隻要一歪便能靠在他的肩上,非常契合。比起和跋鋒寒混亂的那一夜,寧楚不得不承認侯希白的懷抱非常的舒服,相貼的肌膚經過水的潤滑,毫無間隙地貼合在一切。對方的溫暖透過相貼的地方不斷地傳來,居然讓他有種還不錯的感覺。

皮膚饑渴症嗎?

那種心理疾病經常會出現在缺少雙親關愛的孩子身上。要知道一塊硬幣大小的皮膚上,就有25米長的神經纖維和1000多個神經末梢,長期孤獨缺乏與人接觸,就會患上皮膚饑渴症。他雖然和黑墨經常一起睡,但對方是皮毛,不是人的皮膚,也許這也有關係吧……

寧楚在心底冷靜地分析著,但侯希白的心底卻一點都不冷靜,甚至還有些驚慌。

事情已經發展得超出了他的預計。

在他看到寧楚那一身靡亂的痕跡時,他雖然臉上的表情未變,但心底已是有如驚濤拍岸般狂怒。

到底是誰對他下了那樣的毒手?這兩日間他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根本無人能夠接近,那麽這一身的痕跡至少就是三天前弄出來的。三天前的痕跡居然還會如此鮮明未褪,那麽可想而知當時的情況有多慘烈,根本不可能是女人留下來的。

若不是時間地點不對,他真想抓著他問清楚那人是誰。所以在看著那兩個小子跳進溫泉躲避時,居然想都沒想地也隨之跳了進來。目的卻僅僅是為了不想讓他在水底下被人看光。

這隻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吧?侯希白在回過神時如此安慰自己。可是這個脆弱的安慰,卻在寧楚在他腰部用微涼的指尖寫字的時候徹底破碎。

怪不得這些年他流連花叢見慣各種美女,都沒有心動的感覺。

怪不得他留宿青樓卻從不與人同床共枕。

怪不得他一見到他,就舍不得離開……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根本不愛女人……

原來他對他……

惡僧法難皺著眉看著溫泉中上演的這出“活春宮”,他又看了看池水邊警惕地盯著他的黑豹,突然想起一事,揪著春在樓的老鴇發問道:“你剛剛不是說住在這驚蟄樓的是位年輕公子嗎?你沒說住這裏的是侯希白侯公子吧?”

半老徐娘的老鴇抖抖索索地想了想,“確……確實不是侯公子……好像是位年輕的公子……”

這時手下們回報,說小樓裏並沒有人。惡僧法難揪著老鴇喝問道:“那他人呢!”

在法難開始發問之時,侯希白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皺眉開始考慮如何脫身。時間已經很長了,他擔心水下的那兩個小子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他若是帶著寧楚脫身倒是不難,隻是他們兩人都沒穿衣服,還真是失策。

正在考慮究竟用哪種方法更好時,他懷中的寧楚卻把他推了推,在他的身側露出了臉容來,朝溫泉邊上的那些人冷冷說道:“我在這裏,你們找我?”

所有人看到他都呆若木雞,由於天黑和侯希白的遮擋,沒有人發現在溫泉裏和侯希白纏綿的居然是個男人。

……好吧,還是個絕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