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羞赧,席心緲微抬著頭淡笑著與上麵的帝王對視,眼裏,一片平靜。

楚淩霸這才看清從楚隱皓身後走出的那個女子,本是淡定的眸倏地破開一條裂縫,濃濃的震驚從中傾瀉而出!

她竟與密室中懸掛的畫中女子如此神似?!那眉眼,那神態,那舉手投足間泄露出的氣質,分明與她一般無二!

“嘩啦啦!”

眾人不明所以楚帝的激動,連打翻了茶杯也無暇顧及。

隻見他起身大步走下階梯,有些急迫的向他們走來,全然沒有昔日帝王的形象。

“你----”將欲出口的話卡在喉間,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倏地收住嘴,隻是眉間的探尋愈加濃烈。

相較於他的失態,席心緲顯得淡定很多,畢竟她比他要知道的早。

她不開口,有些事有些謎底,到底是由他道出。或許,她更願意以一個聽眾的身份去介入。

“父皇可是覺得兒臣的這位朋友麵善?”楚隱皓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裏,佯作不經意笑道,“說也奇怪呢,兒臣第一次見到心緲的時候就有一種如見故人的違和感。”微微勾唇,顯示著主人此刻的愉悅,隻是眸中那淺淡的深邃不曾讓人看到。

他的話,看似是在調和著殿上的氛圍,可仔細揣摩下竟也隱隱有些古怪,似乎藏著某種暗示。

目光不期然瞥過那緊緊絞住他的眸,隨即又宛若未見的淡然越過,好似不曾看到一般。

雁翎霜的眸眼一暗,心有不平。

“哦?是嗎?”楚淩霸此時已收斂了些許神態,聽得楚隱皓的話習慣性的微眯了眼。看著席心緲,心中從見讓她起就產生的疑慮漸漸加深。

“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因為心係著女子為何長得與“她”如此神似的事,一時竟忘了席心緲的失禮之處。

“席心緲。”

“席……”楚淩霸喃喃,看著她,目光又轉到她身邊的另一位男子身上,這一看,卻又是一驚,望著男子的他竟怔怔忘了反應。

藍眸?!莫非……

渾身觸電般的一震,腦海裏似有閃電閃進,楚淩霸回神,竟端正著身子一臉凝肅想要向水冽寒行禮。

卻被水冽寒輕輕的一把率先製止,他疑惑抬眸,卻見那豐神俊逸的男子以幾不可見的弧度搖了搖頭。不敢違抗,唯有遵從的起身。

目光再次不可置信的打量著此二人,目光卻不同於剛剛的直接。

見他們都不說話,楚隱皓將嘴附到席心緲耳邊低語,“好好談談吧,我保證,這次一定會有意外的收獲。你,淑兒,還有----與楚國。”

席心緲抬頭,卻撞進楚隱皓深邃的眸,帶著一絲鼓勵,還有那一點了然。

正待要問男子卻先一步重新麵對楚帝,聲息沉沉道:“父皇,關於這位席小姐,兒臣想還是要後室密談為好。”

略一沉吟,楚帝頷首。

眼見自己被一群人忽略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雁翎霜卻不能任性叫出“我也要去”的話,她是任性但不代表她無知,拽緊了手,隻能看著他們離去,她臉色漸白……

後室。

“席小姐可知道自己的長相與一人極為相似?”

剛一進來,楚淩霸就迫不及待的出聲詢問,如果有可能的話,會是那樣嗎?

“我以為這張臉是像我娘,但今日看見皇帝陛下的反應,好似---亦不盡然。”她視著他狀似調笑。五十上下的年紀,依舊威嚴,這位便是皓子在這裏的父親了。

“是嗎……”他看著她,卻又不像是看她,而是透過她看著另一個靈魂。他的語氣變得有些縹緲,像是陷入了回憶……

“小淩,姐姐為你打下這天下可好?”高山頂,女子睥睨山下萬物,對他回眸一笑。

“小淩,你看,這一切都是我們的。”城牆前,女子隻手一揮,指向腳下的萬裏河山,英姿颯爽,豪情萬丈。

“小淩,答---答應我,找到她,好好照顧她……”她嘴裏止不住的溢出鮮血,卻是緊緊抓著他的手,眸含企盼……

那張臉上的一顰一笑,仿佛都在跟他記憶裏的人重疊,真的隻是巧合這樣簡單?

楚淩霸自是陷入了自己兒時的回憶裏,楚隱皓靜靜看著,不忍去打斷,眸中掠過千般思緒:隻有在想到那個女子時,他的父皇才會露出這般的眼神……

沒有錯過楚淩霸眼中那緬懷般的且敬且愛的眼神,席心緲微沉了眸:誰道帝王無情?

“說出來不怕眾位笑話,席小姐長得倒與寡人的皇姐瑞盈公主十分相似。”

他回過神,半是揣測半是感慨的說道。說完又獨自陷入沉默,隻是,眼前的這個女子太過年輕,光年齡這一關就已經排除了……

“是麽?”女子提唇,眸光流轉,“早聞瑞盈公主是一位傳奇的女子,少年拜將,巾幗不讓須眉,一生馳戰沙場,戰功赫赫,為楚國開拓疆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席心緲淡淡訴說著,言語難掩欣賞,對這樣一個瀟灑恣意的女子,她向來是敬佩的。

“是啊,”楚帝也笑,透著真意,“朕的皇姐的確是一位令人既崇敬又欽佩的人物,楚國有她,國之大幸啊。隻是---”他的表情有一瞬的黯然,“她走的早,臨終將遺孤交予朕,是寡人有負她的所托,這麽多年來竟無絲毫的消息。我有愧於皇姐啊。”

言畢,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竟也像一個常人般悲慟不能自己,那種自責與哀切,讓人不忍。

“父皇不必過於自責,或許皇姑姑在天之靈已經將答案告知了亦未可知啊。”

“可能麽?”

“如若不可能,那心緲的長相又如何解釋?”

說著,二人的視線再次聚到席心緲的臉上。不待席心緲作何反應,楚隱皓已經走到她麵前,看著她的眼神,有一種叫她看不清的淺淡欣喜,而麵上,他卻是極為鄭重。

“還記得我給你的信嗎?”見女子頷首他繼續道:“我早該發現的,你,淑兒,還有瑞盈公主,三張幾乎一樣的臉,已經是最好的解釋了。”

他淡淡說著,語氣肯定,而眼裏還隱藏著一絲小心,他怕她會不能接受。

“你說什麽!難不成,難不成她真的是……”

楚淩霸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激動來形容,震顫著起身,看看楚隱皓,又看看那安坐如山的女子,幾欲目眥盡裂。

水冽寒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覆上她的,微涼。

席心緲的神情靜謐的有些詭異,隻聽她淡淡啟唇,“繼續說。”

深深凝了她一眼,楚隱皓眉峰一擰,似乎猜不透她此時的想法,卻也隻得繼續。

“心緲的娘,也就是淑兒,其實便是三十二年前公主府遺失的那個嬰孩,皇姑姑的親生女兒。而她,”楚隱皓鎖住靜坐的女子,“便是瑞盈公主的親外孫女,齊國大將軍的千金,席心緲。”

全場靜默……

不知過了多久,當楚帝含著熱淚抖著雙唇看著那個幾乎沒有說過話的女子時,心頭一顫,這,便是姐姐的後人了麽?

原來,皇姐從來沒有離開過啊!皇姐,你在天之靈看到了嗎?您的外孫女,已經回到家了……

“孩子……”楚帝哽咽著,卻無論如何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女人,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現在,可明白了?你不僅是齊國人,你的根更是在楚國啊!”

“我隻想知道,你是何時知道的。”

終於等到席心緲的一句尊口,卻料不得是這番話。

沉思再三,楚隱皓還是決定不隱瞞,“其實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覺得似曾相識,因為我早年看過懸於密室內瑞盈公主的畫像,那時年幼記住的不多,直到前些日子又看到那幅畫,才恍覺你們之間的相似。再加上你娘的事,稍加調查,結果就如我猜想的這般。”

“所以,在你給我寫信的時候,你說的有進展便是對我的身世了然的時候了?”

“是。”在她的漆黑的眸中,他看見裏麵的自己鄭重點頭。心,不期然有些緊張。

“住在你府裏多日,為何一直不說?”

“不敢說。”

他有些認真說話的樣子反而引得席心緲一笑,“怎麽現在就敢說了,耗子膽變豹子膽了?”

“你遲早會知道,而且---”他凝向那個不再年輕的帝王,眼中淒然,“他不能再等了。”

聞言,席心緲嘴角一僵,歸於凝重,看著楚隱皓為數不多的肅然,她了然。

與水冽寒相視中,她微點著頭,牽過眸眼溫柔的男子的手,雙雙來到楚淩霸麵前,在老人一雙飽含期許希冀的注視下,重展笑靨,“舅公,我們回來了。”

“好好好……”楚淩霸甚為欣慰的頷首點頭,接過席心緲的手,將其交予水冽寒的手中,他顫抖著覆上去,熱淚滾落,字語零星。卻已將所有的祝福借此傳遞過去,盡在不言中。

楚隱皓也微紅著眼眶看著這感人相認的一幕,無聲的將唇角拉大,任幸福溫情在這一室流轉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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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在酷狗裏點了一首不該聽的音樂,結果寫著寫著就把自己寫哭了……拿什麽拯救你,我幼小且感性的小心肝~~現在小心肝還沒有緩過來呢,晚上要趕作業了……oh`no~~淚奔……