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練功
雖然糾結著該找誰雙修,但寧楚卻並沒有馬上付諸於行動,畢竟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調理好魯妙子的身體。
其實也算是他來得及時,若再過一兩個月的話,魯妙子便再也撐不下去了,原本後者就打算等飛馬牧場的事了結之後,去早年他為自己修建的陵墓中等死的。
寧楚便在魯妙子的小樓裏住了下來,配合他這些年在小穀中調配的藥丸和針灸,再加之魯妙子深厚的內力,一點點地打通魯妙子鬱結的經脈。
在閑暇時間,兩人則開始研究寧楚所需的那些醫療器材。在前世,寧楚也隻不過會用那些器械,但他畢竟不是學機械的,原理卻一竅不通。但他隻要把用途和大概模樣描述一遍,魯妙子便能了解,更可以想出替代的材料,不愧是一代名匠。
魯妙子把設計圖畫出來之後,便開始著手打造。寧楚在幫忙的同時,也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修煉武功上麵。
雖然步三爺的武功很強,但他終究不是為了武功高強而練的武,而是為了自保,主要還是把大部分的精力用於醫術。寧楚也是如此,在這個世界的十八年裏,基本上沒怎麽練習過武功,就連體內的內力都是由步三爺傳過來的,目的也隻是為了打通心脈而活命。
但在江湖行走了不到一個月,寧楚也不得不認識到,在這個世界裏若沒有高強的武功傍身,是無法真正做到瀟灑的。
魯妙子把他對道心種魔的理解,都和寧楚詳細地說了一下。寧楚這才知道,他對道心種魔的理解一直都錯了。
原本他以為,這套魔功就是能給他治病續命而存在的,隻是個雞肋的武功。但其實不然。否則為何古往今來,那麽多人前仆後繼地修煉這套魔功?
道心種魔的武功核心,就是魔種的運用。
一般比武交鋒,下者拚力氣招式,中者拚速度戰略,上者拚智能精神氣勢,無所不用其極。道心種魔乃上者中的最上品,可以把人的精神修煉得有若實質,無孔不入,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在大唐的世界裏,不同於金庸的世界,最重要的並不是武功的招式,而是精神層麵。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甚至連重傷都可以一瞬間醫好。雖然這點不符合寧楚的認知,但確實是真真正正地存在,也許就是心理大於身體的原因。
慈航靜齋的《劍典》上最重要的十個字,便是劍心通明的最高意境,在於“無念勝有念,無跡勝有跡”。寇仲和徐子陵習《長生訣》,也隻不過是一個人一頁圖紙,上麵有內功心法,卻無武功招式,他們兩人一人學那水中之魚,一人學那天空之鳥,從自然中領悟武功,這才是自然之道。從那井中之月中悟道,任憑井水波動,而夜空中明月依舊,固守明心,乃武學奇才也。
魔道之分壁壘分明,是天下真理。
入道入魔,其最高目的,均在超脫生死重歸於一。不過所選途徑卻恰恰相反,譬之一條長路,路有兩端,一端是生,一端是死。如欲離此長路,一是往生處走,一是往死逃,入道者選的是“生”路,所以致力於返本還原,練虛合道,由後天返回先天,重結仙胎,返老還童,回至未出生前的狀態,此之謂道。寇仲和徐子陵的《長生訣》便是入道的極致,兩人已經練成先天之氣,可謂是走在生路之上。
而入魔者則恰恰相反。
寧楚本是依附在死嬰之上的一抹靈魂,其實要真要追究,寧楚就是死人一個。更加之他心疾嚴重,雖然平日裏看起來就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但基本上就相當於徘徊在生死線上,一隻腳已經踏入死門了。
就是這樣的身體,是最適合做魔種的載體,雖然他還未發揮出道心種魔的威力,但當世之上,卻也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與他披靡的了。
有生必有死,有正必有反,假設生是正,死便是反。修道者講究積德行善,功於“生”,修魔者講求殘害眾生,功於“死”。
所以道心種魔,講究融合道胎與魔種,道與魔的最終的衝突,便是這生死之點。
寧楚想到這裏,不禁覺得很似石之軒的不死印法。石之軒融合了花間派與補天閣的極端相反的武學心法,以佛學義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為基礎,創造的絕學,介於生死之間,可生可死,全在一念之間。
招式上,有最強處和最弱處,雖然隨招式變化流轉不停,但如能避強擊弱,就是最厲害的製敵手法。而最高手,則會至強至弱合而為一,避免被人找到命門而一舉擊潰。但若能假設先一步找到其下著變化,從使擊在空處,亦可使其露出最弱的一點。
這就是三大高手之一的高麗傅采林的弈劍之術,也是寇仲和徐子陵從他們幹娘傅君婥處所學到的。弈劍之術就等若下子,每一著都迫得對方不得不應子,不得不露出破綻。
可雖然說得輕鬆,但如何找到那遁去的一,卻是極為困難。
寧楚的魔種便是分辨生死之點的天然利器。他自十歲起便身懷魔種,雖然體內隻能運用步三爺三成的內力,但若隻要與人過招,便可一眼感知對方在生死之間最弱的一點。再加之他對人體穴道和經脈了解得無比詳盡,破起對方攻勢更是得心應手。
他以前從未與人交手過,所以提議和寇仲過招時,也完全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會一招便可以破解寇仲的刀式。就好像在對方揮刀向他劈來時,他會很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氣勢像一堵牆壁,但很明顯地有幾處地方非常薄弱,甚至他隻用一根銀針,便可以把他的攻勢輕易化解。
一把長刀對一根細小的銀針,看上去好像長刀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可其實不然。
寧楚雖然在念書的時候理科不是很好,但卻也知道簡單的物理知識。
在同樣的力度之下,受力麵積越小,那麽壓強就越大。
舉個簡單的例子,他用同樣的內力施於一根手指,自然沒有施於針尖的破壞大。越是最強的一點,就是最弱的一點,而隻消一根小小的銀針,便可破去。但前提是他的手法要比對方的刀快。
一寸短一寸險,銀針最長不過兩寸,但那長刀至少要兩尺,在長刀及身之前便破除對方攻勢,寧楚除了把銀針當成暗器使外,他的輕功也是必殺技之一。
寇仲和徐子陵從沒想到寧楚的武功如此厲害,他就隻是那樣施施然地站著,間或動了動手指,躲躲閃閃間,便可輕而易舉地將他們的攻勢化解。再配合他絕頂的輕功,給人以遊刃有餘的翩然之感,令人挫敗不已。
這也大出寧楚的意外,其實他的武功也不見得有多高,但這就和早就知道了攻略的遊戲一般,他隻要見到對方的攻勢就能看出破綻,除非是對上精神力比他高級的武學宗師,否則對方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這也是為何邪門中人多少年來都憧憬著道心種魔的原因,隻要一朝練成,便可天下無敵,甚或還有破碎虛空的可能。
寧楚非常鬱悶,他要是知道自己練了道心種魔,武功會這麽邪門的話,對上跋鋒寒的時候,他幹嘛還要逃呢?幹脆直接扁得他變豬頭不就得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寧楚,步三爺首先就不知道道心種魔到底強大在哪裏,寧楚也從未與人交手過,所以這對囧師徒還以為寧楚很菜……
“寧少,在想什麽呢?”寇仲把井中月扛在肩上,吊兒郎當地笑道。他的井中月是一把寶刀,雖然外形看起來非常的破爛,但是在他的手裏,就會泛起淡淡的黃色刀芒,所謂寶刀認主,就是這樣。
寇仲現在的心情很好,這十幾天來,他和徐子陵除了在飛馬牧場裏當廚師外,就在這裏和寧楚過招。還有什麽比一個知道他全部弱點的陪練更好的修煉方法呢?幾乎在眨眼間,他和徐子陵的武功就逐級遞增,簡直比苦修幾年都來得快。所以他對寧楚的好感也水漲船高,完全把他納入兄弟的類別。當然,他對寧楚的稱呼也從一開始的美人兒公子變成了寧少,代表著他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
寧楚潔白如玉的手指一翻,便把指間的銀針全部收入魯妙子為他特製的金絲手套中。這副手套有收容銀針的囊袋,還可以抵住銀針對手掌的後座力,有點像放大的頂針,倒是好用得很。手套隻是護住了掌心部分,手指還可以靈活運用。寧楚瞥了一眼漸漸開始暗下來的天色,淡淡道:“你們不是說查到了內奸,今夜飛馬牧場有四大寇來襲嗎?”
“是啊是啊,寧少,要不要和我們去戰場上玩玩?”寇仲大大咧咧地走過來攬住寧楚的肩,笑嘻嘻地**道。他覺得最近武功大進,但偏偏成天被寧楚壓製著打,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徐子陵的武功又和他差不多,就算拚鬥起來也是各有勝負,他急需有炮灰來讓他出出氣。
一旁的徐子陵皺了皺眉,不是因為寇仲的動作,而是雖然寧楚的武功比他們都要厲害,但他還總是把寧楚歸納為需要保護的對象。無法想象這樣白衣孑然的一個人,手上會沾滿鮮血。
寧楚皺了皺眉,卻並不是不滿寇仲的身體接觸。盡管他不喜歡與人接近,但寇仲無疑是一個令人頭疼的牛皮糖,越是禁止他的靠近,他就越要賴上來,在幾次反抗無效以後,他便絕了阻止的念頭。況且他也知道寇仲的行為很類似黑墨,這種身體接觸,隻是表示他們是兄弟。
“還是不了,你們今晚注意些,若是有了什麽傷口,可以來找我縫。還有,魯大師自己去閉關了,人皮麵具和一些小工具在屋裏桌子上放著,你們自行取用。”寧楚淡淡道,他不是不想和他們去圍觀,但今夜是滿月,他的發病期。他若是去了,定是個最大的累贅。
寇仲一聽這話,立刻像是追命符一般,彈開放在寧楚肩上的手,暗自決定今晚打架的時候一定小心不要讓自己受傷了。
而徐子陵則若有所思地看著寧楚轉回小樓的身影,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今天的寧楚有些顯而易見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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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這個馬甲的第三本書了。大家也知道,我本來是不想寫這麽多的……第一本的書名和筆名是一樣的,我也本來是想寫本同人過把癮就OK的。可是沒想到越寫越上癮,一切都是和大家的支持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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