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裏似乎並不是東海之濱,和我們當初出去的時候並不一樣!”石繡雲驚奇的說道。

“這裏的確不是東海之濱,因為當初我是破碎虛空進來的,這次進來是主動進來的,所以不是那個地方,如今我們的實力都降低到了宗師巔峰,雖然有神識,也隻能慢慢的飛過去了!”

“夫君,你既然知道我們的世界,那麽應該很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吧?”在現實之中呆了不短時間,還是聽說過楚留香的!

“我想我知道是什麽地方了!”因為這時候兩道聲音傳到雲宇的耳朵之中。

“有必要將他們都殺了嗎?”

“當然有!”

“難道要將不合格的殺手全部殺掉?”

“他們沒有本事,隻能害了我們!”

夜,春夜,有雨,江南的春雨密如離愁。

春仍早,夜色卻已很深了,遠在異鄉的離人也許還在殘更中,懷念著這千條萬縷永遠剪不斷的雨絲。城裏的人都已進入了夢鄉,隻有一條泥濘滿途的窄巷裏,居然還有一盞昏燈未滅。

一盞已經被煙火熏黃了的風燈,挑在一個簡陋的竹棚下,照亮了一個小小的麵攤,幾張歪斜的桌椅和兩個愁苦的人。

這麽樣一個淒涼的雨夜,這麽樣一條幽僻的小巷,還有誰會來照顧他們的生意?

賣麵的夫婦兩個人臉上的皺紋更深了。聲音正是從他們的口中傳來的,這麽想來,他們應該是殺了不少人了!誰也想不到,一個不起眼的麵攤上兩個老板,竟然是殺手!

“小韻,小雲,看來我們有好戲看了!”雲宇看到這種情況以後,微微說道。

“什麽好戲?”兩個女孩子問道!

“馬上你們就知道了!”就在此時,一陣滴滴答答的腳步聲出現在他們三人的耳朵之中。

這是一個青衣人,青衣人冒著斜風細雨踽踽行來,蠟黃的麵色在昏燈下看來仿佛重病已久,看來應該躺在**蓋著棉被吃藥的。

但是他卻告訴這個小麵攤的老板:“我要吃麵,三碗麵,三大碗。”

這麽樣一個人居然有這樣的好胃口。

老板和老板娘都忍不住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客官要吃什麽麵?”

雖然已經有三十多歲,身材卻還很苗條的老板娘問他:“要白菜麵?肉絲麵?還是蹄花麵?”

“我不要白菜肉絲,也不要蹄花。”青衣人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我要一碗金花、一碗銀花、一碗珠花。我不是來吃麵的,我是來找麻煩的!”

可是這對賣麵的夫妻臉上卻連一點驚奇的表情都沒有,隻淡淡的問:“你有本事吃得下去?”

“我試試。”青衣人淡淡的說:“我試試看。”

忽然間,寒光一閃,已有一柄三尺青鋒毒蛇般自青衣人手邊刺出,毒蛇般向這個神情木訥的麵攤老板心口上刺了過去。出手比毒蛇更快、更毒。

麵攤老板身子平轉,將一根挑麵的大竹筷當作了點穴钁,斜點青衣人的肩井穴。

青衣人的手腕一抖,寒光更厲,劍尖已刺在麵攤老板的心口上,卻發出了“叮”的一聲響,就好像刺在一塊鐵板上。

劍尖再一閃,青鋒已入鞘,青衣人居然不再追擊,隻是用一種很平靜的態度看著這對夫婦。

老板娘卻笑了,一張本來很平凡醜陋的臉上,一笑起來居然就露出了很動人的媚態。

“好,好劍法。”她搬開了竹棚裏一張椅子:“請坐,吃麵。”

青衣人默默的坐下,一碗熱氣騰騰的麵很快就送了過來。

麵碗裏沒有白菜、肉絲、蹄花,甚至連麵都沒有,卻有一顆和龍眼差不多大小的明珠。

在這條陋巷裏的這個小麵攤,賣的居然是這種麵,有本事能吃得下這種麵的人實在不多,可是這個人並不是唯一的一個。

他剛坐下,第二個人就來了,是個看來很規矩的年輕人,也要吃三碗麵,也是要“一碗金花、一碗銀花、一碗珠花。”

麵攤的老板當然也要試試他“有沒有本事能吃得下去?”

他有。

這個年輕人的劍法雖然也跟他的人同樣規矩,但卻絕對迅速、準確、有效,而且劍式連綿,一劍發出,就一定有連環三著,多已不能再多,少也絕不會少,劍光一閃,“叮、叮、叮”三聲響,老板的胸口已被一劍擊中三次,這個規矩人用的規矩劍法,竟遠比任何人想像中都快了三倍。

老板連臉色都變了,老板娘卻喜笑顏開,年輕人看到她的笑容,眼睛裏忽然有種他這種規矩人不該有的感情,老板娘笑得更嫵媚。

她喜歡年輕的男人用這種眼光看她。但是她的笑容忽然又凍結在臉上,年輕人的眼睛也冷了,就好像同時感覺到有一股逼人的寒氣襲來。

他的劍已入鞘,長而有力的手掌仍緊握劍柄,慢慢的轉過身,就看見一個身材雖瘦如竹竿,肩膀卻寬得出奇的獨臂人站在密密的雨絲中,背後斜背著一根黑竹竿,把一頂破舊的竹笠低低的壓在眉下,隻露出左邊半隻眼睛,錐子般盯著這個年輕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是不是鐵劍方正的門下?”

“是。”

“那麽你過來。”

“為什麽要我過去?過去幹什麽?”

“過來讓我殺了你。”

鬥笠忽然飛起,飛入遠方的黑暗中,昏暗的燈光就照上了獨臂人的臉,一張就像是屠夫肉案般刀斑縱橫的臉,右眼上也有個“十”字形的刀疤,像一個鐵枷般把這隻眼睛完全封死,卻襯得他另外一隻眼中的寒光更厲。

年輕人握劍的手掌已沁出冷汗,已經想起這個人是誰了。

他也看得出這個“十”字形的疤,是用什麽劍法留下來的。

獨臂人已伸出一隻瘦骨嶙峋青筋凸起的大手,反手去抽他肩後的漆黑竹竿。

但是老板娘忽然間就已掠過麵攤,到了他麵前,用一雙柔軟的手臂,蛇一般纏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足尖,將兩片柔軟的嘴唇貼在他的耳朵上,輕輕的說:“現在你不能動他,他也是我特地找來的人,而且是

個很有用的人,等到這件事辦完,隨便你要怎麽對付他都行,反正他也跑不了的。”她軟語輕柔:“我也跑不了的。”

……

金靈韻說道:“夫君,這些人的實力並不怎麽樣啊?依我看,無論他們是想要做什麽,都絕不會成功?”

雲宇無奈道:“他們確實成功不了,隻不過就算是要送死,也必須是要有一些本事的,沒有本事,可是連送死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明白!”兩個女孩子同時疑惑的看著他。

“因為有時候就算是去送死,也要實力足夠強,才有可能令別人信服。比如說你去刺殺一個人,若是實力不強,別人就會認為你的刺殺不止一次。而如果你請的人實力足夠強,別人就會以為你無力第二次!”

“你是說他們不過是一些用來去試探的高手?”

“成功固然是一件好事,失敗了也無所謂!”

“原來如此,我想我大概明白了,隻是看他們,想來在江湖中的地位應該不低!”

“看到第一個去的人了嗎?此人外號叫黃病夫,出手就是三萬兩銀子,而那位握著黑竹竿的人,出手要價就是十萬兩,你說他們的江湖地位會低嗎?”

“夫君,你看,那是誰?”

就在這時候,他們又看見一個人施施然走入了這條陋巷。

來人正是楚留香!

他看起來好像比一般人都要高一點,也許比他自己實際的身高都要高點,因為他穿著的一雙有唐時古風的高齒木屐,雖然走在泥濘的窄巷裏,一雙白襪上卻沒有濺到一點泥汙。

他的穿著並不華麗,可是質料手工剪裁都非常好,顏色配合得也讓人覺得很舒服。

雲宇一身的裝扮至少和他有八分相似,都是一身一塵不染的白衣,如此雨天,卻發現他的身上沒有一絲汙泥,可以想象,這樣的輕功已經達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

他沒有佩劍,也沒有帶任何武器,卻撐著柄很新的油紙傘。可是,當他冒著斜風細雨走入這條陰暗的陋巷中時,就好像走在豔陽滿天、百花盛放的禦花園裏一樣。

不管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他的樣子都不會改變,因為他本來就是這麽樣一個人,不管在多麽艱苦困難危險的情況下都不會改變。

所以他臉上好像總是帶著微笑,就算他並沒有笑,別人也會覺得他在笑。

也許這就是這個人唯一奇怪的地方。

昏暗的燈光也照上這個人的臉了,並不是那種能夠讓少女們一看見就會被迷死的臉,但是也絕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除了麵湯、麵鍋、湯匙、筷子、醬油、麻油、蔥花之外,這個小麵攤也和別的小麵攤沒什麽兩樣,也有個擺鹵菜的大木盤,擺著些牛肉、肥腸、豆幹、鹵蛋。

這個人好像對每樣東西都很感興趣。

“小雲小韻,既然有我們的熟人,那我們就下去看看他們!”小金鳴叫了一聲,瞬間落在雲宇的肩膀上,而雲宇牽著兩個女孩的手,慢悠悠的從天空飄散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